第14章
第14章
皇後聞言，氣得渾身顫抖。
這個趙臣書，明明是成芸的準驸馬人選，公然抗旨不娶就算了，在這種關節眼，竟還當着大庭廣衆之下把先帝大伴都找到了，是存心要讓她的芸兒被世人謾罵嘲諷呢！
“混賬！本宮怎能胡亂任由一個已經退役的宮人胡說八道，诋毀芸兒呢？？”
“不是胡說八道，陳公公對先帝忠心耿耿，而且，公公還說拜月臺底下有塊金磚，上頭有先帝親自刻下的贈給銀符殿下的字跡，有先帝的字跡在，娘娘又怎麽能說胡說八道呢？娘娘要不請公公上來，再去比對下金磚自然知道。”
趙臣書在衆目睽睽下這麽說，皇後沒辦法推辭，只能讓他把人請進宮來。
陳公公見到銀符那一刻，淚眼汪汪，并且說出了先帝遺言。
之後又去拜月宮挖出那塊有先帝手筆的金磚。
這下，皇後再也沒法說話。
陳公公當着衆人的面流淚哭訴：“先帝啊...你走得早，可憐我們小殿下沒人護着，竟連宮殿都被搶了啊...”
皇後一聽氣得臉都綠了：“公公這話什麽意思？本宮和聖上可從沒虧待過銀兒，宮中幾位公主有的，銀兒都有，什麽好東西都讓她先挑，每月俸祿都領雙份，現在不過是芸兒身子不好了，國師說她八字弱，反正她也不住宮裏，住一下她的宮難道也不行嗎？”
“娘娘可不要欺負奴婢這一年流落在宮外什麽都不懂，奴婢已經從趙大人處大致了解過一些現在的情況了。先帝在時，我們銀符殿下本來二十三座城作為食邑，可你們眼饞我們殿下的私産，竟然逼她交出了三座最富饒的城，還說什麽俸祿給雙份，再來十倍的俸祿，能抵那幾座城嘛！”
這位陳公公是跟在先帝身邊的人，先帝素來喜歡直爽、有話直說的，但現在顯然這樣的性格容易在宮中惹禍，銀符趕緊叫住他：“陳公公！”
“陳公公，是本宮自己，看到江南水患緊缺銀錢，主動交還那幾座城的。”銀符笑。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半年前銀符公主為個美貌男奴一擲千金，輸掉三座城的傳聞，內情原來是這樣的。
幾座城的食邑原來不是公主向江南郡守輸賭用來換人給了郡守，而是主動交還國庫，從國庫撥出赈災而已。
可是，銀符手裏那三座是最富庶的城，但是寧州那一座城，一年所繳納的稅項就足夠災款了，剩下的兩座更加富庶的，後來都經過郡守的手，輾轉了好一輪，又落入聖上手中。
銀符心知肚明，只是為免打草驚蛇，暫時忍耐着罷了。
皇後和成芸公主經過這一場宮宴，丢了不少臉，最後只能對銀符說，等她禀明陛下後，就讓成芸遷宮。
這無異于母女倆在衆人面前狼狽地卷起鋪蓋跑了。
結束宮宴後，左垣一直跟在銀符身後回去，走到西華門處，趙臣書追了上來。
“銀符殿下！”
左垣見他殷切跑來，眼神不善起來。
趙臣書氣喘籲籲地走到銀符跟前，“殿下...”
銀符的衣領被橫風吹得鼓起，趙臣書正要褪下外袍給她加蓋，誰知公主身旁的少年已經脫下外衣往銀符身上裹了，他只得尴尬收回。
“謝謝小垣。”銀符難得見到左垣在人前體貼的一面，笑道。
同時，她也對趙臣書說了聲謝。
“趙大人，這次全靠你，本宮才能再見陳公公一面，但是他這人性子很直，似乎不大合适在如今的宮中了，本宮這裏有些銀子，能勞煩大人給陳公公，讓他在鄉下買塊地，安穩過日子嗎？”
趙臣書面對銀符時臉色有些紅，見她同他道謝，更是連眼睛都不敢回視，只能揖着手垂眼回複：“殿下不用謝，臣定會将銀子交給陳公公...”
見他說完了話還不走，左垣上前一步擋在銀符跟前，冷聲道：“趙大人還有別的話？”
趙臣書一愕，“沒有，只是想對殿下說一句...”
“銀符殿下，你不要難過，拜月宮和那三座城都是先帝留給你的，既然現在江南水患的燃眉之急解了，那幾座城就應該物歸原主，臣定當會盡力替殿下争取回來。”
左垣滿臉不悅。
“殿下，臣知道陛下最重名聲，臣可以...”
“殿下，剛剛李嬷嬷說殿下先前想要的玉顏桃花粉到了，請殿下回殿中挑選呢。”
少年打斷趙臣書的話，笑着擋在銀符和趙臣書之間，道。
“真的？”銀符聽見“玉顏桃花粉”幾字，眼神都亮了起來，這玉顏桃花粉是出自桃郡最極品的養膚佳品，每年春季就出那麽幾罐全送到宮中，因為桃郡也是銀符的所轄的邑城，每回都只能是她選完了才讓底下幾位公主挑選。
“殿下放心去挑吧，”少年笑道，依舊擋在銀符和趙臣書之間，“我留下跟趙大人讨論讨論，該如何幫殿下讨回那幾座城，拜月宮歸還的事，也該提前先催催。”
少年此刻掏心窩的笑，同他此前陪銀符路過拜月宮時，冷眼旁觀的态度截然不同。
銀符一陣窩心，“小垣你真好，那本宮走啦。”
銀符走後，少年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變得冷若冰霜起來，轉身對這趙臣書道：
“趙大人知道殿下是有驸馬的人吧？以後殿下的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趙臣書憋紅了臉，不甘道：“你是驸馬那又如何？不過是銀符殿下可憐你之下撿回來的，你無權無勢，自己尚且要仰仗殿下而活，又能給殿下什麽呢？你能幫殿下要回拜月宮，要回那三座城嗎？”
“小、弟、弟...”
趙臣書這三個字成功刺激到了左垣。
雖然少年芯子裏的是上輩子那位年過而立，一舉覆滅大晉，一統河山有着鐵血手腕的明帝，但此時站在這位比自己要高一個頭的成熟男子面前，确實稚嫩得形同小孩。
“我會...證明的，”少年黑着臉咬牙切齒，“別喊我小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