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之前看到銀符路過拜月宮時神情失落,其實左垣就想到把拜月宮奪回來的方法,他手裏也有人可以辦成此事,遠不如趙臣書說的那樣無能。
只是他厭惡銀符,打從心底厭惡她,覺得沒有必要為她做這些。
現在他決定替她謀劃那幾座丢失的城,不過是在自己這輩子還沒羽翼豐滿之前,不讓別的男人打他這塊墊腳石的主意罷了。
左垣這樣說服自己。
當天宮宴發生的事,有人告訴了皇帝,皇帝聽說趙臣書為搏紅顏芳心,連陳公公都找到了。
“趙太常此人啊...能力不差,就是個癡情種這點不好。不過...”
“朕還得謝謝他愛得這麽明目張膽,如此一來,應該沒有哪個女子不被他感動吧?朕那個花心的侄女定也會心猿意馬,然後就會先開始尋理由休了她那個小驸馬。”
“可是陛下,銀符殿下就算休了驸馬,那也是想跟趙太常一起,那北辰國國君那邊怎麽辦呢?”有人問。
皇帝瞥了他一眼,“這都是後話,只要她肯休了驸馬,這些都好辦。再不濟的,不能在她嫁人前來個移花接木嗎?人給送到北辰國去,玄策軍又不在,她還能怎樣?”
“那陛下,陳公公被找到了,我們用不用...”
“不用管他,他一直跟先帝在一塊,連先帝都料想不到的,他又怎麽能猜到呢?我們要防的人是銀符的小驸馬,上回朕跟你說的話也不知道被他聽見多少了,不過他現在還沒什麽行動,應該是不想趟這渾水,不過我們也不得不防,等他被休棄後,立馬找個人殺了他。”
“陛下英明,就算他聽去了,他不過是個無權無能的小乞丐,又能翻起多少風浪呢?那今夜不如給他下點重藥,送公主殿下一個,休夫的理由。”那人嘿嘿讪笑道。
“嗯,”皇帝神色凝重,“這回可要辦好,昨夜的事你都沒辦成。”
“昨夜是臣太輕敵,未料到那小乞丐竟然為了保住自己榮華富貴,這麽忍耐得住。”
原來,昨夜左垣之所以在屋頂躲了一夜沒睡,是因為尚宮局派了幾個美貌宮婢來貼身伺候,而這幾個美貌宮婢昨夜一來到,就使出渾身解數想勾`引他犯錯,結果沒能勾得他犯錯,反倒把他吓得躲屋頂去了。
其實昨夜那幾名婢子根本沒來得及多做些什麽,要怪只能怪銀符兩輩子給左垣留下的陰影太重,所以導致他現在一看見女子有不莊重的跡象,自動就遠離躲開了。
左垣今天回去的時候,想着昨夜那幾位行為舉止奇怪的婢子,為着安全起見,他決定去銀符宮中暫避。
素紅見驸馬在正殿用完晚膳後都坐了好久,不由好意提他道:“驸馬,宮裏有規定,成了家的公主回宮中住不能同驸馬住一起,現在快到宮門下鑰時間了。”
左垣又抿了口茶,道:“今天突然很想念殿下,不若素紅姐姐就偷偷讓我住在殿中?不要告訴殿下和外面的人就好。”
他知道銀符今夜要敷玉顏桃花粉,定沒有時間出來見他,因為這妖女平日裏最是愛美,而那玉顏桃花粉雖然是養顏極品,但需要先将黑糊糊的混入其他中藥粉的粉糊往臉上敷十二個時辰。
這時候她肯定不敢頂着一張漆黑的臉跑出來見人,所以今夜他還是清靜的。
“素紅姐姐,求求你,我今日真的特別不想離開殿下太遠,那鴻禧宮離清心殿太遠了。”
少年忍着惡心,強迫自己擠出黏糊的話。
見絕色少年沙啞着性感的嗓音,說着這樣讨好乖巧的話語,就連對他沒好感的素紅,此時也忍不住心猿意馬,“那...那...”
“小垣想本宮了?真可愛!”不等素紅回應,那邊廊道處便傳來銀符的嬌笑聲。
左垣內心“咯噔”一聲,心道不好,神色凝重地看着迎面而來的銀符。
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寝衣,因為這清心殿只有宮婢,天氣又炎熱,所以換上的寝衣薄若蟬翼,被她随意系好的領口,有什麽高傲的雪色呼之欲出。
他吓得慌忙背轉過身,僵硬地站起往門檻處邁步:“殿下...我知道錯了,還是回去...”
銀符鈴鈴笑了一聲,用腳踩住他的衣擺。
“你跑什麽?本宮會吃了你?”她現在太喜歡這樣逗弄他了。
既能讓他生點小氣,又罪不至死,是她永葆美貌,不必依靠玉顏桃花粉這等外物的關鍵。
“喂,你轉過來看看本宮呀——”
少女嬌氣中帶點橫蠻的柔媚,少年耳根立馬赤紅。
“殿下自重!”少年帶點生氣地從她鞋底下抽出衣擺,近乎落荒而逃。
左垣回到自己住處,那幾位美婢又纏了上來。
由于在清心殿被那妖女的紗衣吓得現在還沒回歸神來,左垣現在沒有心神與這幾人周旋,于是在她們一湊上那會,他就抽出刀刃抵上第一位靠前幫他擦汗的宮女的脖子。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有什麽意圖??”少年眼神肅殺,吓得幾位美貌宮婢頻頻後退。
“驸馬,你誤會了,我們...”
宮婢的話未落,左垣手裏的刀就滑落在地,而他渾身像被火燒一樣難受,手使不出力。
這種難受的感覺很熟悉,上輩子好像就遭受過一回。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已經被銀符打斷了腿逐出公主府,後來又把他找回來囚了起來當禁`脔,他不肯從她,某次她赴宮宴的時候,把他也帶上,喂他服食春`藥,害他發作,在衆目睽睽之下同她做了那種事。
這件事一直是他心頭的刺,直到今時今日他依舊記得那種身體不受自己支配,任由她蹂`躏羞`辱的感覺。
“驸馬...你好像很難受,要不奴婢們幫你...”
帶頭的宮婢又開始靠近,少年受藥物影響,開始渾身難受。
一陣驚呼之下,少年已經撕開布條将這些宮婢們挨個捆綁起來了。
他拍了拍手上沾的塵,抽出刀匕抵在為首那位宮婢的漂亮臉龐。
“誰派你們來的?”因為藥物影響,他說話的聲音偏沉,額上豆大的汗開始墜落。
美婢們開始惶恐,但為首的那位依舊忍着害怕道:“驸馬...別掙紮了,難道你不難受嗎?我們是公主殿下派來伺候你的,你就好好讓我們服侍不好嗎...”
“我剛從公主那邊過來,她要真的讓你們這麽做,我怎會不知道?還不說嗎?”少年的刀已經滲出了血,美婢吓得要死,“奴婢說...奴婢說...”
“你說,給我下的什麽藥?是春日散嗎?”
上輩子他得知銀符給他下的正是春日散,從宮中拿到的春`藥。
“不是春日散...”宮婢瑟瑟抖抖道:“春日散不過是添加鹿茸、人參的補藥,有催`情作用,只是用來助興罷了,起不了太多作用...這、這是醉夢散,驸馬得在一個時辰內...連續好幾回才能平複下來...驸馬你自己沒辦法的,找公主殿下也沒用...殿下嬌貴之軀...不...不會承受得住你這樣...”
“奴...奴婢是趙大人安安排...拆拆散你和殿下的。”
宮婢按照原定說好的法子,暴露了就把責任推給趙臣書。
“給我解藥!”少年臉色潮紅得越來越不尋常,刀又往裏紮了一點,兇狠道。
“沒沒沒...确實沒解藥...這是最烈性的春`藥...無無藥可解...奴奴婢們願意侍候驸馬...”
“撒謊!這藥明明就沒春日散厲害,怎麽可能無藥可救??”他用刀在婢子臉上劃煩了,又開始移往頸部血管大動脈處。
“是真的!是真的!奴婢絕無虛言!”婢子哭了起來,除了供出趙臣書那個假的以外,其他她真的不敢再撒謊騙這位主了。
屋裏婢子哭聲連篇,屋外突然傳來窸窣腳步,倘若不是因為中了藥,左垣大概能更早發現外面的人。
又是下藥又是美人計的,現在屋外還有人,左垣心知是個局,于是,不等屋外人推門進來,他就打開裏屋的窗,從窗外那片冰心湖跳了下去。
左垣沿着活水源的方向從湖底一路游了過去,不知游了多久,等到胸腔裏的空氣快不夠,即将窒息之際,終于看見頂頭一片光源。
此時,銀符正挑着燈籠,在清心殿後殿那片蓮花湖采摘蓮蓬。
突然,“嘭”的一聲,水下冒出個美少年,猶如出水的菡萏,清麗出俗,水氣缭繞,似仙似幻。
那仿佛從水底月下走出來的少年一身水濕,鬓發下滴着瑩亮水珠,鳳目迷蒙,唇色糜豔,頭上仿佛還插着一朵半開的紅蓮,月色下美得灼目。
“你...”銀符驚訝地瞪大了眼,黑瞳亮了起來。
少年宛若仙界水澤走出來一般,眸色沉沉地朝銀符走來,然後腳下不便踉跄一下,一把擁緊她的時候,她才發覺他身體燙得不像話。
“殿下...求你...”
少年微沉喑啞的聲音,雖然渾身水濕,卻仿佛趟過了一趟沙漠戈壁,唇色豔紅且幹燥,喉間和身`下火燒似的。
剛剛他在鴻禧宮與那些宮婢周旋了那麽久,還沒覺得,不知為何,從水底下出來,看見她的時候,才終于信了宮婢說的,醉夢散比春日散要厲害太多。
這不,面對他平日裏最厭恨的妖女,他竟然身不由己地主動上前貼着。
他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主動尋來這裏的。
“殿下你...為何在這裏...”他努力穩住理智,微微将自己分開一些後,又覺得異常難受起來。
銀符聞言笑了,“這裏是本宮清心殿的後殿啊,宮門都下鑰了,不在這能在哪啊,本宮來這裏夜采蓮花。”
“那你呢?你一個人從鴻禧宮游過來?這麽舍不得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