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婚
替婚
上官雨灏逃出風陵渡後，對于被人輕薄這事還是越想越氣，好不容易避開人群，回了第一樓的房間，結果翻窗進去上官雨灏就看到他那個穿着一身王八綠的二哥居然就坐在裏面等他！
別說上官雨灏愠怒，上官無瀾也有些錯愕，他看着自家弟弟露出的大半個後背，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小弟，你這是……被人非禮了？”
上官雨灏瞪他。
上官無瀾立即撸起袖子：“跟二哥說是誰幹的二哥替你去教訓他！”
上官雨灏：“禦玲珑。”
上官無瀾頓時就：“……”
禦玲珑那身體可連他的一個巴掌都挨不住。
輕咳一聲，上官無瀾問：“你，見到禦玲珑了吧？感覺他這個人如何？易容成他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上官雨灏輕嘆，他直接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容貌，随後就将那已經扯壞的小斯服脫下，拿了自己的道袍穿上。
“禦玲珑這人不難僞裝，易容成他也容易得很，但我有言在先，探過水仙宮後，我就走，你們的事，我不摻和。”上官雨灏說得有些無情。
上官無瀾輕嘆，似有些無奈：“不是都說了嗎，出家人慈悲為懷，普度蒼生，怎麽到了你這裏，就巴不得躲得遠遠的呢？”
上官雨灏系好腰帶，只說：“我只是個小道士，可不是出家人，而且，我跟着師傅修煉的是無情道，既然是無情道，那天下蒼生與我何幹？”
上官無瀾明顯一哏。
上官雨灏又道：“再說了，道家有雲，萬法皆緣，萬果皆因，世上的因果早已注定，再加幹涉也不過是徒勞掙紮，何必呢？”
上官無瀾搖頭，給他腦門敲了一下：“強詞奪理，我看你分明修的是自私道，完全沒有一點憐憫天下蒼生之心。”
上官雨灏只朝他一笑：“天下蒼生有你們憐憫就夠了，我憐憫憐憫自己比較好。”
上官無瀾說不過他，只能放棄與他的争辯。
他這弟弟，确實是跟他們兄弟都不一樣。
搖搖頭，上官無瀾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上官雨灏微微皺眉道：“我打算制作雙人面，需要的東西會有點複雜。”
“雙人面？”
“嗯，一張面具兩張臉，如此即便是在宮裏被人識破，也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份。”上官雨灏說着，提筆在桌上寫下自己需要的東西跟材料：“你把這些東西準備好，在我制作完成之前，別來打擾我，這雙人面制作起來很是麻煩，稍有差池，便容易白忙一場。”
“好。”
上官無瀾轉身，正要出去之時不知想起什麽又突然朝自家弟弟看去：“你不會……乘機跑了吧？”
上官雨灏一怔，瞬間笑了：“好提議。”
上官無瀾：“……”
他老實的去給弟弟準備東西。
上官雨灏要制作雙人面，上官無瀾不敢在這個時候吵他，只讓人注意着外頭的動向。
禦玲珑成親的事，在洛陽城裏傳地沸沸揚揚，水仙宮那邊也一早就開始準備了。
雖說禦玲珑的這婚事辦得倉促，但該有的東西卻一樣不少，直讓洛陽城裏的百姓忍不住津津樂道。
這虧得是皇家的手筆，才能在倉促間還能安排得這麽面面俱到，這要換了其他人家，先不說亂不亂，光是聘禮什麽的恐怕還湊不齊全。
外頭如何傳的，上官雨灏并沒有興趣，他在房間裏面關了幾日，等出來的時候，禦玲珑大婚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
上官無瀾看他終于出來，心裏雖然焦急，但臉上卻是不顯，他只将自家弟弟打量一遍，這才問他：“這幾日辛苦了，身體可還好？”
“還成，沒什麽大礙。”
上官無瀾暗暗松一口氣，又道：“明日就是禦玲珑大婚之時，你準備好了嗎？”
“嗯……”上官雨灏點頭，又拿了個盒子遞給他：“這裏面是我這兩天用餘下材料另外制作的幾張面具，你應該會有用處，拿着吧。”
“小弟……”上官無瀾心裏一緊，忽地就有些歉疚：“小弟，二哥答應你，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讓你涉險了。”
上官雨灏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逼你的啊。”
上官無瀾輕笑，點頭。
一群人準備好了，就離開第一樓直接朝着水仙宮那邊過去。
禦玲珑明日大婚，今夜的水仙宮既是忙碌盤查嚴厲，又是唯一有機會能混進去的時候。
上官無瀾與上官雨灏分別之時，與他約定了彙合的時辰，如若上官雨灏過時不到，他就直接去禦玲珑的寝宮找他，對此，上官雨灏并沒有拒絕。
他覺得憑他的功夫，一般人還真攔不住他。
但這世上，又哪有絕對的事？
……
禦玲珑成親之日，洛陽城裏熱鬧喧天。熱鬧得好似過年一般。
如今的晉周說是一句四分五裂都不為過，只不過相比之下洛陽一帶确實是比別處更顯繁華，畢竟這裏當家做主的，是晉周的長公主禦無心。
禦無心原為晉周皇帝年紀最小的妹妹，老皇帝駕崩之後，便與僞帝撕破臉面，帶着老皇帝特意留給她的十萬親兵，離了京城駐守洛陽一帶，并以洛陽為都，自稱為王，且将洛陽周邊的幾個州縣連成一片，封號女真皇。即為女主在上，不但掌權做主，還可與女子相歡之意。
而今十多年過去了，當初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威儀霸氣的女強人，只是可惜，她膝下獨有的一子，早年遭人所害，雖保住了性命卻變得孱弱不堪，好不容易拉扯着長到了十七歲的年紀，一場風寒卻差點要了他的性命，禦無心愛子心切，找了山門道長算命，才知道想要化解厄難，唯有沖喜一法。
于是今日，整個洛陽城裏張燈結彩，好不熱鬧，只因是禦無心為了愛子而大肆操辦的婚禮。
她禦無心的兒子，即便只是沖喜，那也是要風風光光的。
只不過，禦無心并不知道，她在外頭大宴賓客，婚房裏的兒子，早已經被人李代桃僵。
梳妝臺前，身着一身大紅喜服的少年就坐在這裏，他拿着梳子，正梳理着自己高紮的馬尾，一雙杏眼，卻盯着銅鏡裏的倒影認真打量。
鏡子裏的少年唇紅齒白，杏眼小唇，清俊的臉龐像極了禦無心的模樣，只不過他的青澀稚嫩，卻不及禦無心的殺伐威儀。
像是被圈養在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一點的風吹雨打，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卻藏着一雙秋水凝瞳的眸。
靈氣逼人，狡黠無雙。
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被揉到了一起似的，可實際上，卻是因為那張青澀稚嫩的面容下，藏着另一張臉。
是上官雨灏。
上官雨灏出現在此，只是為了替他二哥上官無瀾查明一個事情，确定晉周的傳國玉玺，是不是如他二哥猜測的那樣，在禦無心當初離開雲京城的時候被她私底下給偷偷帶了出來。
禦無心雖說是女流之輩，但她的威儀果斷卻不輸男兒，手裏也是能人不少，上官無瀾的人滲透不進水仙宮裏，想要查明此事，又不打草驚蛇，唯有讓與禦玲珑同歲的弟弟上官雨灏易容成他的樣子，光明正大地在水仙宮裏行走。
看着銅鏡裏自己現在的模樣，上官雨灏有些無奈地長長一嘆。
不得不說他跟禦玲珑确實是有那麽幾分相似，尤其是從側面相看，不熟識的必定會認錯他們二人，怪不得他二哥為了讓他出手，連臉都不要一個勁地哄着他，弄得原本是打算四處走走看看，游歷一□□驗一番山下世事的他，最後還坐在了這裏。
坦白說，他情願跟江湖草莽交手，都不想跟朝廷的人接觸，朝廷的人都有好幾十個心眼，他一個才剛下山的小道士哪裏玩得過他們？
但偏偏……他上官家還就跟朝廷有些牽扯。
長長一嘆，上官雨灏揉揉眉心。
說來也确實碰巧，不說禦玲珑與上官雨灏年紀相仿，不但身影極為相似，連說話的聲音也很是接近，只不過一個是意氣風發的，一個是孱弱不堪的，如今喬裝打扮之後，上官雨灏敢說就是禦無心親自來了也看不出來他是假扮的，而唯一讓上官雨灏擔憂的是，祈禱在他脫身之前迎親隊伍先別過來！
他不想替人拜堂，更不想替人洞房！
然而事實偏偏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白日裏，上官雨灏借着易容之便去了一趟禦無心處理朝事的勤務殿，他在裏面找過，也确實是找到了一枚藏匿極好的大印玺，那東西晃眼一看，與玉玺相差無幾，但實際上，那個卻不是真正的玉玺。
而是一個仿制品，仿了玉玺的外形跟大小。
既然不是真的玉玺，那這東西就沒有拿的必要。
上官雨灏把大印放了回去，又擺成他動之前的樣子，确定沒有異常，上官雨灏就打算再去禦無心的寝殿查看一下情況，哪知剛離開這勤務殿不久，結果就被禦無心身邊的大宮女過來給逮了回去，霎時間原本動作敏捷精神抖擻的人，猛地變成了弱不禁風的模樣。
是以此刻寝宮裏的上官雨灏就坐在梳妝臺前，他看過銅鏡裏自己的倒影後，又偷偷看向一邊正在整理床鋪的大宮女，他擡手輕輕捂住嘴，準備裝作要病發的樣子時……
大宮女突然擔憂看他：“世子殿下，您身體不适，可要奴婢為您去傳太醫？”
上官雨灏剛要點頭，猛地反應過來：“不用，歇息片刻便好。”
叫了太醫，勢必會驚動禦無心等人，到時候極其不利于他脫身，所以萬萬不能！
大宮女依舊有些擔憂，但還是勸道：“世子殿下且撐一撐，等迎了親，拜了堂，世子殿下便可與世子妃回房歇息了。”
上官雨灏有點無語。
難道他身體不适，不應該回去休息讓人代他的嗎？
但上官雨灏認真一想，頓時又釋然了。
禦無心本來就禦玲珑這麽一個兒子，這次大辦婚禮也是為了給禦玲珑沖喜，除非是禦玲珑昏迷不醒，确實無法娶親，不然這新郎不可能會讓別人代替，關鍵也是沒有合适能代替禦玲珑拜堂的人。
最後，上官雨灏只能裝弱柳扶風似的，跟着大宮女朝着水仙宮大殿那邊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