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援
救援
他們這裏打得如火如荼，金堤關将軍府內，頭發花白卻依舊精神抖擻的上官毅剛收到大孫子那邊飛鴿傳書，他才打開，外頭就有小兵匆忙跑了近來。
“報——！報上官大人！王将軍出城門迎戰去了！”
上官毅楞了一下，随後淡淡點頭：“憋屈了十八年，也是時候讓他發洩發洩了，不然他那老骨頭要散架了。”
旁邊坐着正在寫什麽東西的中年男人，聞言輕輕一笑：“阿爹是看準了這一仗孫建并非王将軍的對手才放心讓他去的吧。”
上官毅淡淡一笑。
“寫好了。”中年男人放下筆，将桌上的紙箋拿起，遞給上官毅：“阿爹，你看看筆跡可像。”
“嗯……”上官毅看過，點頭：“傳出去吧。”
“好。”
男人聞言，将那紙箋卷了放進鴿子角上的小筒，便将鴿子往上衣抛。
鴿子高飛，轉眼就消失不見。
中年男人忽地轉身問上官毅：“阿爹，無玉說什麽了？”
上官毅臉色忽地一沉，指尖一個用力便輕易地将那信件捏成了粉碎。
他眸光清涼，帶着幾分譏笑：“沒什麽，禦景邱碰到了他，言語間試探雨灏的身世，想要跟我們結親而已。”
中年男人神色一涼，頗為不屑：“禦景邱這心未免也有些大了吧，當年他被禦無息的人追捕，險些弄得九死一生，我們出手幫他他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打雨灏的注意。”
“看來，禦景邱多半是查到了些什麽。”
“這不應該。”中年男人皺眉：“當年的事那麽隐晦，只有我與大皇子妃知道，這……”
“那個曾經養大冬華的人呢？”
中年男人一怔，頓時不說話了。
上官毅也是輕輕一嘆：“他當初是如何救了冬華，與冬華又是隐居何處我們一直都沒找到，倘若禦景邱找到了他，那……這些都不算什麽。”
這個話……
中年男人狠狠閉眼。
現在只要一提起這些，他就忍不住會想起家裏供奉在祠堂裏的那個牌位。
所以這中年男人其實……是雨灏的父親，上官雲。
大廳裏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門外卻突然傳來那洪亮的笑聲，兩人忙扭頭看去時，就見得一身絨甲本應該在外頭迎戰的王鳳成風風火火地大步而來。
“哈哈哈哈哈，孫建那個鼈孫！還以為他自己厲害得很，就那個熊樣，也敢帶人來闖我金堤關，老子以前裝着給他臉了，就他那一群蝦兵還想攻城，做夢呢！”
上官毅失笑：“這麽快就贏了？”
“那可不。”王鳳成一身盔甲，滿臉春光：“好不容易等到老哥哥你肯出來了，那我當然得表現表現了，怎樣？沒給你丢臉吧。”
“嗯，不錯不錯。”
“那是~”
王鳳成嘚瑟，上官毅也有些失笑。
三人在這裏正說着話，外頭卻忽地又有人大喊沖了進來。
“報……！甘泉村遭遇襲擊！”
上官毅臉色瞬間驟沉。
……
甘泉村是荊州一處并不怎麽起眼的村子，可這裏卻藏着一個叫禦無息夜不能寐的秘密。
禦無息已經找了太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點蛛絲馬跡，他自然是一點也不想錯過，便直接派了人對這邊發起的攻擊。
可以說，金堤關的孫健只是一個幌子，而潛入甘泉村的才是王牌殺招。
今日，這平靜了将近十八年的村落，在今天終于被打破了。
濃煙滾滾，刀槍劍戟。
那從四處飛射而來的冷箭，射殺着村裏四處躲藏的村民，滾滾濃煙不知是從何處飄來，幾乎熏得人睜不開眼。
上官老夫人跟不少人都被這一陣黑煙給熏得睜不開眼，沒來得及逃出村子的她們，只能藏在那黃土墩牆的後面，躲避着那些人的獵殺。
戰事兇狠，死傷一片，偶爾間還能聽到有人中箭倒下的聲音傳來。
“村子被圍住了，我們現在都出不去怎麽辦！”護着老夫人的二媳婦明明是做一副農婦的打扮，卻也是手裏提着把大刀，那神色銳利的模樣，跟平日溫順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老夫人神色凝肅，眸光也不似那般随和，她看着四周護着自己的幾人，還沒能來得及說話，黃土牆外突然就傳來一聲高喝。
“裏面的人聽着！出來投降還可饒你們不死！若是負隅頑抗便殺無赦！”
幾人互看一眼，誰都沒有理會外頭叫嚣的人。
可是……
“娘親！娘親救我，我害怕娘親……”
外頭突然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哭喊聲。
老夫人幾人一怔，猛地悄悄探頭去看，卻發現，那喊話的人手裏正抓着一個兩三歲的女孩高高舉起。
“彩靈！”老夫人瞳孔猛地一縮，身體像是被僵住了。
其他幾人也驚呆了。
那被對方抓住的女孩，只是村子裏其他村民的孩子，那孩子什麽都不懂，小小的年紀連許多的話都說不清楚……
“再不投降！本将軍就拿這孩子祭旗！”
“畜生！畜生！”
二媳婦兒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忍不住沖了出去，可老夫人更快她一步。
“放下孩子！”老夫人驟然起身，手裏還着那龍頭拐杖。
黃土牆下原本将她護住的幾人瞬間驚愕
“終于肯出來了？”
老夫人現身了，其他人也再藏不下去，都跟着站了出來。
二媳婦兒伸手想攔住老夫人，卻被老人一把扶開。
“男子漢大丈夫的，何必為難一個孩子？”老夫人毫不怯場，甚至帶着幾分命令：“放了孩子，老婆子跟你們走！”
“爽快！不愧是當年名響江湖的女俠！”對方說着，把被他舉起的女孩給放了下來。
女孩落地，哭喊着就朝老夫人等人方向跑去。
老夫人心裏狠狠一緊，随即她耳根一動，卻是猛地聽到了弓弦緊繃的聲音。
“彩靈站住！！！”老夫人被吓得大喊起來。
同時那彩靈輕呼一聲，猛地朝着地上撲了下去。
“彩靈！！！”
老夫人被吓壞了。
不止她，連着那些護住老夫人的衆人，心裏也跟着瞬間緊了起來。
彩靈才剛剛兩歲，話都說不清楚，什麽都不懂啊……
“阿娘……疼……阿娘呼呼……”
彩靈趴在地上，卻突然哭了起來這不止小姑娘還坐了起來。
這一幕讓衆人驚愕，也讓老夫人等人心裏狠狠松了口氣。
她們定睛細看，才發現彩靈剛才摔倒的地方有兩只箭。
一支被破成了兩半散在地上，另一支在彩靈的腳邊。
很顯然，那準備射殺彩靈的冷箭被另一支箭給攔下來了。
“誰……！”
咻！
那将軍猛地轉身，破空而來的聲音卻瞬間直射他的腦門，紮在頭上！
他整個人猛地頓住，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鮮紅色的液體，從他頭上緩緩流淌而下，蔓延過他的鼻梁，可他卻動也不動。一雙眼卻瞪老大，錯愕且又驚懼地看着前方。
顯然他也沒有想到，他會被人破了腦門。
可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身體倒下的瞬間，他的眼睛依舊瞪着，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一幕讓老夫人等人也疑惑起來，她與身邊的衆人面面相觑，正疑惑間就聽見前方的樹林人有馬蹄聲噠噠傳來。
老夫人眯起了眼，她屏住呼吸眸光盯着遠處，想要看清楚對方來的究竟是敵是友。
樹林中，随着那馬蹄聲的越來越近，老夫人也逐漸看到了那朝着他們策馬疾馳而來的身影。
馬是白馬，白潔如光，四肢腳踝上戴着銀色腳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馬背上那逐漸清晰的人影一身白色，廣袖翻飛，腰間的玉佩在陽光照耀下泛着星光點點，而那人逐漸顯露清晰的臉龐，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雨灝？”老夫人震驚，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她身邊幾人一聽這個名字，瞬間錯愕不已，一個個全都仰頭朝對面看去。随後他們全都看見那人策馬而來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
确實是上官雨灝。
“雨灝？你怎麽突然來了？”
“雨灝，還真是雨灝，真的是他。”
衆人驚愕且又歡喜，全都下意識地圍攏上前。
上官雨灝拉住缰繩，直接在衆人眼前翻身下馬，他步履極快，走路似帶風一般直接跪倒在老夫人的跟前。
“阿奶，二嬸，我回來了。”
眼前的人，跪在地上，那昳麗的臉龐，明媚的眼神，都讓老夫人心尖狠狠一顫，一時間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這個孫兒怎麽會突然回來了，可她還記得，這個孫兒就在剛剛救了孩子，免了她的困境……
倏忽。
雨灝身後有冷箭的聲響傳來，目标直逼老夫人的額心。
上官雨灝眼神一冷，他擡手一抓猛地起身一個旋轉！
咻！！！
那差點射中老夫人眉心的冷箭，當即被他返擲出去，咻地一下，直接穿了那弓箭手的咽喉！
衆人錯愕，還有嬸子抱着才剛救下的彩靈，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阿奶，你們退下，這裏交給我便是了。”
“雨灝你……”老夫人并不放心。
敵軍人數不少，可上官雨灝卻只是一人，如何以寡敵衆？
上官雨灝拔出腰間的軟劍，以實力回應了老夫人的擔憂。
他确實可以以寡敵衆。
在那些士兵死了主将之後，一個個回過神來大吼着朝上官雨灝飛撲過去群起而殺的時候，上官雨灝手裏的軟劍驟然發出金燦的光芒宛若閃電一般耀眼奪目。
“長虹貫日——！”
一劍揮去，滿目光華，遍地生花！
幾乎前方所有的敵軍全數被困，一個個慘叫着，不過須臾就倒地身亡！
這是上官雨灝的群殺技之一，招式凜冽而又霸道，尋常人根本就撐不住。
這樣的群殺技招式，瞬間就讓老夫人等人滿臉震驚，那一雙眼再看着上官雨灝瘦弱的背影時，明顯地不一樣了。
上官雨灝突然回村，雖然是讓人措手不及，卻也讓村子化險為夷。
他的出現直接一招擊殺敵軍守将，震懾住那些虐殺村子的士兵，再以一招，群殺大半的敵軍，餘下的敵軍見此情況，早已成了一盤散沙轉身逃離。
廢墟前，上官雨灏便站在這裏看着敵軍如潮水般地退去。
危機散去，四周衆人紛紛朝着上官雨灏這裏湧來。
那些人全都盯着上官雨灏，年少的是蔓延詫異，年老的則是滿臉震驚，仿佛是透着上官雨灏看到了曾經的某人。
“太……”有人顫巍巍地出來似乎要喊出什麽。
旁邊卻有人忽地單膝跪下，朗聲大喊。
“少主！末将恭迎少主！”
上官雨灏心裏狠狠一顫，轉身時，只看見身後的人如浪般地跟着跪了下去。
“末将恭迎少主回歸！”
“末将恭迎少主回歸！”
“末将恭迎少主回歸！”
一聲疊着一聲，氣勢如虹，又仿佛是帶着顫意。
全都是在恭迎上官雨灏回村。
可不知是怎麽回事，這一聲聲的回歸，卻突然叫上官雨灏心尖發顫，有些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