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崩離析
卷二十七 分崩離析
确實不出清沣哥所料,律詩糊紙案,發生時驚動很大,全城搜查,但畢竟是口舌輿論謠傳,既不涉及資産也不涉及個體,又抓不出個原委根源,望梁寺院的大案太多,街道衙門認為又是涉及到宮廷事務,摸不清內部的風口詳情,幹脆忽略此事。一個多月就像迷雲煙霧一般消散在人們的記憶裏。
一日我遇到湯工弟來車間溝通事務,午飯休息時,湊前跟他交流:“湯工,您可知道我父親在淮城被捕入獄一事?”之前的筱奚奚就是為了救奚父來的梁都城,算起來從路程耽誤至今,也有八九個月了,不能再耽誤下去,得想辦法趕緊把奚父贖出來。
他說:“略有耳聞。”
我問:“您有什麽錦囊妙計能救救我父親,讓他提前出獄。我還記得那次你們三個來萬花閣,有個體壯男士是望梁寺院的監察,能不能好友幫忙疏通一下,重新審判,判輕一點?”
湯工弟夾了塊牛肉,咀嚼咽下說:“這事兒,真得問我哥。我只是個工程師幹活的,他懂得多人脈廣,你還是得靠他。”
我咧嘴苦笑說道:“可我不是惹禍了嘛,現在他跟蝶裳夫人關系也疏遠鬧僵,什麽都記恨于我,我能怎麽辦啊?”
湯工弟有點壞笑道:“床頭吵架床尾合,奚姐你總是妙趣橫生,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聽到妙趣橫生這個成語,翻了個白眼,他這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諷于我!
沒轍,還是厚着臉皮去抱湯清沣這條大腿。我又提着一壺上好花酒來扣湯府的門,書童探頭掩門,見是我,撂下幾個字“公子不見你”,哐的就把門關鎖上了。
此時正是傍晚,人來都來了,我失落無助的蹲坐在湯府靠近後門邊上倚着側牆,把酒放在一邊,抱着膝蓋蜷縮着迷糊睡着了。又是到了九十點的深夜,聽到了馬蹄聲漸進,我緩過神來打算站立起來回翰林閣另作打算,正好來個面對面眼對眼,原來湯清沣不在府內,他牽着馬也怔怔地盯着我看了幾秒,轉頭牽馬要進府。
我趕緊追上去:“湯大人,我有事向您說。”
他把馬繩遞給了書童,仍舊是不想讓我進府細談的架勢,頭也不看我說道:“滾遠點,要多遠滾多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你能救救我爹嗎?”我帶着哭腔有些哀求道。
他背對着我,側臉回頭,冷冽譏諷的說道:“你剛一個富商前夫來找你送東西,又一個胡人王爺約你去客棧,既然認識這麽多厲害有本事的男人,找我作甚。”說完進府關門。
我不停拍打大門想要解釋,書童又出來了:“奚奚姑涼,我替公子傳話給你,他讓你......滾得越遠越好,他再也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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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翰林閣的路上憋悶委屈失落不已,我是想跟湯清沣談談救我爹的正經事,可他偏偏總先夾雜濃烈的個人情感看待對待我,我已然給他留下了水性楊花的印象,在意我監視我又控制不住我,現在他又對我說了這麽多狠話,已經煩透我了,放在他身上的雙重希望全部破碎幻滅。
我的預感是準确的,沒幾日,收到淮文城官府文書來信,奚父在獄中大病要不行了,讓我回蘇見最後一面。在翰林閣掙得不多圖個溫飽,且從一開始就是借湯清沣介紹安排的工作,我已與湯關系絕裂再無緩和餘地,那我還留在這幹嘛呢。當初來梁都城,折騰了這小一年,已然認識了不少宮廷要職,皆無法幫到奚父出獄,還因愛恨私情差點被追殺通緝。最後讓湯清沣對我煩之入骨永不相見,我還為何留在這個傷心之地呢。于是我向湯工弟說明原委,向章工陳工提交請辭,徹底收拾包裹行囊離開了梁都城,憂怨失望的回到江蘇淮文城。
我在獄中見到奚父,真的是只才離開一年時光,比記憶中衰老瘦弱成皮包骨模樣。以現代醫學診斷,加重奚父病情的并不是感染什麽細菌病毒,而是因他作為一位知識分子卻長期獨居在小屋子裏,胡思亂想導致重度抑郁症而引發年長身體衰竭。
文書說:“本來痨病好了,入冬漸冷,不知怎得又犯了,這次再犯咳出了血,人也變得迷糊,我找過大夫,大夫預測最多一個月,才給你寄信的。主要是他一直喊着你和你母親的名字。唉,咱們都是淮城人,看着挺同情的,這段時間你可以時常過來探監或帶醫來治,但人還是沒法出獄。”
我回到筱府挖出貴重藏品,全部典當換錢買藥救治奚父,數着空空家底,也只剩筱府地契還值點錢,假如我完全不工作,也夠我吃喝花銷個五六年而已。心裏悲痛難過,筱家是荒敗了,在我手裏敗得精光。
奚父臨去世前,喃喃講述,剛認識奚母的時候。
當時奚母孤身一人抱着襁褓幼兒,躲在姚仙鎮旁、淮文城南的小山林裏,有個“隐溪洞”,我調出之前筱奚奚的記憶,那裏景致極美、枝繁葉茂、鳥語花香,江蘇的山林都似丘陵,也是筱奚奚之前經常采藥的地方。而此洞是山體大石中間破了一個小洞,只能一人通過,進入後卻是個寬敞洞窯,最裏側山體因從上方有山石過濾,落下了清澈潔淨的山泉水,流下來彙成涓涓溪水,又流向洞外,流向姚仙鎮的田間灌溉。姚仙鎮人若上山砍柴狩獵采藥,疲憊勞累或天晚難歸,都可在隐溪洞休息宿留。奚父當時踏青游玩,不想進洞遇到獨自抱娃、潦倒孤苦的奚母,即使穿着破衣爛衫,也一下被她不同于江南水鄉的性格風韻所吸引,十分憐惜心疼她,并邀請她到筱府居住,奚父取名女孩奚奚。
我驚呆了,十五六年朝夕相處的父親居然不是生父,可奚父待奚奚甚好。
奚父又說道:“你也長大了成過親了,不妨告知,我本有隐疾,本想孤獨終老,能在三十多歲遇到你母親和你,是天降幸運禮物,你母親懂醫術,也一直在醫治我的不育之症。”
我更加驚呆了,難怪奚父今年五十多歲,這個年代男子二十五歲之前基本全部完婚了。
我問奚父可知奚母過往來歷?
只知奚母是北方人,來自燕趙之國。奚父認為她既然決心穩定留居于蘇,倆人感情甚好,過往之事就煙消雲散,無論過去是為何人有多坎坷,人活着要向未來看,莫提舊事徒增煩惱。
我聽到此話時,心想難怪奚母嫁給了奚父,奚父的人生觀充滿陽光希望,而湯清沣卻死揪計較着筱奚奚的過去,倆家三觀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