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個盲盒

3、第三個盲盒

陳歲桉瞠目驚舌。

這饅頭在地上滾了這麽一圈後,沾了不少泥土,還帶着一點血跡,仔細看,還能看到綠色的斑斑的黴點。

陳歲桉沉默了,這是真·人血饅頭。

用這個髒了的,發黴的,帶血的饅頭,攻略面前這個風光玉霁看起來如谪仙般的人。

雖然自己總在心裏罵他瘋批狗,但是這玩意狗都不會吃。

她終于明白系統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盲盒只能用于攻略任務,不能被随意丢棄。

有那麽一瞬,陳歲桉真的很想假裝看不到這個發黴饅頭,這不算扔,這只是饅頭自己跑出來了。

但是這東西是楚霁川親眼看到從自己懷裏掉出來的。

最終陳歲桉把饅頭撿起來,用本就不是很幹淨的衣袖擦了擦,遲疑地遞給楚霁川,“你,你想吃嗎……”

楚霁川笑着,陳歲桉只覺得寒冷。

陳歲桉幹笑着,“你肯定是不吃的……”

她的腦子在運轉,這饅頭刷不了肢體接觸,肯定是用來刷情緒體驗的,楚霁川肯定不可能吃這個饅頭,這個發黴的饅頭也不會讓楚霁川感到溫暖,硬塞到他嘴裏,今日此時就會是自己的死期。

這饅頭既然不是他吃,那就得是自己吃?

情緒體驗不一定是喜歡,讓他有了情緒波動應該都算心動?

楚霁川看着面前的小孩,經過一番折騰已然是灰撲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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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擰眉,應該先把她扔給旁人洗洗涮涮。他帶回家的東西,怎可髒成這樣,像個乞丐。

他在一旁略帶審視地看着陳歲桉,像是一個不喜歡動物的人即将往家裏帶一只流浪狗,随手帶回家也随手可扔。

陳歲桉不知道自己在楚霁川的眼裏像個小乞丐,她此時在醞釀情緒,準備演戲。

她拿着那個發黴的髒饅頭,暗自痕痕擰了一把大腿。

大腿真遭罪,一天內被擰了兩次。

她垂淚,嗚嗚咽咽,“沒有人會吃發黴的饅頭,而我只有發黴的饅頭吃。偌大的皇宮,宮女太監可以随意辱罵我,沒有人為我出頭,他們心情好了就扔點發黴的饅頭給我吃,不吃我就會餓肚子……”

說着,她擡頭看了眼楚霁川。

毫無動容。

果然,老狗比是不會有同情心的。陳歲桉也并不寄希望于此。

她的哭聲又大了一些,随手拿起衣角擤鼻涕,繼續捧着發黴饅頭,“他們還給我吃馊飯,夏天的時候,天氣炎熱,飯裏生了蛆蟲,他們扔給我,還不如黴饅頭。”

陳歲桉說的話越來越不中聽,甚至隐約有些惡心。

“那些蛆蟲在飯裏亂爬,混着米飯,一個顏色……”

“我只能把黴饅頭藏起來,不然就會餓肚子。”

楚霁川的眉越擰越緊。

陳歲桉鼻涕眼淚一起流,心裏卻暗自得意。

在看到楚霁川沒有一絲打結的頭發時,她就懷疑楚霁川可能是個潔癖,後面楚霁川不能容忍她揪亂他的衣角的時候,她就更确信了幾分。

從最開始她就沒寄希望于楚霁川因為自己編的鬼話同情自己,她就是奔着惡心他的目的去的。同情是情緒體驗,惡心也是情緒體驗,她猜測只要讓楚霁川發生情緒波動,都算可以增加攻略值。

光是語言攻擊還不夠,陳歲桉躍躍欲試想來點肢體接觸。

她的袖子上還有着剛剛擤的鼻涕,整件衣服因為在地上摔了,都是髒的,手裏拿着的饅頭發黴還帶血,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幹淨的地方。

陳歲桉流着眼淚拿着饅頭,踉跄着要往楚霁川那裏走,“我這些年長這麽大,全靠吃這個。”

她舉了舉饅頭,試圖抓住楚霁川的衣袍,成功看到他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他忍了又忍,往後退了幾步,終于開口:“不必說了,把饅頭扔了。”

【攻略對象情緒發生變化,情緒體驗(惡心)+2,恭喜宿主獲得毛茸茸系列盲盒x1(延時)】

陳歲桉長舒一口氣。

黴饅頭用掉了,新盲盒可以存起來之後再拆。

突然再蹦出一個什麽毛茸茸,她是真的圓不回來了。

-

陳歲桉被帶回楚霁川的府邸。

楚霁川六年前高中為官後便與楚家分府別住,楚家世代為官,朝中清流,楚家嫡子楚霁川從小耳濡目染,審美自然得到熏陶。

楚霁川的府邸并不一味奢華,陳設布置自有雅趣。亭臺相接,山石點綴,意境幽遠。二月剛至,梅花的花期剛過,府內山茶花、二月蘭、仙客來都開得熱烈燦爛,花姿綽約。

此番好景陳歲桉是來不及欣賞了,她還未踏入府邸正門門檻,垂花門處候着的粗使婆子孔武有力,直直向她走過來,給她拎走了。

天色已晚,晚霞紅透了半邊天。京城裏許多人家已然升起袅袅炊煙,再過一會的功夫,天便該黑了。

“君子遠庖廚。”楚家清流世家,自然信奉聖人之言,楚霁川也從未去過廚房。

他回府一向是從內院正門,走過連廊,回到書房。今日走到內院正門時,停了停,不知為何想起了不久前陳歲桉在自己面前摔倒的畫面。

他精通騎射,拉住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但是他就站在那裏,看着陳歲桉掙紮倒下。

楚霁川舔了舔上颚,像是在回味那種奇異的感覺。接着腳步一轉,往西邊內院偏門去了,徑直走向廚房。

廚娘做了這麽些年的廚子,哪裏見過一家之主親臨廚房的場面。她解了圍裙,沾染油污的衣裳都來不及換,趕忙迎上前。

她小心看着楚霁川的臉色,并不是很難看,大約不是做的吃食出現了什麽問題。

想到不久前穆侍衛過來傳話,說是楚大人帶了女兒回來,再添幾個菜。想來楚大人是為了此事而來。

“今日晚飯做了些什麽菜?”

廚娘放下一半的心,回道:“還是按着楚大人一慣的口味,做了些清淡的,有三鮮大爊骨頭羹、芹芽鸠肉脍、松江鲈魚脍、抹肉銀絲冷淘。另因多了一人用飯,婢子想着孩子多是愛吃甜食,又添了幾樣糖肉饅頭、小甑糕和乳餅。”

楚霁川點點頭,把剛剛報的菜全否了。

“她來府第一天,不必考慮我的口味,她喜食辣,把菜都換了吧。”

“三鮮大爊骨頭羹換成豬羊大骨雜辣羹、芹芽鸠肉脍換成芥辣瓜兒、餘下兩樣不用換些什麽,多放些芥菜茱萸。”

廚娘一一記下,心裏暗想這剛來的小姐看來甚得主君的喜愛,要快些摸清小姐的喜好才是。

楚霁川心情明顯好了許多,正轉身欲走,又轉過身來,輕飄飄加了句,“今日天色已晚,甜食吃多不易克化,那幾樣甜食便不做了。”

廚娘不疑有他,只當是主君是疼愛這個孩子,事事都需親自囑托,心裏更是對還未曾得見的小姐更多了一絲恭敬。

楚霁川沒什麽需要補充的了,心情頗好地轉身離開了。

主君走了,廚娘便放松下來,轉身回了廚房。

她将鍋爐上炖的雞端下來,又吩咐切菜的多切些生姜、茱萸和芥菜,随口嘀咕,“新來的小姐口味真獨特呢,居然愛吃辣,真是罕見。”

大梁臨水靠南,在大梁長大的女子都溫柔小意,婉約動人,喜好清淡,偏愛甜食。

廚娘知曉大梁人的口味,飽讀詩書,将地域風俗人情的博物志當作閑暇讀物看的楚霁川自然也知曉。

生在大梁長在大梁的陳歲桉自然應當是愛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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