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個盲盒

9、第九個盲盒

昏昏欲睡一下午,先生的講學終于在陳歲桉徹底睡着前結束了。

孩子們相互道了別後,接二連三離開了。

陳歲桉坐在自己的小桌旁,邊打哈欠邊把自己的紙筆一一收進小書箱。

馬雲閑在孩子裏又高又壯,此時扭扭捏捏,像個別扭的小媳婦,挨挨蹭蹭到了陳歲桉的後面。

陳歲桉欲站起來伸懶腰,被身後的高個兒身影吓了一跳。

“你還呆在這幹嘛呢?吓我一跳。”

大高個更局促了,期期艾艾開不了口。

陳歲桉看了這孩子一眼,明白了是什麽事,她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那紙團你可能是要扔給別人,沒想到失手扔在了先生身上。我不在意這個,沒有關系。”

馬雲閑愧疚感更甚了:“對不起,我沒想到牽連了你。我又怕被我爺爺罵,沒敢站出來承認。”

陳歲桉揚眉,是個坦誠的小笨蛋:“我說了不在意便是不在意,但你以後莫要如此了,聽不懂課也不能搗亂。”

就像她,聽不懂課也從不擾亂課堂秩序,她只會發呆看景和睡覺。

馬雲閑猛猛點頭,表示自己會的。

他大着膽子試着邀請陳歲桉,想彌補自己的過失:“你花朝節能出來玩嗎,我很會玩,可以帶着你一塊兒,保證你玩了一次還想玩下一次。”

“好啊。”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不是約過一次了嘛,怎麽還要約。

陳歲桉點頭,頭頂兩個揪揪有些軟踏踏,跟着一起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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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閑看着陳歲桉睡意朦胧呆呆的模樣,心也變軟了:“我八歲,你可以喊我雲閑哥哥。你有解決不了的困難可以找我,我都會幫你解決。”

陳歲桉被這個稱呼油到了,心想我最大的困難就是那朵不知道正在倒什麽黴的黑蓮花,這個你可沒辦法給我解決。

但她不忍心打擊小孩子的積極性,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的。

馬雲閑像是得到了鼓勵,更來勁了,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

低沉清朗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晚上不準備吃飯了?”

陳歲桉敏感,聽得出來這裏面帶了些旁人不易察覺的陰沉。

倒黴了半天的楚霁川現在心情指定差的要死。陳歲桉不準備觸他的黴頭,背着小書箱笑眯眯朝他跑過去,她聲音甜甜像是沁了蜜糖:“爹爹!”

楚霁川陰了一下午的天變成了多雲,晌午吃飯時心裏那種不舒坦的感覺終于得到緩解。S

一旁的馬雲閑像是被她的這句“爹爹”給吓住了,立正站直收回笑容,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

他遲疑地喊了一聲:“楚大人。”

楚霁川笑着颔首,看起來如沐春風的模樣,眼睛裏卻帶着審視,像是不允許外男接近女兒的挑剔惡毒老父親。

馬雲閑頂着壓力,腿有些軟,匆匆告辭離開了。

礙眼的人走了,楚霁川陰沉的心情又好了些。

月上樹梢,楚霁川和陳歲桉沿着游廊往內院走,容月在後面掌燈,燈火憧憧,二人的身影都被鍍了一層暖光,格外柔和。

楚霁川邊走邊問:“今日都學了些什麽?”

“學了《禮記》。”陳歲桉老老實實回答。

“都學了禮記中的哪些句子?”楚霁川想到了陳歲桉被罰的模樣,蔫頭耷腦,像是被抽離了生機的小草。

他言語間都帶了笑意。

“莫見乎隐,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陳歲桉依舊老實。

楚霁川言語裏的笑意塊壓不住了:“那這話的意思,先生應當是講了的。”

“自然。”

就是我沒聽。

“哦?那你給我講講。”楚霁川興致盎然。

陳歲桉興致缺缺,像鋸了嘴的葫蘆,一個字都不說。

在課上被一群小孩笑話便罷了,如今還要被黑蓮花笑話。說出來他不知道要怎麽諷刺她呢。

陳歲桉不說。

“不要害怕,大膽試一試。”言語間充滿鼓勵。

陳歲桉狐疑地看着楚霁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楚霁川也會說人話了?

楚霁川繼續道:“想到什麽說什麽,每個人對聖人之言也是會有不一樣的理解。”

陳歲桉眼裏的狐疑變成了憤怒,這兩句話是先生的原話,楚霁川知道自己課上說了什麽!他是故意的!

她早該想到,這是楚霁川的府邸,只要他想,他有什麽不知道?

陳歲桉瞪圓了眼睛,像個氣鼓鼓的小炮仗。

楚霁川看着陳歲桉怒不可解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的聲音低沉又好聽,像是清泉淙淙從耳邊流過。

楚家嫡子博古通今,和他就《禮記》釋義争論,吃虧的無疑是自己。

哼,不與傻子論長短。

陳歲桉的短腿本就走不快,她不想和楚霁月并排,有意放慢腳步,跟在楚霁川的後面,像一條小尾巴。

月光将人影拉的老長,陳歲桉就躲在楚霁川的影子裏,在他背後打量着。

楚霁川究竟是如何倒黴,上了一下午課的陳歲桉無緣得知。她只知道剛剛看到楚霁川的時候,他臉上一貫的笑容都不見了。

臉臭的不行。

陳歲桉仔細觀察,企圖發現一些楚霁川今日下午倒黴的蹤跡。果不其然被他找到了些端倪。

楚霁川的發尾是焦的,像是被什麽燒了。

她在心裏偷偷幸災樂禍,面上絲毫不顯露出自己的快樂,怕楚霁川找茬。

“先生今日留了功課,要好好完成。”

楚霁川想到她被罰抄和背書的事,心情頗好地叮囑。

兩個人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各開心各的,達成了表面上的和諧。

-

吃過晚飯後,開心便只屬于楚霁川。

他将陳歲桉拎到自己的書房,自己拿着一卷書靠在軟塌,像一個稱職的父親,敦促自己的孩子讀書。

陳歲桉不會用毛筆寫字,她苦大仇深拿着筆,上好的玉蘭墨被她用來寫罰抄。

滿紙的字像是狗尾巴畫出來的。長短不一,大小不同,每一個字都是獨一無二具有特色的自己。

楚霁川絲毫不覺得自己價值千金的墨被糟蹋了,墨越用越多,心情越來越好。

他擡眼看了看陳歲桉的進度,提醒她莫要忘記了背書。

陳歲桉有些暴躁,想把書撕掉。

這知識不進腦子啊。

“我還有一個盲盒對吧?出口成真的意思,是不是說什麽,什麽就是對的?”

陳歲桉不想背書,企圖耍小聰明鑽漏洞。

【系統會根據要求的合理程度,來判斷“出口成真”技能是否可以使用。】

陳歲桉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也不難辦。

“使用時間呢?”

【沒有時間限制,“出口成真”技能使用五次後,即算盲盒使用完成。】

“那我現在要使用言出必行盲盒。”

【好的宿主。禁忌系列盲盒之言出必行,使用成功!】

成了!

楚霁川看着陳歲桉心不在焉,自己一個人愣神,随手翻了一頁書:“背不下來先生明天打你手板。”

陳歲桉根本放在心上:“先生人很好,從不罰學生。”

楚霁川擡眸看她,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陳歲桉有了盲盒,挺直了腰板站起來,對着楚霁川大聲道:“我會背了!”

“你背。”楚霁川将視線又移回自己的書上,像是敷衍孩子,看樣子完全不相信她。

陳歲桉小聲嘀咕:“接下來一刻鐘無論我說什麽,楚霁川都以為我是在背《禮記》。”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楚霁川的面色開始古怪起來。

莫不是背書背傻了?

陳歲桉清了清清嗓子,字正腔圓道:“莫見乎隐,叽裏咕嚕哇哩哇啦巴拉巴拉小魔仙全身變!”

楚霁川的面色更奇怪了。

“我背的是哪裏?”

楚霁川壓下心底的疑惑,對她的奇怪視而不見:“《禮記》第一頁。”

陳歲桉興奮極了,這是一個牛逼的盲盒!!

以防萬一,她又亂說一通:“巴拉巴拉叽咕叽咕古娜拉黑暗之神。”

“我背的是第幾頁?”

“第二頁。”

此時陳歲桉對這個盲盒的信任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還需要找另一個人試驗一番。

此時容月進來了。陳歲桉背書前指明要吃赤豆湯圓和糖餅,廚娘做好她便端進來了。

陳歲桉高興之情溢于言表,連吃的都放在了一旁。她手舞足蹈跑到容月的面前,把自己手裏的《禮記》塞給她:“我給你背一段,你看看我背的是什麽。”

容月摸不着頭腦,她往室內看去,與楚霁川的視線相交。

楚霁川不動聲色點頭,容月心下明了,配合着演戲。

陳歲桉如法制報:“叽裏咕嚕哇哩哇啦呼嚕呼嚕!”

容月看了看手裏書的頁數:“回小姐,是《禮記》第三頁。”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陳歲桉激動握拳。

楚霁川看着她像小倉鼠一樣興奮地到處亂竄就覺得好笑。

陳歲桉心裏還是不踏實,她又在嘀嘀咕咕:“這個杯子碎掉。”

她小短手一伸,指着一個杯子。

捏碎一個杯子對楚霁川來說很容易。

“背了這麽久渴了吧。”

楚霁川邊說邊拿起杯子,碰到瓷杯的那一瞬,杯子應聲而碎。

陳歲桉明顯更興奮了。

楚霁川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奇怪,她究竟是為何那麽篤定說什麽都能變成真的?

他看着持續興奮的陳歲桉,眼睛裏滿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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