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期哥去哪兒

發生在醫院大廳中的混亂與糾紛, 最後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彼時三條院夫人氣急敗壞, 正準備不顧一切沖上來手撕我——當然, 我也不可能傻站着讓她撕——就在這時, 修平那位娃娃臉小跟班忽然心急火燎地沖上樓梯,口中大喊“夫人冷靜啊!”,身後還跟着一名初中生模樣的少女。

那少女生得清麗端正,五官與夫人有幾分相似,不過身量嬌小, 眉眼尚未長開, 也不像夫人那般盛氣淩人。我立刻反應過來:她就是三條院家的小女兒, 也是之前連續兒童誘拐事件中的受害者之一。

“媽媽!”

少女嗓音清亮,有如樂器鳴響,“您又在無理取鬧了!哥哥又不是小孩子,您怎麽還這樣大包大攬?”

“什麽無理取鬧,你這孩子, 怎麽跟大人說話呢?!”

夫人氣得跺腳,卻忘了自己現在一只腳上沒有鞋跟,立足不穩, 反而把自己跺了個趔趄。她不好對女兒發作,只好将一腔怒火都撒在小跟班身上,抄起手邊的紙杯就向他腦門上砸去:

“山田,我讓你去請我丈夫, 你把我女兒帶來做什麽?我們一家供你吃供你穿,還送你上學, 你就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別以為我丈夫和女兒喜歡你,你就能順理成章邁進我家的門!!”

“夫人、夫人您聽我解釋。”

山田慌不疊地抱頭閃躲,一邊還不忘陪着笑臉:“不是我沒去請,是老先生他不肯來啊。他知道您聽不進我的話,就讓我帶小姐一起來勸勸您,他說……”

“他說什麽?”

夫人急不可耐地喊出聲來,“他不能不管修平,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

“老、老先生說了。”

山田瑟縮着躲藏在少女身後,戰戰兢兢地開口:

“他這一生原本從未做過虧心事,當年一來是覺得自己工作繁忙,對家庭有所虧欠,二來覺得少爺年少糊塗,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所以默許你為他求情,結果鑄成了大錯。如今此事重見天日,可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也不能一錯再錯,所以……”

“所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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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件事爸爸管不了,也不能管。”

那少女接口道,“爸爸說了,如果哥哥這次僥幸保住性命,就把他交給柚木姐姐,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我:“?????”

我只是随口一說,怎麽還真的成了“姐姐”?

不要啊,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要三條院母子這種家屬!當然這位妹妹還是可以的,要不然你們離婚分家!!

……對不起。這想法好像有點惡毒,我道歉。

“怎麽會……”

聽聞丈夫不願插手,三條院夫人就像個被針挑破的氣球,滿腔怒氣登時洩了個一幹二淨,一屁股頹然坐倒,臉色比一邊的桐山夫婦還要白上幾個色號。

不過,此刻現場衆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她身上了。

“你就是柚木姐姐嗎?媽媽和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少女落落大方地轉向我道,眉宇間神色老成,看上去完全不像個初中生:“實在對不起,爸爸現在脫不開身。他說如果你需要訊問,媽媽又不肯配合,就讓我和山田哥一起跟你回去,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們。”

“那敢情好。關于三條院确實有幾個疑點,我原本還打算把你媽綁……咳咳咳。”

我一時還沒從先前橫行霸道的混沌惡模式切換過來,連忙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這位妹妹,你稍等一下。我還有幾句話要和桐山先生講。”

“怎麽……?”

夏花的父母聞聲擡頭,手與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眼中交替閃爍着茫然和期待的光。

見此情形,我只覺得心頭與鼻尖同時一酸,但仍然保持着平淡無波的語調:

“桐山先生,桐山太太。你們……是否知道,夏花她是不是曾經被煙頭燙傷過?”

“我記得。”

桐山太太輕聲道,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夏花她……身上有好幾處燒傷,都說是自己做飯時不小心,被熱油燙的。可是,手臂和鎖骨也就算了,做飯怎麽會燙着肚子……”

小臂、鎖骨以及側腹。

不錯。這就是淺井美彌身上,燒傷尤其嚴重的幾個部位。

“那麽,她的便當裏……”

我有些不忍心問下去,“是不是,還被人放過釘子?”

“這個……我不清楚,但夏花嘴裏确實受過傷,有幾天飯都吃不下去,說是上火牙龈腫了……”

“都是我們不好,我們做父母的沒用。”

桐山先生深深低垂下頭,将面孔埋入自己枯樹一般幹瘦的手掌裏,發出一聲極力抑制的抽噎。

“我們一心想着……哪怕砸鍋賣鐵,也要讓夏花讀個好學校,讓她考上好大學,過上好日子。她都是顧慮我們,所以寧願自己忍受這種折磨,也不肯跟我們提一句轉學的事……”

“我也有錯。”

桐山夫人黯然失色,一手按着胸口咳嗽不止。

“都是我一直教育她要與人為善,凡事多為別人着想,不要和別家孩子計較……是我小看人心險惡,害了夏花……”

“這不是你們兩位的錯。”

即使明知自己人微言輕,說了話也未必算數,我仍然篤定地一口斷言。

“或許,你們和夏花都可能有更好的選擇,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們錯了。無論何時,錯誤與罪責都在無故傷害他人的一方。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

……

就這樣,我與岩窟王、螢丸連同另外兩名警員,帶上桐山夫婦等一幹家屬,一行十數人浩浩蕩蕩,準備啓程回轉特務科。

前往停車場的途中,我向賣藥郎詢問道:“說起來,你會出現在這裏,就說明這次也有‘物怪’出沒咯?”

“這個……不好說呢。”

賣藥郎回答得模棱兩可,明顯帶有一絲賣關子的味道,“妖怪遍布于人世之間。若是與人心中的怨憎、憤怒、絕望相融,便會化為擁有強大力量的‘物怪’。倘若,與妖怪相融的是‘異能者’的話……”

“那就會變成……呃,超級無敵螺旋厲害的物怪?”

“簡單來說,差不多就是這樣。”

哇,那可真是糟透了。

不過,有值得信賴的同伴緊随身邊,我雖然憂慮重重,倒也并不覺得如何可怕。除非“雪女”真是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幽靈,否則,我不認為自己的異能會比她遜色。

(關鍵是,該如何處置雪女……)

我的思緒正飄至此處,忽然腳步一頓,是岩窟王擡起一條胳膊攔住了我:

“Master,等等。前面的情況有些奇怪。”

“怎麽?”

我下意識地擡頭反問,旋即瞳孔微縮,陡然察覺到了異樣所在。

——太安靜了。

時節分明已逐漸入夏,但停車場卻沉浸在一片空曠的死寂之中,別說人聲,就連一兩聲零星的蟲鳴都聽不見。

月黑風高,夜色昏沉。偌大的沉默與黑暗籠罩在我們眼前,一眼望不見盡頭,仿佛一座了無生氣的墳場。

“……”

眼見情況詭異,警員們手握配槍嚴陣以待,桐山夫婦本能地肩并着肩偎依在一處,山田則是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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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護住了三條院小姐:

“小、小姐,請到我身後來。”

少女板起俏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樣叫我。就算是媽媽和哥哥說的話,不對就是不對,你沒必要一一照做。”

“但是,萬一我被夫人掃地出門,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小……”

山田還欲再說下去,卻被一陣驟然響起的急促鈴聲打斷。

那聲響是從我包裏的手機中傳出,順便一提,這次我選用的鈴聲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雜修!!(by吉爾伽美什)”。

……不要笑。

這可是我的聖遺物。

求人不如求己,數日來我輾轉反側,還是覺得與其依賴他人資助,不如自己召喚出一座金山。

什麽,你說吉爾伽美什的錢也不算是我的錢?

說什麽呢!我從者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一出場就以大不敬之罪摘了我的狗頭——我相信岩窟王不會讓他這麽做,這兩人棋逢對手,應該可以好好較量一場“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雜修!哈哈哈哈哈哈!!雜修!!”

如此明朗歡快的鈴聲一響,萦繞在我們周圍的恐怖氣氛頃刻間煙消雲散。我也稍許放松了緊張的情緒,冷靜地掏出手機。

(來電號碼是……長野縣?)

一陣毫無來由的不祥預感襲上心頭,我連忙接通電話:“喂?我是柚木。”

“……大将,是我。”

“藥研?藥研,你沒事?!”

“現在還沒事。不過……”

仿佛印證了我的猜想一般,電話對面的少年呼吸急促,語氣焦灼,不複平日那般沉穩幹練。

“大将,我們恐怕中計了。打從一開始,對方就是為了引誘我們來長野,才讓一期哥……”

“什麽,怎麽回事?你們在長野遇到了什麽,清光、骨喰,還有alter親親他們呢??”

“在戰鬥……所有人都在。不如說,因為有了alter才能支撐到現在,但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藥研勉強維持着聲調平穩,但尾音仍然控制不住地重重下沉。隔着千裏之遙,我仿佛看見他悔恨地咬緊了牙關。

“我們搞錯了,大将。這根本不是什麽‘暗堕刀劍’,那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不是暗堕,那是什……”

“是異能。聽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能力不僅适用于刀劍,這是——【針對所有異能生命體,能夠将其奪取并加以控制】的異能!!”

“什麽?!!”

伴随着藥研憤慨的吶喊,電話對面響起一陣雷鳴般滾滾而來的巨響,有如重錘一般敲擊鼓膜,令人膽戰心驚。

其中還夾雜着熟悉的吵鬧聲:

“快想想辦法啊alter,你不是傳說中的稀有五星從者嗎?應該能夠對付那家夥?!”

“閉嘴男性JK,你又懂我什麽啊!聽好了,對方和我一樣是五星從者,而且是扮演過第四章 關底boss之一的尼古拉·特斯拉——”

“我當然懂啊!為了和茜找到共同話題,我也有下載游戲诶。話說你不就是第一章 的關底boss嗎,連你也對付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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