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随手一抽就是SSR
——那是我只在動畫和電影中見過的景象。
不是特效也不是摳圖, 每一幀、每一個場景都是如假包換的實景拍攝, 當然也沒有武打替身。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不絕于耳, 如同天邊滾雷連綿起伏, 一個緊挨着一個。升騰而起的火光照徹黑夜,明亮耀眼,生生将一角天幕映照得猶如紅霞漫天。
若只論視覺觀感,這畫面應當是極其壯麗宏偉,震撼人心, 無可挑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這停車場裏炸飛的車, 該不會都要我來賠?”
我一邊帶着無辜市民們倉皇逃命, 一邊茫然無措地喃喃自語。
雖說眼下不該考慮這些瑣事,但每當看見一輛汽車被高高抛上天空,我就感覺胃袋和腎髒同時一陣緊縮,後者仿佛随時都有可能離我而去。
(話說回來,你們從者能不能別把汽車當作掩體和投擲道具啊?!!)
“別擔心!”
三條院小姐雖說年幼力弱, 步伐卻很敏捷,脫兔一般在坎坷不平的路面上靈活跑跳。
“柚木姐姐是為了保護我才迎戰,如果砸壞了東西, 損失當然也應該由我來賠。沒關系,這點壓歲錢我還是有的!!”
……不,你的壓歲錢也太多了?!!請問你還收保潔小妹嗎,上過大學會氪金那種!!!
“茜, 轉過前面的拐角就是大路了!”
螢丸扭過頭來沖我喊道,“沒關系, 只要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可以回去支援。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螢丸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岩窟王——以及不知為何堅持留下的賣藥郎,我略一沉思,覺得他定位有點像Caster,或許能給岩窟王刷幾個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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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眼下我的任務就是保護證人安全,不能讓他們在我手上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如此一來,即便沒有我,關于案件的真相也将大白于天下。
然而事與願違,眼看着距離路口只差幾步,生機已近在眼前,有如箭矢一般森冷銳利的琴聲卻再次從身後響起。
“糟了……!!”
崔斯坦的“妖弦”名不虛傳,透明無色的利刃劃破夜空,以腿腳難以追及的速度疾飛而至。
那柄利刃,分明是瞄準了桐山先生的後腦勺——
“親愛的!”
桐山夫人駭然變色,當下不管不顧地飛撲到丈夫身後,竟似是要以血肉之軀為他抵擋箭矢。
“螢!!!”
我目眦欲裂地扯開嗓門,喉嚨裏幾乎迸出血絲:
“保護他們————!!!!”
“嗯,我知道!”
螢丸簡短幹脆地應聲,手中大太刀劃出一道弧線向上揚起,“嘿!”
“嗡”地一聲,音刃被這一揮掀起的刀風蕩開,散入空氣中不見形跡。對方似乎頗為驚訝,一時竟沒有讓崔斯坦再度放箭追擊。
“趁現在,大家快跑!!”
同為異能生命體,刀劍男子雖然在設定上不如從者強悍,也沒有花樣繁多的技能與寶具加成,但如果只是相互平A,他們未必就不能撐持個一時半刻。
(別小看人了,這可是我Lv99的大螢丸啊!就算遇上Lv100的崔斯坦也……不,還是算了,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心肝寶貝冒這種風險。我寧可犧牲自己的肝。)
對方的遲疑只是一瞬間,音刃很快便再次接踵而至。琴弦聲铮铮淙淙,音色與韻律都堪稱一絕,聽上去清澄悅耳,卻掩蓋不住其中淤泥一樣渾濁的殺意。
當然,這殺意并非出自于演奏者本人。
“我太悲傷了!”
在躲避逃竄的間隙我大聲喊道,“阿崔他長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歡他!比起第六章 ,我更想看他平時沙雕、脫線又帥氣的樣子!!”
“姐姐,你表達喜歡的方式挺特別的!”
三條院小姐抱起一個垃圾桶蓋擋在身前,我不禁佩服她出色的臨場反應能力。
“話說回來,你到底喜歡多少人啊?”
“有很多——對不起,你長大以後不可以學我!!”
“……”
也不知對面那位阿崔有沒有聽見我厚顏無恥的(集體)告白,攻擊驀然間又有一瞬停滞。眼看我們就要逃出生天,不料山田一腳踩中土坑,當下一個趔趄向前撲倒,整張臉都在堅硬粗糙的路面上磕了個五彩斑斓。
……這又是什麽電視劇标準展開?!救命啊!!
“山田哥!”
這次輪到三條院小姐失聲驚叫,立刻俯下|身去拉他,“快起來,我扶你走!”
“不、小姐,不用管我——”
山田或許是磕着了門牙,吐字都含混不清,只是心急如焚地将三條院小姐往外推:“我只是個小人物,沒人算計我,也沒人會在意我死活,請小姐快離……小姐,危險!!”
千鈞一發間,山田緊抱住三條院小姐就地一滾,堪堪躲開了背後破空而來的音刃。但他背上卻被利刃劃開一片,頃刻間鮮血淋漓。
“螢,快來!”
同行的警員們立刻上前搶救,我連忙招呼螢丸救場,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另一邊又傳來了桐山先生驚慌失措的喊叫:
“葉月、葉月,你怎麽了?!你醒醒,不要吓我!!”
我循聲扭頭,只見桐山夫人渾身無力地癱倒在丈夫懷中,雙目緊閉,本就蒼白的面色此刻更是近于透明,分明已經不省人事。
她這一日奔波勞累,又是悲痛,又是受驚,多半早已經身心俱疲。再加上久病體虛,身體難免支撐不住。
(問題是,她昏倒得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就連電視劇也不會這麽演——至少,劇本中主人公的同伴都會分批掉隊!!
我一時間分身乏術,恨不得把一個腦袋掰成兩個,再把自己收藏的螢丸一二三四五號機統統投入戰場。
此消彼長,我們這邊一個個手忙腳亂、焦頭爛額,對面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大有乘勝追擊之勢。
我方帶着一幹老弱病殘拖油瓶,對方占盡天時地利,如雨般密集的箭勢之下,螢丸再伶俐也有一瞬間應接不暇。就在這一瞬間,兩道音刃當即從他守勢的疏漏之處穿過,一道擦過我腳踝——光是如此便足以造成重傷,剎那間血花飛濺,一陣燒灼般猛烈的劇痛自傷處蔓延開來。
我心中暗叫不妙,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麽,但身體卻已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倒。
而另一道音刃,就在此時筆直地朝我襲來——
“茜?!”
“柚木姐姐!!”
(……我明白了。對方沒有瞄準要害,多半是打算留我一命,以此來維持異能生命體的存在。)
現在,我終于知曉在一期一振的審神者身上發生過什麽了。
只可惜太遲了。
我無端有種預感,如果我在這裏重傷倒下,我的從者和刀劍們也将與一期一振同樣,被奪取、被|操控,從我生命中不留痕跡地徹底消失。
正因為無法接受這一點,那位審神者才會獨自踏上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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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的旅程,然後一去不返。
——要結束了嗎?
——我與大家的旅途,也要在這裏畫上句點了嗎?
面對難以逾越的戰力鴻溝,我什麽也做不到,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
……
……
在那有如世界末日般絕望而漫長的一瞬間,我聽見了聲音。
“噗沙”一聲。
聽上去仿佛刀劍刺入血肉,但又存在某種微妙而奇特的不同。
确切來說,那就好像是刺穿積雪或者沙丘一樣的聲音。
“……??”
我一手按壓着血流不止的傷處,驚詫地擡頭望去。
在我身前,有什麽雪白的、半透明的……
“…………”
——不知何時,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出現。
——【雪女】無聲地張開雙臂,就仿佛保護雛鳥的母親一樣,阻擋在我身前接下了箭矢。
我看不見她傳聞中詭谲恐怖的面容,只看見一道亭亭玉立的背影浮在半空,通身如雪般潔白純淨,在如漆夜色中愈發顯得清晰而又鮮明,隐隐泛起一層溫潤的柔光。
那一刻,我覺得“妖”、“鬼”、“仙”三個字之間沒有距離,沒有一個字足以概括她,每一個都是她。
“你,你是……”
興許是被這一箭傷了元氣,我只來得及吐出三個字,【雪女】便好似黎明時分的霧霭一般消融、淡去,轉瞬間消隐無蹤。
在消失前夕,我依稀看見她沖我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是……在行禮嗎?)
盡管僥幸逃過一劫,我卻感覺肩頭的負擔越發沉重了。
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我所追尋的複仇者——【雪女】都在我眼前現身,并且挺身拯救了我。
這是否也意味着,她願意将追查真相、讨還公道的職責托付給我?
“……這下可麻煩了。如果無法為夏花昭雪,我恐怕一生也回報不了這個恩情啊。”
我強忍住腳踝上錐心刺骨的疼痛,一瘸一拐站起身來,步履維艱卻又甘之如饴。
(沒辦法……既然被人拜托了,那就得好好努力才行。是她救回了我這條性命,就算爬,我也要帶着大家一起爬回去。)
“柚木姐姐,我有個想法。”
就在此時,三條院小姐再次以清亮的嗓音向我搭話。她渾身衣衫都被山田的鮮血浸染透了,卻也毫不露怯,仍舊如先前一般落落大方,雙眼亮若星辰。
“我聽爸爸說,你只要氪金就能變強,是嗎?”
“……是。”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但我的金很少,又想要進一步變強,所以才需要你爸爸資助。”
“好,我明白了。”
也不知是不是模仿父親做派,少女老氣橫秋地一點頭,“姐姐,你大概需要多少錢?三百萬左右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拿出來。”
“……”
“…………”
“………………啊???”
“我是說。”
三條院小姐以為我沒聽清楚,耐心地重複道:“姐姐,你把手機給我,我現在就給你充值氪金。這樣一來,姐姐就可以獲得新的夥伴了?”
我:“啊?????”
不是,你剛才說幾百萬來着???
“茜,小心!!”
耳畔響起螢丸急切的叫喊,我這才從幾乎導致大腦當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顫抖着掏出手機:
“那那那就麻煩你了,不不不用三百萬那麽多,買買買幾個聖晶石就好,我我我就待在卡池裏,不會走動……”
“姐姐,你冷靜一點。”
三條院小姐顯然也擁有豐富的低頭族經驗,一把接過手機就開始娴熟操作,指尖從屏幕上輕盈流利地滑過,一下下好像劃在我抽顫不已的心尖。
與此同時,警員們仍在争分奪秒地救治山田,螢丸與岩窟王仍在全力以赴地奮戰,爆炸聲、金鐵交鳴之聲依然綿延不絕。
但在我聽來,這些聲響都仿佛來自于遙遠的雲端彼方。
再有一個就好。
這場戰鬥絕非公正。對他們兩人來說,要一邊保護我們一邊與圓桌騎士對抗,實在太過艱難。
一個就好,只要再有一個人,我就有把握一口氣翻轉局勢——
“好了!!”
經過恍如長達一個世紀的等待與煎熬,三條院小姐終于揚起俏生生的笑臉,将手機遞還給我:
“姐姐,你需要念什麽召喚語嗎?”
“啊、啊?有倒是有,不過這只是我的玄學術語,其實和異能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忙不疊地接過手機,像是捧着心上人贈與的定情信物一樣小心捧在胸前,又像是供奉祭品一般虔誠地舉過頭頂。
“【現在,我的手中握住了未來】————”
“還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三條院小姐誠實地吐槽。
話雖如此。
我的異能【魍魉之匣】,确實已經在這一刻發動了。
以我為中心席卷而起的靈力漩渦,便是勝于一切的證明。
來了,我想。
“這個、是……”
一霎間流竄過全身血脈的奇異感觸,與先前任何一次召喚都不相同。
一方面,那股将我包裹其中的力量清淨溫和,不摻一絲雜質,使人聯想起山野間澄澈清涼的泉水。
但另一方面,那力量又絕非山澗溪水似的涓涓細流,而是如同奔流的江河一般洶湧澎湃,又好像百川彙聚的大海一般浩瀚無垠。
那種壓倒性的純淨通透之感,近似于一種暴力,更近于一種超凡脫俗的神聖與莊嚴。
緊接着——
猶如将泥土塑成人形,身後那股清澈出塵的氣息逐漸凝聚為實體。清新柔和的吐息宛若山風吹拂,由遠而近,伴随着柳葉般細碎的發絲一道落在頸間。
同時,柳枝般柔軟卻不失堅韌的手臂,輕輕環繞住了我蹒跚欲倒的身體。
“Servant,Lancer。”
那是英靈的聲音。
聽見那道聲音的瞬間,我頃刻感覺到一種電擊般酥麻的顫栗感傳遍全身。
那顫栗一半來源于歡喜,另一半則是來源于哭笑不得的恐懼。
之所以稱其為“恐懼”,是因為我知道——
——如果以後有機會見到吉爾伽美什,我大概應該肯定絕對,是會被他以大不敬之罪處死了。
“恩奇都。因你的呼聲而啓動……請自由地使用我,Master。”
美麗無俦的英靈沖我盈盈微笑,如同月色下盛放的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