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歐洲人與非洲人攜起手來

“茜!!!你沒事?!!!”

視頻電話剛一接通, 貞德alter沖擊力十足的呼喊聲迎面而來, 險些将我整個腦袋吹飛。

“沒……我沒事, 只是差點截肢而已。alter親親, 你不要太激動。你們也都沒事?”

我斜倚着靠枕坐直身體,手撫胸口,稍微平複了一下方才颠倒錯亂的心情。

“所以說,你們又是如何脫險……”

“哈?誰為你激動了,別在那兒自說自話。像你這樣笨手笨腳的Master, 就算馬虎受傷, 肯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根本一點~都不擔心,一點~都不激動。話說回來,截肢又是怎麽回事???”

“……”

貞啊,我們非得這麽說話嗎???

“好了,以下省略三十句口是心非。”

岩窟王大約是看不下去了, 伸手将電腦屏幕一扳,毫不客氣地開口插話,“alter, 你可以說正事了。”

貞德alter滿不在乎的笑容瞬間消失:“什、喂,你說誰口是心非……”

“‘惱羞成怒’和‘氣急敗壞’也省略。我們已經見得夠多了,留到以後再表演。”

岩窟王對她的态度習以為常,絲毫不為所動。

“Master在問你, 長野縣究竟發生了什麽?”

“哼,哼。還能發生什麽?長野這種偏僻地方, 除了風景和溫泉還算不錯之外,能有什麽值得關心的。話說回來,為什麽公務員不能泡溫泉啊!!”

……根本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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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目光游移,我心頭一片雪亮,已經将大致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

“alter親親,我問你哦。是不是有其他異能者……幫你們解圍了?”

“————!!!”

好像被雷劈中的樹木一樣,貞德渾身僵直,在原地定格成了一幅“醞釀話語.jpg”的經典表情包。

“哈,哈??什麽幫助,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果然如此。

貞德不願當衆承認自己受人幫助,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才故意東拉西扯,支吾其詞。

她真可愛。

(不過,能夠替alter她們解圍,對手還是著名的雷電法王特斯拉,想必應該是相當強悍的大佬……)

(長野縣有這種高手嗎?)

我正暗自思忖,一邊清光已經迫不及待地探出了頭,強行搶占半個屏幕:

“好了好了,你到底說不說?不說的話我來說咯。”

“喂你幹嘛?!我說,別擠啊!這裏沒你出場的份,給我閃一邊去——”

“是你占着鏡子不化妝,很麻煩诶。讓開啦,這裏由我來解釋比較清楚——”

我:“……”

兩人雖然面頰上血色淡薄,形象也有些狼狽,平日裏精心打理的頭發都被電焦了幾縷(尤其是貞德,短發白裏透黑看着很像挑染),但精氣神倒還算得上充足。

看見他們還有力氣拌嘴打鬧,我一直高懸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裏,說不出的欣慰妥帖。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

兩位JK正争執不休,藥研的身影伴随着嘆息聲一道從後方出現。接着他響亮地幹咳了一聲,(大概是踮起腳尖)将他倆的腦袋一把按了下去:

“抱歉讓你久等了,大将。關于這次戰鬥,我有幾點重要的信息向你彙報。”

太好了,現場總算還有人在認真工作。我想。

“首先是關于你所說的‘援助者’。對方自稱是來自京都的異能者,我對他不太熟悉,但他似乎和你有過數面之緣……”

“京都?”

我回想起之前同事們歡欣雀躍的交談,“莫非是召喚出福爾摩斯那位天選之子?可我不認識他啊。”

“不,不如說正好相反。”

藥研談論工作時一向神色嚴肅,但說到這裏,他不知為何有些微妙的忍俊不禁——說是“忍俊不禁”也有些奇怪,單看他的表情,倒像是“想笑又不忍心笑”似的。

“大将,你知道《陰陽師》嗎?”

知道,我也肝啊。

只不過現在還是白嫖而已,畢竟我的錢大部分都上供給了月球。

《陰陽師》的抽卡機制與其他游戲相去不遠,召喚對象“式神”以日本傳說中的妖怪為原型,大多都是我們從小就耳熟能詳的民間故事。雖然游戲中難免魔改,但能看見天狗、座敷童子、姑獲鳥等等熟悉的名字,也算得上十分親切。

說起來,“雪女”在游戲中還是點擊就送的初始SR,一度深受新人喜愛。現在回頭一想,多少也有些讓人唏噓。

(也不知雪女現在怎麽樣了……無論她是妖怪、幽靈還是其他什麽,被從者的攻擊正面命中,想來應該受創不輕。)

換句話說,她很有可能暫時不會再次行動。在此期間,我們必須快刀斬亂麻地處理異能生命體失蹤事件。

“這麽說來,幫助你們的是位陰陽師玩家咯?”

一番斟酌之後,我将思緒拉回正軌,再次向藥研問起那位深藏身與名的神秘大佬。

“不對,等一等。說到陰陽師……”

——仔細想來,我好像還真認識一位,也的确是在出差途中偶遇,有過兩次并肩戰鬥的經歷。

(但是,那位陰陽師是……)

就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心有靈犀地領悟了藥研的表情。他之所以會“想笑又不忍心笑”,多半就是因為這位大佬的異能——

“是的。”

藥研面色幾經變換,最終以一副沉重的表情開口說道:

“他自稱異能名為‘非洲大陰陽師’,使用條件是【每當自己連續500次沒有在游戲中抽出SSR的時候,就可以獲得一次召喚式神的機會】。而他身邊資歷最老的式神,似乎是一個六星的帚神。”

我就知道啊————————!!!!!

是他,就是他,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史詩級非洲異能者,堪稱非酋之中的非酋,簡稱酋中酋!!!

只要看見他,所有氪金沉船的玩家都能等待并懷抱希望,都能懷着“還行,至少我沒他慘”的陰暗想法邁向明天!!!

據說,他身為一個開服老玩家,無論如何換號、買號,號上的SSR出率永遠無限趨近于千分之一。他甚至懷疑網易和自己有殺父之仇,暗中針對他改了掉率。

據說,他不僅抽不到SSR,就連SR掉率也遠低于平均水平。大家都開始鳥槍換炮用姑獲鳥代替雪女、三尾狐的時候,他連一根鳥毛都沒有看見,號上最強的打手叫做螢草。

據說,他每次随機升級角色技能,永遠都不會升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當然,禦魂也是一樣。

據說,他在陰陽師副本裏刷覺醒材料,永遠看不見“高級”兩個字,他所有的高級材料都是低級合成中級再合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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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如果替換成FGO,就相當于永遠只能在活動贈品中獲得心髒。

據說,他每次随機和人組隊下副本,都會遇見搶火的三尾狐,不跳舞的山兔,以及蹭經驗不出力的達摩和達摩和達摩……

……夠了,我不忍心再說下去。

我只有一個疑問。

他到底是怎麽玩下去的?????

我依稀記得,當年我初出茅廬,有幸與這位傳說人物謀面之際,曾經滿懷着敬畏之情向他提出這個問題。

而他只是雲淡風輕地向我一笑:

“你不覺得,帚神也挺可愛的嗎?”

“…………”

那一刻,我在他通體散發的聖光面前五體投地,無地自容。

這——這才是真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抽卡游戲之神啊!!!

順便一提,他其實是京都異能特務科科長的兒子,從小立志于繼承父親衣缽,自從發現自己的異能之後,肝和氪一樣都沒停下。

因為他攢票氪票很快,人又實在太非,幾乎每次都是500連沉船→召喚→再次500連沉船→再次召喚……如此循環往複,所以短短數年下來,竟然成為了全國首屈一指的強大異能者,坐擁一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非洲雄師。

所以,這位少年才被人們敬畏地稱為“非洲大陰陽師”。

因為他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出道,如今長相也不比螢丸成熟多少,所以又得名為“死神小學生”。

你看。

如果他不是傳說,又有誰能夠成為傳說呢???

“沒錯,事情就是這樣。”

藥研向我們簡單描述了這位傳奇少年的背景之後,衆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話。除了一邊旁聽的恩奇都有些懵懂之外,其他人的心情都在憋笑、默哀和致敬之間反複橫跳,一個個表情變幻莫測,宛如精分。

“在非……這位少年的幫助之下,我們争取到了逃離現場的時間。除了帚神和螢草的蒲公英被雷劈焦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損傷。”

“……不,那個,帚神是不是有點可憐啊。”

“接下來才是重點,大将。”

藥研收斂笑意正色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我認為對方的異能是【奪取并控制異能生命體】嗎?”

“沒錯。”

想起被生生拆散的一期一振主從,我同樣肅重地點了點頭。

“我之所以了解這一點……”

極其罕見地。

好像對某樣事物感到心有餘悸似的,藥研垂下視線,小小地做了個深呼吸。

“是因為我在戰鬥途中,曾經被對方施加過這種異能。”

“什麽?!!”

這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我猛地從靠枕上彈了起來,就連一直滿臉高深莫測的岩窟王也不免動容:

“你說什麽?那你——你平安擺脫了??”

“當然。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這裏了。”

藥研嘴上說得極為輕松,連眉毛都沒有稍擡一擡,那大約是過去無數次出生入死砥砺出的從容。

“确切來說,我是‘中了這種異能的陷阱’。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在地上放置了一個捕獸夾,只等待獵物上鈎。異能者本人大概不在現場?也多虧如此,異能的束縛力比想象中要弱,再加上我早有防備,才能夠順利掙脫。”

換而言之。

如果異能者本人在場,或者藥研他們在特斯拉等一幹對手的攻擊之下遭到重創,喪失反抗能力,這異能就将成為一個牢不可破的大師球。

一期一振還有其他人,應該都是在毫不設防的情況下——比如說買菜回家的路上遭到圍攻,然後中了招。

“那麽,這個異能究竟是……”

藥研略加沉吟:

“如果用大将比較熟悉的說法,就是‘固有結界’。”

“……啊???”

因為話題過于跳躍,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

清光猛然擡起被藥研壓低的頭,“我在游戲裏看見過!就是那個‘我是劍骨頭’——”

“——先聽我說完,加州。”

藥研再次強硬地把他按下去,“就我的個人體驗來說,一旦觸發這個異能,我們将會被封鎖在某個與外界隔絕的異能空間,天空中會出現倒計時數字。我想,如果無法在數字歸零之前找到出口,回歸現實,我們就會成為對方的俘虜。”

“呃,聽上去有點像是……限時副本?”

“好像很有趣呢。”

耳邊忽然響起流水般清澈的聲音。

恩奇都撥弄着自己纖長的手指,笑吟吟發表讓人脊背一寒的評價。

“所以,那個結界裏有些什麽?”

“等一下!!我說你這家夥是誰——”

這次是貞德alter猛烈擡頭,但立刻又被藥研按住:

“我認為,每個人都會看見不同的景象。勾起潛藏于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悲哀,讓我們心生動搖、無法逃離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

藥研極少使用如此嚴重的措辭,我心頭一緊,無數不安預想再次浮出水面,連忙忐忑不安地追問下去。

“大将。”

藥研略微放緩了語速。好像要以利刃剖明心跡一樣,少年以沉着篤定的目光直直凝視着我。

“我所看見的,正是火燒本能寺那一天。以此類推,一期哥看見的應該是大阪城的火焰,大和守安定應該會看見沖田總司的死亡。”

“那是永無休止的夢魇,是我們永遠不可能改變的、名為‘歷史’的傷痕。即使理智上明白一切,但置身于結界之中時,就連那一天的感情都會回流到我們內心。只要稍有動搖,稍有猶豫,就會立刻被對方的異能吞噬。”

“如果一期哥他們不知道這是敵人的異能,只是單純被打傷以後抛入結界,在茫然中醒來的話……”

“……就不可能逃脫。”

我感覺到少年話語中的分量,同時也意識到他是經歷了怎樣艱苦卓絕、不為人知的鬥争。酸楚混合着沉靜的怒火,一并在我內心無聲蔓延。

“但是,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

藥研靜靜颔首。一縷劉海拂過少年白淨的額頭,他猶如鐵石般堅毅的眼瞳輕輕一閃,其間有稍縱即逝的溫情劃過。

“如果一期哥像我一樣早有戒備,他一定也會回來的。我們的确肩負着過去,或許也還眷戀着過去,但是——”

“為了回到現在必須守護的主人身邊,無論多少次,即使被折斷、被粉碎、被燒毀,我們也一定會穿越那片記憶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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