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炀的排骨湯給了沈逍

第十六章 阿炀的排骨湯給了沈逍

易簫喂過珂珂剛躺下,手機便來了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易簫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阿易。”沈逍歡快的笑聲從電話裏響起。

“沈逍”易簫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了。

“我回國了,阿易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是啊,沒想到你現在進娛樂圈發展了。”故友歸國,易簫對這通電話很是驚喜,“你手機號換了,我聯系不到你,你也不知道早點給我來個電話。”

沈逍抱怨道:“你別提了,我一下飛機就進劇組了,忙得暈頭轉向,這會兒才得空聯系你。”

“那你可得注意休息,別太累了。”聽說拍戲最累人了,也不知道沈逍現在過得好不好。

“知道啦,阿易你可一點都沒變啊,還跟以前一樣老媽子。”沈逍笑嘻嘻的,突然沖一旁替他開餐盒的人問:“洛炀,今天給我準備了什麽好吃的呀”

聽到這個名字,易簫呼吸都漏了一拍,“阿炀阿炀也在你旁邊嗎”

“是啊,他來劇組給我送飯。”沈逍語氣平淡,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又招呼滕洛炀,“洛炀,我在跟阿易打電話,你倆要不要通通話”

“不用,我沒什麽好說的,你們聊吧。”滕洛炀冷漠的語氣仿佛易簫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越是沈逍在場,他越覺得易簫礙眼。

為什麽連回他信息的時間都沒有的滕洛炀會去給沈逍送飯,而且聽沈逍的語氣并不像是一次兩次。

或許是被滕洛炀冰冷的話刺到,易簫嘴巴比腦子更快一步行動,“沒想到阿炀竟然比我還先見到你,這些天你們都在一起嗎。”

“那怎麽可能,洛炀是個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這閑工夫啊。”

沈逍像是怕他誤會,接着解釋說:“我現在這部劇洛炀是投資商之一,他有空就過來監監工,順便看在你的面子上幫我跑腿送個飯。洛炀,你說是不是”沈逍在滕洛炀小腿上輕踢了一腳,讓他證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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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洛炀含糊地“嗯”了一聲。

易簫一下就明白了過來,滕洛炀甚少踏足娛樂圈,一定是為了沈逍才投資了這部劇。

沈逍一個人回國打拼,無依無靠的,他們作為朋友幫襯一下是應該的。

他剛才一瞬間腦子裏竟然産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阿炀再怎麽胡鬧也不會鬧到一起長大的發小身上啊,易簫慚愧不已,他怎麽還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了。

“啊對了,阿易,下周末咱們大學老同學有個聚會,你也來吧。”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太适應這種場合。”說起大學,易簫本能地抗拒。

雖然最後有滕洛炀站到他身邊,可在那之前,易簫所有恥辱和不堪的回憶皆來源于此。班級對他來說更像一個吃人的魔窟,那些充滿惡意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割得他千瘡百孔。

“你是不是擔心大學那些不愉快的事呀!”沈逍一針見血,笑呵呵地說:“那會兒就是年輕不懂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他也不想計較,可是那些傷疤用了七年都沒長好,現在還在滴血,能理解這種痛的只有他自己。

“去嘛,就當陪我了。”沈逍用着大學時那種親昵的語氣向他撒嬌。

“可是……”

“你知道的,我這些年出國與國內失聯,回來這段時間他們都在跟我打聽,我就剛好趁着這次機會組織了同學聚會,和大家好好聊聊。”沈逍語氣一再放軟,“阿易,好阿易,你是我大學時最好了朋友了,就當給我個面子,你陪我去嘛。”

沈逍大學時性格就活潑陽光,不像易簫安靜內斂,很能讨大家喜歡,他撒着嬌提要求,幾乎沒人能拒絕。

但易簫實在有點為難,“但是我那天還有別的事……”

話沒說完便被滕洛炀打斷了,“沈逍都說了是周末,你一天到晚除了在學校上兩節課還能有什麽事就不能換個時間做”

顧着沈逍在場,滕洛炀說話還收斂了些,他就不明白了,一個同學聚會有什麽好磨磨唧唧的。

滕洛炀的話刺得易簫一愣,當年他受了多少委屈,沒有人比滕洛炀更清楚,為什麽他還要勸自己去

“洛炀,你跟阿易好好說話。”沈逍皺眉責怪滕洛炀,又對易簫道:“阿易,你要是又事不想去就算了,千萬不要因為這事兒和洛炀鬧矛盾。”

這種情況下,沈逍倒是顯得與滕洛炀更加親近。

“我去,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可以往後推一推。”

滕洛炀都讓他去了,他還能拒絕嗎。

反正,從第一次選擇沉默容忍滕洛炀開始,易簫就做好了容忍他一輩子的準備。

只有一年了,他不想最後的時間都浪費在和滕洛炀産生矛盾。

順從滕洛炀不是什麽難事,這些年他早就做習慣了。

阿炀也有不少對他好的時候,只要想着那些好,易簫就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和滕洛炀在一起的七年,讓易簫明白,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裏,就像被踩在足底的塵埃,是無法主動選擇離開的。

因為一旦離開,便是天塌地陷生不如死。

所以他甘為塵埃。

不出所料,整個周末易簫都被困在床上起不來身,吃到胃裏的只有床頭擺放的瓶瓶罐罐和涼白開。

一直到周日下午才勉強下樓洗澡,準備去醫院拿點止痛藥。

從洗漱臺的鏡子裏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蒼白的皮膚,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樣子他自己看了都倒胃口,何況是見慣了外面年輕男孩兒的滕洛炀呢。

外面的溫度不算太低,但易簫無論怎麽往身上加衣服都覺得冷。

醫生對他還是長籲短嘆的勸告,被他淺淺一笑帶過。

郁寧珩又約了他好幾次,都被易簫借口有事一口回絕了。

之後一周郁寧珩甚至還到學校蹲過他,易簫只好請他在學校食堂吃了兩頓飯,當然最後都是聊到了琴房裏。

從郁寧珩的穿着裝飾到言語談吐,不難看出他家世不凡。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喜歡鋼琴,也不愁找不到世界聞名的鋼琴大家,易簫實在沒想出來自己對他有什麽吸引力。

若放在七八年前,易簫或許會覺得郁寧珩對自己有什麽別的念頭。

但放眼而今他人老珠黃,除了一具被病魔折磨殘破衰敗的身體,他什麽都沒有,實在不敢荒唐地胡思亂想。

何況,喜歡男人的男人哪有這麽多。

周末同學聚會為了給沈逍幫忙,易簫早早的就到了。

酒店包廂準備齊全後,時間還早人都沒來,兩人就到樓下咖啡廳坐了坐敘舊。

沈逍一點都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會察言觀色,易簫則越來越沉默了。

沈逍關心道:“阿易,你的臉色不太好,來參加聚會是不是還是太勉強了呀”

“沒有,可能是昨天沒蓋好被子着涼了。”

“是嗎,洛炀也太不會照顧人了,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你搶被子啊。”沈逍替易簫憤憤不平了幾句,又道:“那天的事你倆沒鬧矛盾吧那回是因為劇組裏兩個小助理闖了禍他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他平時不是這脾氣。”

“沒有。”易簫淺笑着搖頭,滕洛炀連家都沒回過,他們又哪裏來的矛盾要鬧呢

“那就好。”滕洛炀這些天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兩人有沒有矛盾他可比易簫清楚,這個蠢貨被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呢。

“對了阿易。”沈逍的笑容又親昵了三分,“有個事兒我得跟你道歉,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什麽事你先說。”易簫實在想不出沈逍才剛回國,能有什麽事惹他生氣。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沈逍一把握住了易簫的手,表情有些懇切。

“好,不生氣。”易簫答應。

“我回國那天,是洛炀去機場接了我……”沈逍神态糾結,似乎很是愧疚,“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你父親的忌日,因為要去接我,洛炀沒能陪你掃墓。”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那天他等了滕洛炀整整一天,在漆黑冰冷的休息室瑟瑟發抖,被關到半夜,原來小鄭口中十萬火急不得了的事僅僅只是這個……

他們和沈逍的關系再好也只是朋友。

公司裏有司機有助理有秘書,那麽多人可用,滕洛炀為什麽非得自己親自去接呢易簫不明白。

在滕洛炀心裏,是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比他重要

沈逍觀察着易簫的反應,眼裏閃過一抹異色,唇角不明顯地上揚,繼續道:“聽洛炀身邊的助理小鄭說你那天還發燒了,洛炀不是故意不回去陪你的,只是我拍戲不小心弄傷了腿,洛炀都是為了照顧我,實在脫不開身。”

易簫沉默地攪着杯中咖啡,一語不發。

沈逍心裏得意,卻只能強壓笑意,假惺惺道:“阿易,你要怪就怪我,可千萬不要怪洛炀,洛炀他人挺仗義的,明明忙得腳不沾地,知道我腿受傷還經常抽空給我送排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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