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炀沒有回來
第三十四章 阿炀沒有回來
沈逍用勺子攪着滕洛炀送來的粥,語氣随便,“我受了點小傷,滕洛炀這幾天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哪敢聯系你啊。”
“你在滕洛炀身邊倒是逍遙了,你知道沈氏這邊都成什麽樣子了嗎”男人用命令的口吻道:“這節骨眼上,只有滕氏能解燃眉之急,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爬到滕洛炀正宮的位置上,給咱們輸出滕家的資源。”
沈逍翻了個白眼,諷刺道:“哪有這麽簡單你行你來啊。”
男人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罵道:“別是你不行吧,都回國在滕洛炀身邊待這麽久了也沒翻出點風浪來。聽說滕洛炀的正宮娘娘是當初的易家小少爺,他還能看得上你嗎”
“看不看的上我心裏有數,爸爸,我等着你來求我的那一天。”
男人冷哼了一聲,“希望真能有你說的那麽一天,集團已經耗不起了。”
“放心,滕洛炀對我是什麽心思我心裏有數。”沈逍想想滕洛炀對易簫那個抗拒厭惡的樣子,胸有成竹道:“易簫那個蠢貨,早就被我比下去十萬八千裏,就等滕洛炀給他一紙離婚協議了。”
沈逍當然知道家裏情況危急,否則他也不會冒險設計出今天這檔子事兒,他要讓易簫滾得越遠越好。
挂斷電話之前,男人又提醒了一句,“對了,你之前那個廢物前男友,叫什麽庾……啊,叫庾舒棠的,他回國去找你了。”
沈逍臉色一下就變了,慌張道:“我對這邊的事有分寸,你把他弄來幹什麽”
男人的笑聲極其猥瑣,“這小子迷戀你迷戀得不行,應該能給你派上用場。”
沈逍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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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簫病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精神時好時不好,不好的時候說昏倒就昏倒,然後幾個小時後又自己默默爬起來。
一開始珂珂還被吓了好幾次,反反複複見識過幾次之後,珂珂還當易簫是在跟自己玩游戲,也繃直了身體跟易簫躺在一起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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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滕洛炀一次都沒回來過,易簫發出去的一條條消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冰冷的房子內除了珂珂,就只有一堆花花綠綠的藥陪伴着他。
如果他就這麽死了,阿炀是不是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突然,沉寂了好幾天的手機,突然傳出了一串悠揚的視頻通話提示音。
阿炀……
是阿炀給他回電話了嗎
易簫就像在無邊黑暗中突然看見了一束光,整個人由身到心似乎都得到了一絲希望的救贖。
但手機屏上碩大的郁寧珩三個字,讓他一顆心又重新跌落谷底,說不出的酸楚和悲傷。
打開手機易簫才發現這幾天郁寧珩一直有給他發消息關心他,只是他一顆心全撲在滕洛炀身上,沉浸在悲傷中沒注意到。
易簫對郁寧珩很是愧疚,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緒,才故作輕松地擠出一絲笑容接通視頻電話。
“寧珩,怎麽了,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視頻那頭的郁寧珩看到他安然無恙,仿佛松了一口氣,“這幾天我都給你打好多個了,只是你沒有理我,易哥,你到底怎麽了”
易簫目光閃爍着,“沒什麽,最近比較忙,沒來得及看手機。”
“易哥,你未免太不會撒謊了。安寧杉說你最近課很少,你究竟在忙什麽忙到連手機都不看”郁寧珩看着視頻中易簫消瘦憔悴的臉,心疼不已,“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對你說些什麽,但只要你願意,我會很樂意做你最忠實的傾聽者。”
易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硬着頭皮道:“真的……沒什麽。”
父親死後,和滕洛炀結婚,滕洛炀隔斷他的全部交際圈。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真正關心他的人,這麽多年下來,易簫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默默扛下所有,獨自舔舐傷口。
面對郁寧珩突如其來的關心和愛護,易簫反而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郁寧珩看着他逞強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易哥,你就別瞞着我了,我看了這幾天的娛樂新聞。直播截取的視頻裏,你把沈逍推到了池塘裏……”
易簫:“……”
易簫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更加不知該如何面對郁寧珩了,幹脆低下了頭。
“你不是故意推他的對嗎”郁寧珩見他縮得跟只鴕鳥似的,便又重複了一遍,“易哥,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你不可能無緣無故推他,對嗎。”
雖是問句,語氣中卻沒有半點疑問的意思,仿佛篤定了易簫這件事從頭到尾并不是易簫的錯。
事情發生到現在為止,郁寧珩是第一個站出來無條件相信他的人。
這段時候所有的隐忍和委屈,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壓制不住,在郁寧珩溫柔的神情和耐心的言語中全部爆發。
易簫鼻子發酸,斷斷續續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沒有蓄意推沈逍……”
“我知道,我都相信你。”易簫乖得跟小貓似的,平時看到陌生的小孩兒哭鼻子都會給顆糖哄一哄,這麽溫柔的人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郁寧珩又是心疼又是擔憂,哄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你願意跟我說一說嗎”
“那天……”
易簫何嘗不想解釋,只是從來沒有人相信他,他的解釋便全部成了狡辯。
郁寧珩聽完後瞬間黑了臉,雖然一早就看出那姓沈的不是什麽好東西,卻沒想到他能幹出這種下作的事來陷害易簫。
“易哥,上回你還說他是你的大學同學,你們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嗎他為什麽要對你下這種手呢”郁寧珩想問明緣由,內裏已經在琢磨報複沈逍的法子了。
“……我不知道。”
如果沒有目睹沈逍和滕洛炀在一起,易簫确實想不到沈逍這麽做的原因。
但現在,自然是因為滕洛炀了,可這種理由易簫怎麽說的出口
“你不便說也沒關系,這件事兒交給我來辦就好了。”郁寧珩神情中頓時多了幾分森冷,渾身透着股易簫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寒意。
“寧珩,你願意相信我,能夠聽我傾訴我已經很高興了,不過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我也不想再繼續把事情鬧大了。”
郁寧珩不甘心就這麽看着易簫受委屈,皺着眉,“可是……”
“如果事情繼續發酵,我會覺得很為難的,就讓它到此為止好嗎”
“……”郁寧珩不置可否。
易簫知道郁寧珩家族勢力雄厚,如果是他出手,沈逍肯定無路可逃。
但沈逍的背後還有滕洛炀,易簫不想讓郁寧珩因為自己跟滕洛炀對峙,雙方勢均力敵,鬥到最後總是不會太好看,易簫沒有理由讓郁寧珩為了自己去冒這種險。
郁寧珩見易簫執意如此,也猜到了他多半是有所顧慮,也就順着易簫不再提了。
“易哥,那你自己之後要小心,再遇到這種事一定要跟我說。”郁寧珩不放心地叮囑,跟之前盤算着對付沈逍時的冰冷面孔判若兩人。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兒了,你就放心吧。”易簫笑着答應他。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長長的一聲“叮咚”像是砸在了易簫的心上,是阿炀回來了嗎
有了滕洛炀前兩次面對郁寧珩的反應,那慘烈的一幕幕竟讓易簫形成了條件反射,他的第一次反應竟然是想挂斷和郁寧珩的視頻。
可仔細一想,這是滕洛炀買的房子,是滕洛炀給他的家,滕洛炀又怎麽會沒帶鑰匙呢。
易簫推開門,竟然是外賣員。
可是,他從沒點過外賣啊。
易簫一頭霧水,“你好,你是不是送錯了”
外賣員也疑惑地擡頭再次确定門牌號,“沒錯啊,是A棟1702啊,請問您是易先生嗎”
“我是,可是……”
“易哥,是你的,我半小時前給你訂的。”郁寧珩含笑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來。
易簫這才糊裏糊塗地簽收,“我通常都是自己在家做飯吃的,好端端的給我點什麽外賣啊,多浪費錢呀。”
光這外賣盒子看起來就價格不菲了,易簫這些年節衣縮食,對錢的概念是越來越深刻了。
“幾口吃的而已,能值什麽錢”郁寧珩期待地催促易簫,“易哥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拆開包裝,裏面的三菜一湯加一份甜點,看起來比外賣盒子更加精美昂貴。
菜品都是易簫慣愛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熟悉,易簫一時沒想起在哪吃過。
“嘗嘗看。”郁寧珩道。
易簫沒什麽胃口,順着他吃了兩口,終于驚喜地想起來,“這是我們上回,去史蒂夫先生演奏會之前吃過的那家餐廳。”
“是啊,上回看你很喜歡,就記下來了。”郁寧珩假裝苦惱,“只可惜,後來一直沒有約你吃飯的機會。”
易簫想起了自己之前還因為滕洛炀而拉黑了郁寧珩的事,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之前的事,真的對不起。”
郁寧珩擺擺手,“真要想道歉,就答應我,以後遇到什麽麻煩事兒一定要想到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