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炀在沈逍的病床前

第三十六章 阿炀在沈逍的病床前

病房裏沈逍坐在病床上悶悶不樂,手裏捧着平板看起來很是郁悶。

滕洛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逍逍,怎麽了”

“洛炀你看。”沈逍把平板遞給他。

滕洛炀一看,皺眉道:“李導的電影開播了,這部電影原定的男主角不是你嗎”

“是啊,但是李導突然換了黎長溪的人。”沈逍委屈巴巴的,看起來相當失落。

“黎長溪”

如果說現在的沈逍是娛樂圈頂流,那麽黎長溪絕對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花板,只是前兩年因為和同性戀人官宣,為了愛人主動退圈了。

但其在圈內的影響力依舊是難以形容,他推薦的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師弟,幾乎沒有幾個名導能夠拒絕。

這個劇是沈逍拿獎的一個重要跳板,原本就是滕洛炀砸錢好不容易把沈逍塞進去的,而今黎長溪送自家師弟進去,又是砸錢又是自帶流量,演技更是沒話說,該選誰應該長了眼睛的都知道。

“他為什麽要截你的角色”滕洛炀非常不解。

沈逍回國幾個月能夠迅速竄紅,明眼人都知道背地裏罩着他的是滕洛炀,按理應該沒人會來給滕洛炀找晦氣。

而且半路截胡這事兒本來就做得不地道,黎長溪素來光明磊落,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不知道啊,我實在想不起哪裏得罪過黎影帝。”沈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滕洛炀的手機彈出了易簫的來電,滕洛炀沒有一秒的猶豫,直接挂斷了。

但很快又彈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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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逍擔憂道:“洛炀,你還是接一下吧,或許阿易是有什麽急事找你呢。”

“把你害成這樣,他現在在家高枕無憂地躺着指不定多逍遙呢,能有什麽急事”滕洛炀嗤之以鼻,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易簫陷害沈逍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眼下沈逍的角色被人截胡,他現在煩都煩死了,哪還有功夫搭理易簫啊。

“沒事兒,這部不演了正好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我再給你找更好的劇本。”滕洛炀不忍心看他難受,安慰道。

“我難過不是因為演不了這個劇。”沈逍靠在滕洛炀的懷裏,軟糯乖巧地摟着他的腰,小聲道:“只是你為了我,在這個劇本上花了那麽多心思,我覺得對不起你的良苦用心。”

滕洛炀心裏別提多柔軟了,摟着他道:“你別什麽事都為別人着想了,一個劇本而已能花多大心思,咱們逍逍高興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沈逍垂下頭,故作羞澀地笑了笑。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體養好,別的事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滕洛炀寵溺道:“當然,黎長溪為什麽會突然找茬兒,截你的胡我也會一五一十地弄清楚。”

易簫縮在空調沒有覆蓋到的角落裏,尋常人覺得涼的天氣,對易簫的身體狀況而言已是寒得刺骨,何況外面是冰天雪地。

他瑟縮着蜷緊身體,像一尾還有生命意識就被扔進滾油裏的魚,他想拼命掙紮,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好痛……

易簫以前從沒感受過這種疼痛,內髒裏像藏着一個永動的攪拌機,攪得他翻江倒海整個人都要炸裂了一般。

他的額頭早已布滿冷汗,後頭湧出一抹腥甜,咽不下也吐不出來,卡得他直作嘔。

或許是幹嘔咳嗽的聲音太大,他很快就被外面沈逍的粉絲發現了,一群人如洪水猛獸一般朝他洶湧而來。

“原來在這兒躲着呢!”

“躲什麽躲有膽子做沒膽子認嗎,懦夫一個……”

……

鋪天蓋地的斥責與謾罵,讓易簫仿佛回到了大四那暗無天日的一年。

“他就是易簫,那個亂勾引人的同性戀……”

“那你可得離他遠點兒,他們同性戀都有病,小心傳給你!”

“咦,他就是那個專門玩兒男人的易簫啊,真變态真惡心。視頻裏的就是他吧,他怎麽還有臉出來見人啊,我要是他幹脆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得了……”

“哎話也不是這麽說的,我看你還長的不錯,要不你去勾引勾引易簫,等他把他老子氣死了,萬貫家財不就落到你手裏了”

“嘔,你可別……”

嘲諷的,厭惡的,譏笑的……一字一句都像一只只黑暗深淵的魔爪,一寸一寸地撕扯着他,讓他無處遁形。

易簫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出去,他要回家,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努力無視一衆攻擊嘲諷他的人一步一步往外挪。

他必須要回家,如果不離開這裏,他一定會死的,一定會……

“哎你跑什麽呀。”一人攔住他的去路。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跑,有我們在,咱們逍逍就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你為什麽要傷害他!”

……

“我,我沒有……”易簫雙目已經模糊到無法視物,四肢一軟,毫無預兆地向前倒去。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怎麽還裝死呢……”

“還要不要臉了,講理講不過就裝死,你這招對我們逍逍粉可不管用,今天不管你是死了還是活的都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

易簫艱難地辨認他們口中的言語,卻再也無力爬動哪怕半米的距離。

仿佛動物臨死前的哀鳴,他茫然地睜開眼,蒼白的嘴唇無聲地一張一合,“阿炀……阿,阿炀……”

“你在哪裏”

“我好,我好難受……”

可四圍除了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沈逍粉絲,哪裏有他最想見的那個人的身影

這一次,那個人并沒有像大四那年一樣,攜着光出現在他面前将他從泥沼中拉出。

易簫約莫在地上躺了兩分鐘,才有一對老年夫妻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易簫,他們忙上前查看易簫的情況,“年輕人,你沒事吧”

易簫殘存的意識能夠辨別他們在說什麽,只是已經無力回應,只好微弱地動了動手指。

老奶奶有點慌亂:“怎麽會這樣呢”

相反老爺爺就鎮定很多,将易簫扶到休息的長椅上,一邊吩咐老奶奶,“這小夥子情況看起來不一般,趕緊叫救護車!”

圍觀的沈逍粉絲這才察覺情況不對,易簫看起來不是裝的,都怕攤上事兒,紛紛做鳥獸散了。

易簫最後只來得及聽到急促的救護車聲音,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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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易簫腦中全是鋪天蓋地的侮辱謾罵,這些惡意層層疊疊,像是編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将他緊緊包裹在其中無法掙脫。

易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拼命想掙脫,卻始終無能為力。

筋疲力盡之際,黑暗中突然透進了一絲光亮,背着光的人朝他伸出手,溫柔地喚他:“簫簫。”

易簫看到了希望,拼盡全力想去拉住他的手,可那人影卻又轉身離他而去了,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背影。

“阿炀……”

“阿炀不要走,別丢下我一個人……”

“阿炀!”

易簫猛地驚醒,臉上身上都是濕乎乎的一片,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守在床邊的老夫妻見他醒了,驚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老爺子先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叫醫生。

而易簫還沉浸在夢魇中沒有完全清醒,老太太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才有反應。

“年輕人,你覺得怎麽樣了”老太太看他一臉憔悴蒼白的樣子,不禁連聲音都放輕了許多。

“是您救了我嗎,謝謝您。”易簫因為喉嚨太過幹澀,聲音有些嘶啞。

雖然暈倒之前意識模糊,但是他記得老太太,應該是老太太把他送到了醫院。

“不用謝,就是碰巧遇到了,換了別人也會這麽做的。”老太太看着易簫乖乖巧巧的樣子,怪心疼的,“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在哪裏,你病得這麽重他們知道嗎”

“……”

老太太的問題很簡單,但易簫的腦子像一臺生鏽的機器,緩慢遲鈍地轉動發條。他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的家人,本就無神的雙眸此刻更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

半晌,他才擠出并不連貫的一句,“我……我已經,已經沒有家人了……”

老太太吃驚道:“怎麽會呢,那……那朋友呢”

易簫皺眉沉默不語,看起來相當難受。

老太太十分不解,小心翼翼地問:“年輕人,你昏迷了好幾天,雖然沒醒來,但嘴裏一直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叫什麽……阿炀的,他不是你的親人嗎”

這個名字一出現,如同一團寒冰嵌入他心底,寒氣入骨,凍得人渾身發涼。

易簫假裝擡手,實則是為了遮住瞬間紅透的眼眶,他顫着聲音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哦,是朋友啊。”老太太也沒想太多,轉身在置物臺上取下易簫的手機遞過來,“你進醫院那天,我和我家老頭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想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一聲……”

易簫把手機接過,似乎預感到老太太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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