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幫他尋第一任主子。

客棧裏的一群人納悶,就憑七殺那小子一身本事,為何不自己去尋第一t任主子,為何要與人結血契以脅迫新主子替他尋人,是此中有蹊跷還是純碎七殺那小子頑劣成瘾,以脅迫人性命為樂。

圍坐一桌的衆人方要各抒己見時,二樓傳來不容忽視的呼嚕聲。

客房的門被推開。

椅子上被縛的綠毛少年郎不見了,道道發光的蜿蜒藤條,緊緊砸繞着一柄劍。

綠俏驚呼:“居然變回原身睡着了。”

外頭落了雨,雨聲漸大催人眠,三三給潮風開了隔壁房間讓人打坐安歇,潮風連劍帶椅子的給拎自個兒房間,打算時時刻刻監視這柄邪劍。

日上三竿,椅子上的劍才停了他一晚上抑揚頓挫的呼嚕聲,緩緩顯出人身來。

身上仍舊綁着随被束之物自行變換彈性松緊的藤條,七殺睡亂了發型,扭了扭被捆出紅印子的胳膊,“這籃子真是個寶貝,等我把你們都殺了,這籃子便是我的了。”

床榻阖目盤坐的潮風,掀開眼睫,冷哼一聲:“階下囚竟還如此口出狂言。”

“這籃子并非一般寶貝,還有那個腰上懸簫多管閑事的男人亦不簡單,小小一座城竟卧虎藏龍。”七殺頭一扭,繼續道:“老子暫時困你們手裏不丢人。對了,我餓了,我要吃飯,我要吃烤羊腿醬肘子白斬雞胡辣湯。”

綠俏不客氣地推門進來,手中的托盤上有三菜一湯,“吃個大嘴巴。”言罷托盤放桌上,笑着招呼潮風,“仙修哥哥,早上便沒吃,餓了吧,吃飯了。”

“為何是一人份,我的呢。即便是犯人也要管飯吧。”七殺叫嚣。

綠俏頂着兩個黑眼圈走到椅子前,伸出手指頭戳戳戳七殺的腦門,“你還想吃飯,你昨個呼嚕聲那麽大,我們整個客棧的人被吵得一宿沒睡。”越說越氣,又往人腿肚子狠踢一腳,“也是怪了,怎麽叫你都不醒,拿開水潑都不醒,你睡得挺踏實啊。”

“小鳥滾開,我睡着了別說拿開水潑即便拿熱油澆我亦醒不來,這是我們劍靈的睡眠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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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俏擰人耳朵,“還絕技,若非見你好看,我先給你撓個滿臉花再割了你咽喉讓你呼嚕。”

“虐待囚徒啊,那個潮風你不是仙修麽怎麽裝看不見。”

潮風無視七殺嗷嗷叫喚,自顧自坐在桌前吃飯。

其實他亦想收拾那小子,呼呼一晚上當真精神折磨,可惜他有仙修包袱,秉承仙修清雅正潔之風,否則他也想拿劍鞘敲爆他的頭。

吃飽喝足,雨過天晴,潮風的傷好些,他欲将七殺帶回天虞山交給仙尊處置,但眼下唯有那一身藤條能束縛他,他打算朝對門長生鋪掌櫃暫借寶籃一用,待将人捆回天虞山再将寶藍送還。

三三表示理解,但需對門阿扶應允。

潮風還未出門,椅子上被束的少年郎哈哈大笑,“狡詐仙修,你已與我結血契之約,你現在是我新任主子,即便你将我帶回天虞山鎮壓,三年之限一到,你必死。”

潮風蹙眉,“修得胡說,我并未與你結血契之約,那盞血茶你我并未喝。”

七殺笑得越發猖狂,“誰告訴你血契之約非得喝掉彼此血茶方成。我先前問你三遍是否要與我結血契之約,你全數答應,血契自成。”

……

潮風一臉狐疑。

七殺晃腦袋,将擋眼的綠劉海甩一邊去,“不信瞧一瞧右腕間的血契印痕。”

撸起白袖,潮風見白皙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印上一道忽明忽暗的綠色劍印,與往日七殺與之結契之人手上的印痕一模一樣。

“這……”

七殺笑亂了頭發,“蠢貨,血契之名只是掩護,實則此乃劍咒。防的便是你們這種道貌岸然居心不良背信棄義之人。”

客棧的人分辨不出潮風手臂印記真僞,于是請來看似神秘博學的阿扶。

阿扶只瞅一眼,斷定乃劍咒,也就是七殺口中的血契之約。

此劍咒無解,除非替七殺完成結咒時之願。

被坑了,血坑。

潮風後知後覺。

整個客棧的人向仙修投去同情的眼神。

“生米煮成熟飯,節哀,不,仙修哥哥從了吧。”綠俏拍拍人肩膀安慰着。

“小鳥說的沒錯,現在你已成我新主子,我借你七殺劍之力,你幫我尋主,主子尋到,劍咒自除,尋不到,你提前尋個滿意的死法,我成全你。”

一心清修劍術,遠離塵世的潮風未想到人心能狡詐險惡至此,頭一次下山便被坑慘了,氣得險些失去仙格,一手勒住少年郎的衣領,“誰要幫你尋第一任主子,你自己有手有腳有本事,為何不自己去尋。”

“你也看見了,昨個我睡得有多香。我一旦睡着是怎樣都喚不醒的,特麽的老子一日睡十個時辰,哪有時間去尋人。”

來屋裏添水的小重陽插話,“那與你結契之人豈不很危險,打着打着你突然睡着了,七殺劍力沒有了,多尴尬。”

“睡着不代表老子靈力被封印,打架完全沒問題,只是老子昏睡期間暫時失去神志,陷入混沌深眠,無主觀意識懂麽。”

阿扶搖着扇子總結,“你睡着了,約束不了新主人了,新主子肯定趁你睡着幹自己喜歡的事,也就是說每日為你效力的時辰少得可憐。”

“所以,才有三年時限之約。那些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欺負我睡得沉不給我辦事,最後才着急,可惜晚了,死得活該。”七殺憤憤道。

潮風松手,揉揉太陽穴,七殺小人得志一笑,“不想死得慘最好乖乖配合我,眼下我餓了,上飯,不上飯我繼續睡繼續打呼嚕啊。”

除了阿扶,一群人集體一哆嗦,昨晚被震天呼嚕聲支配的感覺頓時上來,三三立馬吩咐小重陽給人準備飯菜。

七殺不懷好意沖潮風笑,“新主子,一會你親手給我端來。”

潮風氣得臉色一白。

小重陽嘀咕着走了,“到底誰是主子啊,這血契忒坑。”

潮風不得不正視被坑這個事實,小鳥說得對,生米已煮成熟飯,不,事實既成只能面對。

七殺身上的藤條被阿扶收走,恢複自由的他揉揉被勒得生疼的胳膊及肩膀,見一旁的潮風死死瞪着他,七殺唇角勾出一抹痞意,“主子,還不去竈臺邊等着給我端飯去。”

潮風一甩袖子朝後院廚房走,已沒了仙修清雅淡定的風範。

阿扶湊三三耳邊小聲提醒,“據我觀測,潮風遠非七殺對手,潮風你看緊些,別氣死你客棧裏頭,天虞山護犢子,屆時你便攤上麻煩了。”

事實證明,阿扶頗有先見之明。

七殺欽點的食譜由他新主子潮風端上桌,七殺左手肘子右手烤羊腿抽空吸溜一口胡辣湯,時不時伸出滿是油的手指,示意新主子給他擦幹淨,潮風的臉由白轉綠又轉紅再轉青,似壓抑到極致。

待七殺祖宗吃飽喝足剔起牙,潮風握緊青筋直露的拳頭,抵在桌角,“說,你第一任主人姓甚名誰地址何在。”

七殺呸一口吐出牙簽,“我從未認過如你這般蠢笨的主子,我要知道姓誰名誰目前地址用得着旁人替我找麽。”

潮風臉都紫了,綠俏在一旁煽風點火,“是啊,綠毛說的沒錯啊。”

三三趁機打發走綠俏,讓她去掃後院落葉,打個飽嗝的七殺這才道他先前被一高人重傷封印多年,醒後不但容易嗜睡且記憶混淆模糊。

他讨來紙筆,粗線條的往紙上畫了一幅畫。

一座深山連着一座深山,深山裏有片竹林,竹林旁搭有竹屋,木栅欄圍成簡易小院,院內有架秋千,竹屋前淌一條小溪,溪水前潦草站着個人影,身姿清瘦,竹簪挽發,無臉。

七殺吊兒郎的當,将畫紙推到潮風面前,“我提供的全數信息都在這裏了。我們在此住過,我記不得主子的臉,只記住這個大概輪廓,然後什麽都記不得了。”

三三好奇地打量用筆草率的畫,問出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主子是男還是女啊?”

畢竟無臉,衣飾發型亦看不出個雌雄。

七殺給出的回答更擊靈魂,“好像……有時候是男,有時候是女。”

……在場所有人沉默。

小重陽倒茶的手頓住,任由茶水打壺嘴裏嘩啦啦流,三三嘴巴微張,潮風像是石化,連一向淡定的阿扶亦露出微訝的神情。

這綠毛小子給出的信息跟沒給差不多,不男不女的這個性別着實怪異,怪不得他所有的前主子無一人于三年時限之內替他完成心願尋到人,這馬馬虎虎的信息量別說三年,三十年能将人尋到算是燒了高香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發,潮風崩潰了,一拍桌子騰地站起,與此同時手中仙訣召來仙劍直指七殺,“士可殺不可辱,既早晚會死,不如眼下便拼個你死我活,今個不殺了你我便自刎……”

劍氣氣勢洶洶而出,驀地将桌子劈兩半,速度之快,七殺猛退幾步方穩住身。

“來呀,快點打,速戰速t決,一會我又要睡了。”少年郎一撩綠劉海,打個哈欠說。

形勢相當嚴峻,在場最緊張的要屬三三。這一打,她店豈不遭殃了,昨個二樓毀了一間客房,霄大連夜休憩還未休憩好,這一打豈不帶來毀滅性災難。

奈何她壓根攔不住兩位,兩道劍氣盤旋,她怕誤傷自己不敢近身,于是急得拽阿扶袖子,“對了,你籃子呢,快,快扣綠毛頭上。”

“不中用了,雲滇籃被七殺劍氣侵蝕,不能抽條了。”

……三三絕望的眼神瞅他。

阿扶瞥一眼火拼二人組中始終占優勢的七殺,“那小子确實厲害。籃子是朝毗藍山主借的,這要如何交代啊。”

一道淩厲劍氣掃向錢櫃,三三擔心毀了功德簿,捏出道靈力将劍氣打偏,好在劍氣只劈毀了旁側一套桌椅茶具。

管不了那麽多了,再打下去店真沒了,三三不顧一切欲沖上去攔架,被身側的阿扶給拽住皓腕。

阿扶清淺一笑,擔心她被誤傷似得将人往身後輕輕一拽,“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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