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先布局
第三十五章 先布局
下了朝, 二皇子和吏部尚書并肩走了出來。
“二皇子這次想幹票大的？”左明小聲問着。
“本皇子剛和帝元珩争完洛錦書，若此時洛錦書出了什麽事，定會懷疑到本皇子身上。那南陌離不是護着她嗎？t這次他遠在邊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本皇子就先拿他開刀，看洛錦書該如何自處。”帝昀冷笑一聲，語氣陰森。
“南陌離一出事, 離邊疆最近的, 便是本皇子，屆時還要祖父在京內為元禛斡旋。”帝昀勾唇，沖左明拱了拱手。
“好說好說。”左明樂呵呵地按下帝昀的手。
“陌塵, 怎麽了？”帝晟晔看了看緊盯前面二皇子的南陌塵, 開口問道。
“臣有些擔憂。”南陌塵笑容苦澀。
帝晟晔拍了拍南陌塵的肩膀：“害, 沒事兒，二皇弟定會将糧草順利送過去的, 你不必憂心。”
南陌塵扯了扯嘴角，就是因為是二皇子送，他才擔憂......
“錦書, 有信。”武玥淼剛從袁旵那回來, 心情蠻好。
洛錦書接過，看着上面虬勁的大字就知道是南陌離，剛剛展開, 帝元珩便來了。
“三皇子。”洛錦書有些意外。
“我有事同你說。”帝元珩剛得到帝昀要給南陌離送糧草的消息，便想過來同洛錦書說一聲。
洛錦書現在滿心想着二哥, 便應付道：“你先坐，我看一下信, 等會兒再說。”
“嗯......好。”帝元珩默默落座，掃了一眼信封，“陌靈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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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洛錦書一邊拆信，一邊應道。
寥寥數語，卻彌足珍貴。
大體意思就是說會無條件支持洛錦書的決定，叫洛錦書不必憂心自己，待他凱旋，親手打一筒好箭當作訂婚禮物補給洛錦書。
【照顧好自己，二哥在前線打仗，才不會為你分心。】
洛錦書看着這句，臉色露出笑意。
帝元珩用餘光也掃到些許，什麽也沒說，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我看完了。”洛錦書細致地把信又折好，擡眼看向帝元珩，“怠慢三皇子，三皇子找錦書何事？”
帝元珩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訂婚宴準備的東西蠻多，我安排了個大概。但聽禮部的說，訂婚服是要你自己繡，我雖已叫人備好，卻還得勞煩你繡個蓋頭意思意思。今日我便會叫人把料子送來，這幾日，就辛苦你窩在府裏。”帝元珩沖洛錦書笑笑。
“這事兒三皇子差人來說就好，用不着親自跑着一趟。”洛錦書眨了眨眼。
“正巧還有事來找岳丈，就順道過來知會你一聲。”帝元珩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
“我去找岳丈。”帝元珩邊說邊起身，臨走突然替洛錦書扶了一下珠釵，他斂眸，唇角微抿，“你釵歪了。”
洛錦書霎時紅了耳根，目光躲閃：“多、多謝。”
帝元珩笑笑，轉道去找了洛鴻雲，進門時才發現沈岚也在。
帝元珩斟酌了一下用詞，拱手行禮道：“岳丈、岳母。”
洛鴻雲點點頭，并不給多餘的神色。反倒是沈岚，起來叫人給他備座。
帝元珩簡略地說了一下來意：“事情大體就是這樣，這幾天就勞煩二老看着她，封鎖外面的消息。決計不能讓她知道二皇子送糧草的事，我怕她意氣用事。邊疆比不得非居城，起碼現在，錦書還不能碰戰事。”
洛錦書知道帝元珩是在為洛錦書考慮，面上神色緩和。
“多謝三皇子體恤。”洛鴻雲與帝元珩對視，“不管三皇子是真的喜歡錦書，還是惜才的權宜之計，甚至就算是為了報當年的救命之恩。我都相信，堂堂天地閣閣主、惠昌三皇子，不會費盡心思去害錦書。”
洛鴻雲沉思片刻，決心再為洛錦書加個保命的砝碼。
“我培養錦書這麽多年，文也好、武也罷，她不輸男兒。三皇子現在離所願，一是差契機，二便是差把刀。”洛鴻雲直視帝元珩的眼睛，“一把可以替你開基業的刀。”
“惠昌開國，靠的就是南王爺做刀。如果三皇子信我，那我也給三皇子薦把刀。”洛鴻雲眸色漸深，語氣沉穩，“錦書。”
“錦書？”帝元珩一愣。
“如今麟帝昏庸，惠昌猶如白蟻蝕樹，一摧就倒。可想要再栽一棵好樹，除劣根，開新地，這把刀必不可少。”洛鴻雲刮了刮浮沫，輕抿一口茶，“錦書現在只是心性不夠，但若是三皇子想用，我想，這難不倒三皇子。”
洛鴻雲靜靜等着帝元珩接話，他要帝元珩的準話。
“錦書會是我的妻，也會是我的皇後。”帝元珩口無遮攔，他不怕這話傳出去，被人扣個謀反的帽子。他只怕言語不夠誠懇清晰，洛鴻雲不信他，“我願諾給錦書半塊兵符，有後位和兵符在身，她就有絕對的自由和掌控權。”
帝元珩突然撩袍跪在洛鴻雲面前，鄭重其事地說道：“洛城主如願信辛夷，辛夷感激不盡。”
“好，我八年前信你孩童胡言，今日便也信你少年豪言。”洛鴻雲放下茶杯，目光堅定，“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倘若有天三皇子用不着錦書了，勿傷她，我自會帶她回家。”
洛鴻雲或許給不了洛錦書前程似錦，但他能給她後顧無憂。未來天高海闊闖累了，回家，家裏有爹娘愛她。
帝元珩鄭重其事地應下，就像當年應下洛鴻雲的那兩個承諾時一樣，出了南王府，君澤扮成車夫迎了上來。
“閣主。”君澤手裏把玩着新得的青翠搖扇，笑眯眯地湊上來。
“乜礽現在在外辦差？”帝元珩邊走邊問道。
君澤招來馬車，為帝元珩撩開簾子：“是，現在在梵城，應該辦完差了，只是還未回京複命。”
“那就再辦一會兒。”帝元珩坐在馬車裏，面色冷峻。
“閣主有事吩咐？”君澤也鑽進了車裏，向帝元珩挑眉，“怎麽不叫我去？我近日可閑得很。”
“你還是安分待着罷。”帝元珩閉目養神，“帝昀明日走，梵城離京城不遠，叫他在梵城等消息。”帝元珩突然睜開眼：“宋于言麾下有一堂主，名為燕歸，此人輕功一絕，精于易容，叫他先行，把帝昀的消息送到乜礽那。”
帝元珩從袖中拿出一支珠釵，遞給君澤：“這是洛錦書最常戴的一支珠釵，南陌離應該識得。叫乜礽帶着它和消息先帝昀一步到達邊疆，可以暴露我的身份，叫南陌離小心着帝昀和獵毒閣。”
“燕歸給乜礽送完消息，便在梵城等候。梵城是必經之地，叫他伺機混進隊伍，一路随行，時刻觀察着隊伍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傳消息回來，不要魯莽，凡事保命為先，非必要，不可暴露身份。”這時帝元珩的分寸，他要他們為自己賣命，卻不想他們真的拼命。
“好。”君澤一應，又捧起笑，“閣主近日怎麽不找三閣主辦事了？我瞧着他心裏有怨，這可不好。”
“他不服錦書，有怨也是正常。我與他相識多年，我相信他能想明白。”帝元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晾他幾天也好，叫他專心大理寺的事。他把少卿的位子坐穩了，就是我交給他最好的任務。”
“好好好。”君澤挑眉，“到了。”君澤把馬車停到了三皇子府門口。
車簾掀開，只見南陌塵立在府門口。
“三皇子......”南陌塵沒叫辛夷，也沒喊閣主。
帝元珩聽出了生分，卻什麽也沒說。
“呦，南少卿。”君澤本想直接走，看見南陌塵的臉，便露了個面打招呼。
“君澤？”南陌塵有點錯愕，随即了然。
君澤看得清，他覺得兩人合該好好談談，便不多作打擾，揮揮手便走了。
南陌塵心中郁結，就連身邊用人都換成了君澤，南陌塵有種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心頓時冷了些許。
“有事？”帝元珩叫南陌塵進府，邊走邊問着。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南陌塵以前聽的習慣，現在卻只覺得寒到了骨子裏。
“沒......我去送了案宗，路過。想着來看看你，看你有什麽要布給我的任務。”南陌塵語氣發悶。
“沒有，你不是忙嗎？把大理寺少卿的活都弄好了也不遲。”帝元珩沒聽出來什麽不對，徑自走進屋內，“坐。”
“來人，上茶。”帝元珩也坐了下來。
“有什麽話就說，壓着不是你的性子。”帝元珩直截了當。
“帝昀的事......”南陌塵知道帝元珩消息靈通，他提這事只是想知道帝元珩有什麽打算。
“這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擔心。”帝元珩擡眼看他，知道南陌塵是擔心他那個弟弟。但他沒有把計劃四處宣揚的習慣，言至于此，便轉了話頭，“你最近，和太子走得挺t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是......但是這很正常，我是太子伴讀，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也是太子舉薦，我......”南陌塵急于辯白，見帝元珩一直看着自己，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
“我知道，原先你們的關系也很好，只是沒有好到如今這般——他見你都不帶近侍。”帝元珩端起茶杯，熱氣掩住了他的神色。
南陌塵接過侍者遞過的茶後不敢喝，目送侍者下去，這才開口：“太子對我愈發信任，這不是好事嗎？我可以幫你......”
“我就問問，沒說不信你。”帝元珩蹙了蹙眉心，打斷了南陌塵的話，他覺得兄弟之間，不必解釋這麽多。
南陌塵額上冒汗，他覺得帝元珩一定是懷疑他了，連自己的解釋都不想聽。
兩人之間好像有層無形的壁壘，正在慢慢加厚，将兩人隔得越來越遠。
南陌塵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走出三皇子府的，只記得那燙茶放涼，南陌塵都未動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