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束紅玫瑰讓林彥挑了九朵插進一個通體漆黑的花瓶裏,紅與黑形成強烈的對比,視覺上的刺激。
玫瑰嬌氣,用清水養着也不過兩天就凋謝了。
像是這純黑的花瓶吸走了它們的精氣似的。
林彥笑着跟焦嵘這麽說,把枯萎了的玫瑰從瓶子裏拿出來丢進垃圾桶。
焦嵘半鎖着眉,看那光禿禿的花瓶一眼,直接帶走了他丢掉的花枝。
于是林彥每天都能收到新鮮的玫瑰,無一例外的紅。
毫無疑問肯定是兢兢業業的焦總的傑作。
林彥嘴上說用不着,眼裏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別人收花換水,他呢,換花。
送花小哥都是那一個,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笑嘻嘻地把花遞到他手裏讓他簽收,調侃:“您這是什麽家庭條件的追求者啊?”
林彥把筆遞給他,也笑嘻嘻地回答:“可能家裏有礦吧。”
小哥說回頭告訴他們老板把他這位追求者焦先生升成VIP客戶,林彥心想你應該給他發個黑卡。
花瓶兒裏頭插九支就擠滿了,剩下的他拿到電腦旁邊擺着,趙如是聽他近來沒怎麽嘴炮,問:“木木同學轉性了?”
衛伐在旁邊兒接嘴:“轉性?他再怎麽轉也不能轉成上頭的。”
林彥還是笑:“我有神力加持。”
“噢喲哪個的神力加持嗦,還不是得到咯愛情勒滋潤,雞皮疙瘩掉一地喲。”趙如是偶爾會冒方言出來,滿滿的嫌棄。
宅男林彥自動屏蔽,握着滑鼠:“打游戲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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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嵘正常工作的時候,他的生活就是這麽過的,死宅死宅。
傍晚六點十五焦嵘才到家,比平時晚了十五分鐘,高姨看他回來才開始盛飯。
他手裏拎着個粉色的紙袋,顯得有些突兀。是路上經過的甜品店的,晚回家也是因為這些,排隊。
焦嵘把大衣脫掉挂好,取了手表,沒見着林彥的人,就上樓去找。
一般他回來時林彥已經在樓下坐好等他了,今天有點兒反常。
書房的門半掩着,焦嵘敲了兩下:“彥彥?”
無人應答。
他疑惑更甚,推開門看,電腦顯示屏還亮着,座椅上卻沒人。
焦嵘又去了卧室,床上也是空空如也。
他聽見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走近一看,地上扔着一攤林彥的居家服,焦嵘這才松口氣,叩門:“彥彥,你拿睡衣了麽?”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把扯進浴室。
水汽迅速爬上了他的鏡片,擋住視線。
沒人說話,一只手悄然捉住他的,放在一片細膩的肌膚上。
兩枚小巧的腰窩。
焦嵘看也看不見,只聽見林彥附在他耳邊說:“哥哥,我把你弄濕了。”
焦嵘喉頭一動,咽了口唾液。
“別鬧,”他摘掉眼鏡,“我去給你拿睡衣,收拾好下樓吃飯。”
林彥不滿地撇撇嘴,甩了焦總一臉的水珠。
現在還不能亂來,畢竟還有人等着他倆吃飯。
焦嵘拿浴巾給他裹好:“晚上等我,別着涼了。”
林彥這才轉陰為晴,擦頭發。
工作日時,焦嵘生活是很規律的,有時候情動了也不做全套,原則性很強。要說林彥不想他那都是屁話,明後雙休日,怎麽能放過他?
晚飯後,林彥在一堆少女心爆棚的甜品中挑花了眼,捧着盒鮮奶軟麻薯用舌尖輕攏慢撚抹複挑,水光快從桃花眼中溢出來,春水東流向焦總。
焦嵘心頭火起,拿了睡衣去浴室,浴缸裏已經放好了水,還撒了一水面的玫瑰花瓣兒。
等他出來,林彥還在樓下窩着裝大尾巴狼,跟高姨讨論着一部宮鬥劇的劇情。
焦嵘圍着浴巾喊他:“彥彥,你上來一下。”
他看見林彥不情不願地磨蹭上來。
這小東西。
等林彥進了卧室,焦嵘一手關門一手把他堵在自己與牆壁中間,兩人距離極近,他呼出的氣息悉數打在了林彥臉上:“甜品好吃麽?”
“好吃,不過我覺得,”林彥蜻蜓點水般蹭蹭他的鼻尖,“應該是哥哥更好吃一點。”
……
真是老了,林彥捂着自己酸軟酸軟的腰感嘆。
他輕手輕腳的下床準備洗漱,焦嵘還在睡夢中,看着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林彥腳還沒落地,肩膀多了個大腦袋。
姓焦的攔路虎不讓他走:“再陪我睡會兒。”
林彥拿他沒轍,乖乖躺回原位。
十一月底,馬上進入十二月了。
周六兩人在家裏窩了一天,周日剛睜眼林彥就收到了衛伐的消息。
酷姐姐趙如是的樂隊和酒吧“破”簽約了,以後在破駐唱。
今兒晚上第一次露臉,希望他能來捧個場。
也誠邀他的大寶貝兒一起。
林彥有些為難,這麽一弄晚上肯定回來的晚,明兒周一,焦嵘得工作。
看他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打完删,删了又打,焦嵘問:“怎麽了?”
林彥把聊天記錄給他看。
“去,我給秘書說一聲明天晚些到就好。”
他們下午出的門,在外頭逛了會兒給倆姑娘買了小禮物,吃過晚餐就直接去了破。
還沒到人多的時候,樂手們只懶懶地撥弄着樂器。
趙如是一頭灰藍短發攏到腦後紮了個小鬏鬏,還有幾縷碎發垂在兩旁,短背心破洞褲choker,外頭搭塊兒帶流蘇的紅披肩,格外顯眼,正抱着吉他唱《歷歷萬鄉》。
她的嗓音很幹淨,帶着種別樣的空靈。看見林彥和焦嵘,沖他們招招手繼續唱。
衛伐已經坐在了離她最近的位置,朝林彥打了個響指,示意他們過來。
“焦總真給面兒,”衛伐沖他們一抱拳,“多謝捧場。”
焦嵘說了聲“不客氣”,把禮物推到她面前。
施華洛世奇的項鏈,一對兒黑天鵝。
不貴,是個心意。
衛伐接過,笑:“破費了。”
林彥:“嗳,怎麽不謝謝我呀?”
“我請你喝酒。”衛伐眨眨眼,讓服務生上酒。
酒吧暖和,林彥和焦嵘把大衣脫掉放在一旁。衛伐看見他倆的同款駝色大衣依偎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再一看褲子跟鞋也是一樣的,只是內搭錯開了。
林彥穿的是個黑色連帽衛衣,焦嵘穿的是格子襯衫,扣子扣到第三顆,露出裏面的黑色套頭衫領子。
衛伐眼尖,看見logo,這倆人衛衣也是一個牌子。
心機啊。
焦嵘的眼鏡鏈兒還在鏡腿上挂着,換了個稍微花點兒的款式,不說沒人知道他是三十歲的男人。
衛伐誇了一句:“焦總,您特像我們學校大一大二的學弟。”
林彥瘋狂點頭:“我給他買的,是不是特好看!”
眼裏流露出的傾慕與愛丁點兒不假。
“是,”衛伐摸出火機,“來大佬吸煙。”
林彥沒接,先看的焦嵘。
等人點頭後才接過她遞來的煙。
男人啊,衛伐心中感慨。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到了晚上十點,酒吧陸續上人,樂手們開始工作。
趙如是把流蘇披肩丢下臺,罩了衛伐滿頭滿臉,還沖她吹了個拐了十八道彎兒的口哨。
她胳膊上的倆紋身直接改成了花臂,随着彈吉他的動作晃,歌也換成了《A shot in dark》。
這姑娘唱歌是真的好聽,又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林彥跟着節奏抖腿,跟衛伐調侃:“我給你說,我要是有錢也弄個門面,白天咖啡館,晚上就是酒吧,把老趙整個樂隊挖走。”
“那挺好,你要是真弄的話我是雙手雙腳贊成,我去喝酒免單麽?”
林彥拿酒杯跟衛伐碰了下:“想得美,你雙倍。”
焦嵘在他旁邊看手機,打字速度很快,不知道在幹什麽。
那邊焦嵘手機剛黑屏,這邊林彥手機就收到信息,銀行的。
他賬戶多了一筆錢,準确的說是一筆不少的錢。
當然對于焦嵘不算什麽。
林彥捧着手機像是捧着一塊兒燙手山芋,愣了兩三分鐘才回神:“我好像中獎了。”
想想又覺得十分不對,肯定是焦嵘幹的好事!
他戳戳焦嵘:“哥哥,你這是幹什麽?”
焦嵘大大方方承認:“啓動資金。”
銀行轉賬有數額限制,他打算明天提前預約,把賣楠葉小區房子的尾款一并給林彥轉過去。
“真……真的?”林彥興奮地快要跳起來。
衛伐在旁邊咂嘴:“羨煞旁人羨煞旁人。”
林彥有些愁:“我什麽也不會,要是倒閉了怎麽辦?”
趙如是唱完歌休息,從臺上一躍而下到他們這邊來聽到這句,問:“什麽倒閉了?”
衛伐拽着她胳膊讓她坐下:“焦總讓林木木開酒吧,把你挖走。”
趙如是一拍大腿:“成啊!不過得等這邊合約到期了的,還好我只簽了一年。”
十二點林彥想着焦嵘得休息,打算離開,看見焦嵘輕輕搖了搖頭。
等到十二點半趙如是下班,焦嵘開口:“我們送你倆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林彥這才明白他的心思,缜密又周全。
衛伐笑着搖手:“沒事兒,安全得很,你們先走吧。”
她一語成谶,過來個醉醺醺的混混搭上了趙如是的腰,做了個惡心下流的動作:“妹子,陪哥哥一晚上?”
趙如是正要破口大罵,一只手直接把醉鬼的髒手打掉,她面前多了個人出來,垂下的手臂擡起,把她和衛伐擋在身後。
手的主人正皺着眉,焦嵘不說話就很有壓迫感,高高在上俯視着那個騷擾者,像是在看一只蝼蟻。
那混混被這麽冷眼一看清醒了不少,惱羞成怒伸手要拽焦嵘的領子,林彥伸手把他往後一推,讓這只鹹豬踉跄了幾步才站穩。
鹹豬看這倆男人都比他高,頓時成了慫瓜,落下一句:“你們給我等着!”
這出英雄救美讓倆姑娘對焦嵘的好感度up了幾個度。
小混混的模樣有點眼熟,但焦嵘想不起他何時何地見過這種層次的人。
怕有人繼續找事,林彥走在前面,讓倆姑娘走中間,焦嵘在最後。
等出了酒吧門焦嵘才腦子一炸,小混混是王瀚海的跟班兒,戴衣給他發的消息裏有,他只大致掃過一眼。
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們把衛伐和趙如是送回公寓樓,在樓下等着她們家的燈亮起才走。
趙如是站在窗前看着那輛紅色mini離開,感嘆:“焦大佬真是紳士中的紳士,林木木真是撿到了個寶。”
“媽的他倆真是太甜了。”衛伐跟着附和。
等焦嵘跟林彥到家,快兩點了。
趁人脫大衣的功夫,林彥從背後抱住他:“哥哥,你這麽好,讓我怎麽舍得放手啊。”
他這種吃慣苦頭的人,染上了濃度最高的糖,就像是染了毒品,再也戒不掉了。
焦嵘回擁住他:“那就別放了。”
清水湛之有話要說:老趙那段兒是雲貴川方言。 下一章焦總的報複計劃正式開始。 我沒那麽多錢不知道同行單筆轉賬數額多大,就沒寫數目,不過大數額的轉賬肯定是要提前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