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醫生要結婚了。
周晚晚肚子已經顯懷,配上那張娃娃臉怎麽看都不像要當媽的人。
婚禮熱鬧是真熱鬧,新娘子被親朋好友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接受祝福。
愛妻心切的李醫生本想等孩子出生了再辦婚禮,奈何是個耙耳朵,在夫人的強烈要求下答應帶球結婚。
婚禮頭天晚上一家子仨醫生還在輪流過來觀察大熊貓的情況,确确實實什麽事都沒有才放心。
婚服是中式的秀禾服,量身定制,保護肚子裏的小寶貝。
不必多說,焦總自然是來了,薄薄的紅包在一衆鼓鼓囊囊中顯得有些可憐。
金額一點兒也不可憐,紅包太小塞不下,人往紅包裏塞的卡,六十六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加上焦騰雲和焦峥,光收姓焦的一家的禮金就收到手軟。
喝多了的新郎搭着焦總的肩大着舌頭表達謝意,被潔癖的焦先生皺着眉攙一邊兒去。
嫌棄。
七月除了李醫生塵埃落定的終身大事,太陽照常升起。
林彥的畫增加到十四幅,情緒全揉碎在畫裏。
前十三幅大多色彩明亮,是些美好事物,向日葵小鹿什麽的,第十四幅——
是顆支離破碎的心髒。
有時候人想做什麽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他想畫就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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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完端詳了會兒,塞進陽臺儲物櫃最裏頭。
八月初玩兒去裝修完畢,招聘廣告充分發揮了作用,店員也齊活了。
萬事俱備只欠開學的東風。
八月十七號,七夕。
外面人多的要命,出街的都是情侶,林老板握着方向盤直嘆氣。
太他媽堵了,車流一動不動。
又是一個漫長的紅燈,林彥拉着焦嵘修長漂亮的手指揉捏,眼睛往外四處瞟。
他碰碰焦先生的胳膊:“哥哥你看。”
對面的步行街,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有兩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一個坐輪椅一個拄拐杖,都是男性。
令人忽視不掉的是他們緊緊交扣的手。
“你以後老了我也這麽帶着你出來,”林彥說,“什麽七夕啊情人節啊聖誕節啊都不落下,閃瞎那群小年輕的眼。”
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多他媽好。
焦先生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好。”
眼睛裏添了碎星子,亮得撩人,林彥欠身想接一個纏綿的吻,後面的車瘋狂鳴笛,綠燈了。
林老板氣哼哼地踩油門。
去也沒去遠,溫泉療養區。
上回焦總提了一嘴結果那天去見了家長,林彥自覺要補回來。
他提前一個月預定了室內的獨立湯池,要最大的那泉。
更衣室就他們倆,林彥換完泳褲看焦嵘還在磨磨唧唧,問:“怎麽?”
焦先生不太好意思:“泳褲有點兒緊。”
這回出行是林彥做主的,泳褲也是他買的,尺碼是合适的,但現在看來,這家偏小。
林彥沒忍住笑出聲兒,然後趕緊斂了笑關懷道:“很難受?”
“還行,走吧。”
入了水稍微好了那麽一丢丢,焦先生雙腿自然分開的坐,手搭池子外,頭往後靠,眼睛閉着養神,特別放松。
舒服。
放松的樣子也好看,林彥趴他旁邊着迷地欣賞。
然後伸手去摸摸他臉,捏捏他的耳垂,碰碰他的胳膊。
焦嵘半睜雙眼,懶洋洋的樣子活像個吃飽了曬太陽的虎,突然長臂一撈,林彥再反應過來已經整個人趴他身上,借着浮力上上下下。
還是慵懶的語氣:“乖。”
焦先生的甜言蜜語技能早就點滿,林彥雖領略過威力,還是被喚的渾身發軟。
軟腳蝦林彥抱住焦嵘的脖子,親昵地與他耳鬓厮磨。
愛人嘛。
晚上直接留宿在這兒,當然是個不眠夜了。
……
各個高校開學,營業執照齊全的玩兒去也正式露臉。
試營業中,上午沒什麽人,趙衛倆人剛開學就有課,店裏就林彥和上班的店員。
林彥在吧臺後練調酒,叮叮當當。
那個他心心念念的翻轉酒架就在他身後,雙面兒,每一面都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
中檔酒為主,少量高檔,是給不把錢當錢的富二代們準備的。
林老板在調酒師的指導下練教父,随後往大理石臺面上一磕,叮地一聲,完事兒。
然後擦拭用具。
有人過來端起杯子放唇邊抿一口,又磕回去。
不是正兒八經來消費的。
林彥眼皮擡了下,是個很潮的boy。
“你是這兒的老板吧?這個名字真好玩兒。”大男孩兒說。
林老板繼續擦用具:“謝謝。”
管你是boy還是toy,在林老板面前都是炮灰。
“看你挺年輕的,我是科大的,你是不是剛畢業的學長?剛創業就搞這麽刺激,牛批。”
林老板把叉匙放好,終于開口:“別瞎撩扯我。”
見冷面老板理會他了,大男孩兒繼續笑嘻嘻:“認識一下呗,我叫蘇陽。”
林老板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沒看見嗎少年?
女調酒師把酒架轉了個面兒,将用過的酒放回原處。
蘇陽“哇哦”一聲:“酷!”
林彥還是沒怎麽搭理他,對專注瞎撩的人一點兒興趣都沒。
蘇陽不死心,這個老板長得實在忒對胃口。
“我要是消費了你能不能給我個聯系方式?”
林彥支着胳膊差點氣笑,顯然這人就是跟錢有仇的富二代。
他懶得計較,點點蘇陽剛喝過的教父杯子:“三十五,喝完回去上課。”
“你還挺關心我。”
媽的這人腦瓜是不是缺根筋?
缺根筋的腦瓜被人從背後呼了一巴掌:“導師找你快瘋了,擱這潇灑呢?”
是趙如是。
林彥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她下了課就往這邊來,看見林彥正板着臉對着高腳凳的顧客,趕緊出手解救。
蘇陽慌慌張張結了賬,趕緊往學校跑。
剛坐過的高腳凳還是熱的,趙如是坐上去就開始笑:“他是不是撩你?”
林彥點點頭,十分不耐煩:“你知道他說什麽?問消費能不能要我聯系方式,真服了。”
趙如是嘎嘎笑:“他就賊浪,在學校撩直男小學弟,被人揍了一頓。”
這邊話音剛落,她手機就響了,又是蘇陽。
“老趙,幫我問問那家老板的聯系方式。”
趙如是笑得更大聲,把手機推到林彥面前:“你小迷弟不死心啊林老板。”
林彥無聲地罵了一句什麽,扶住額頭。
趙如是當着他的面回複:人家有主兒了兄弟,你沒戲。
那邊很快回過來:有戲沒戲試試不就知道了。
林彥二十七歲的臉還是很嫩,看着确實跟他們這一波兒人差不多。
他揮揮手,意思是去他的吧。
酒水八折,晚上來嘗鮮的人多,破那邊趙如是徹底不去了,帶着家夥什兒正式在玩兒去駐紮。
有科大的學生,看見抱着吉他唱歌的趙如是,嗷嗷土撥鼠式叫喚:“啊啊啊如是學姐!”
蘇陽本來是跟衛伐一桌,看見襯衣袖口挽起進吧臺幫忙調酒的林老板,像是狗見了骨頭,巴巴貼過去。
“學長。”
林彥消停一下午的頭又開始疼。
“別套近乎,不是你們科大的。”
“那你是哪個學校的?地大?民族?政法?師大?”
林彥想給他打包丢出去。
剛進來的小姑娘與同伴叽叽喳喳地興奮議論,讓林彥聽了個正着:“門口那個恩佐看見沒有!車主賊拉帥啊卧槽!又高又帥又有錢!我一定要得到他的聯系方式!”
你也沒戲啊姑娘,這配置是林老板的正房。
臺上唱歌的趙如是看見焦總,吹了個長長的口哨,歌換成《Freak Of Nature》。
Turn it up tonight.
焦總無師自通,沒有林彥指導自己打扮的:墨鏡架在腦後,頭發也仔細抓過,塗鴉T和破洞褲,林彥同款匡威和off-white的聯名高幫鞋。
焦先生又帥出新高度。
林彥看見他腦子裏就一句話:我男人真他媽帥。
蘇陽看他見着新進門的顧客兩眼放光,不屑地哼了聲。
老子也很帥啊林老板給個正眼如何?
不可能的,入不得林老板的法眼。
林彥動作飛快地調好練熟的教父,在焦嵘扒開想往他身上貼的男男女女終于坐在林老板面前時,正正好好推到他位置上。
“請我喝酒?”
“是,”林老板敲敲桌面,“我請客。”
焦嵘把酒杯推回去:“開車了。”
“不礙事兒,回我家。”
蘇陽覺得不對勁兒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的老板見到這人跟變了個人似的,什麽情況啊?
他自動忽略了男人手上跟老板一樣的戒指和腕表。
林彥玩夠了,把杯子往旁邊一推,笑:“來查崗啊?”
蘇陽滿腦袋問號。
焦嵘說:“接你回家。”
林老板從吧臺繞出來,與焦先生肩并肩:“走,回家。”
蘇大迷糊終于反應過來了,他看見了腕表和鞋。
他沮喪地回了衛伐那桌,像是不死心似的:“剛才那個高富帥真是老板對象?”
衛伐也看見焦總了,淡淡“嗯”了聲:“早說了你沒戲。”
老趙說的都是真的,人家有主,他是真沒戲。
林彥坐副駕上嘿嘿樂,樂完喊:“正房!”
焦嵘偏過頭來看他。
“沒事兒,就喊喊你。”
法拉利轟鳴一聲,駛向黃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