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竟然是小東家!

她無法抑制地要尖叫出聲,死死捂住嘴巴才沒發出聲音來。

林彥看見來人的一瞬間眼神亮起,仿佛是看見了希望,繼而又黯淡下去。

“小……”

高姨要出聲問他怎麽會在這裏,被林彥一個手勢示意後噤聲。

林彥壓低聲音,快速地陳述:“高姨時間緊咱們長話短說。我是被他鎖進來的,我想請你幫我逃出去。”

他不想拉無辜的人進這泥潭,但是為了自己,他必須抓住任何一個機會。

高姨反應過來,小聲問:“需要我幹什麽?”

林彥想了想,道:“刀和手套,其他想到的我會告訴你的,今天你我見面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林彥沖她作了個揖:“拜托了高姨。”

高敏強忍住內心極度的震驚,點點頭,輕手輕腳地鎖好門上去。

兩人見面加交談的時間不過四五分鐘,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讓一位年過半百的婦人的三觀颠覆。

她躺在房間的小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想到地下關着的林彥心髒就抽搐着疼。

走之前還好好的,回來就變了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東家對他一直都很好,朝夕相處這些都是看得見的,怎麽突然就把他關到地下室?

她向來是不參與東家的私事,這次發現了個驚人的秘密,有些寝食難安。

要不要幫他?

可是東家對自己也很好,這種私事她一個外人摻和進去合适嗎?

刀,那孩子要刀幹什麽?

她內心煎熬,反複思考着各種疑惑點。

若是不幫,林彥看着實在可憐,眼裏的殷殷懇求烙疼了她的神經,若是幫,後果還是個未知數,萬一引火上身該怎麽辦?

她只是個普通人,打算再幹兩三年就回老家幫女兒帶孩子,享受天倫之樂。

風險太大,她承擔不起。

天亮了,焦嵘站在落地窗前,向外凝望一陣風過正在落葉的樹們。

快要進入十一月了。

林彥不知道時間,在地下室蜷縮着睡眠。

要磨去他的爪牙,要踐踏他的自尊,要粉碎他的驕傲,要他再也離不開自己。

焦嵘看了眼臺歷,十月二十一號,除掉今天還有四天,為期一周的懲罰就要結束了。

快點兒結束吧。

實在是不習慣身邊沒人。

林彥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把希望全部壓在撞破秘密的保姆身上。

如果失敗,如果失敗的話,他只能日複一日的待在焦嵘身邊,直至死亡。

他這麽想着,暗自祈禱高姨能幫他。

門開了,林彥以為是高姨,滿懷希望的睜開雙眼看去——

是焦嵘。

他垂下眼,繼續抱着雙腿盯着睡褲上的布紋發呆。

“見到我很失望?”

林彥聽見他走過來的腳步聲,繼續走思。

“你在想別人。”

焦嵘用一種篤定的陳述語氣說出這句話,在床邊坐下。

林彥擡起頭注視他,從鼻腔裏發出一個不屑的音節,随之恢複原來的姿勢。

焦嵘捏住他的下巴,林彥被迫仰起頭與之對視。

“我不允許你想別人。”他一字一頓道。

林彥抓住他的手腕推走鉗制自己的手,同樣一字一頓回複:“我不。”

徹底被激怒的人将他壓倒在床上,不講道理的吻落下來,灼人的燙。

林彥想躲,奈何被圍在床與焦嵘身體之間動彈不得,躲不過便瘋狂掙紮,後腰暴露在空氣中,冷得他打了個顫。

“你殺了我吧……”

林彥死死地抓緊床單,吐出這麽句話。

他感覺身上的男人動作停頓了半秒才又繼續。

“殺了你?寶兒,你死了也是要與我合葬的。”

別想離開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

林彥閉上眼,一聲不吭。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親手種下的樹,要自食其果。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來到這塵世上就是個錯誤。

是來贖罪的。

……

林彥再次醒來,渾身酸疼不似自己,像是要散架。

又只剩下他自己,動了動發現已經被清理過,被子規規矩矩地蓋在身上。

林彥單手捂住額頭,他只能單手,因為另一只手又被拷在了床頭。

多了個立着的鬧鐘,淩晨三點四十分。

兩天時間過去,高姨沒有再次到地下室過,林彥不知道她是否會幫助自己。

忐忑不安。

晚上十二點半,門從外面打開,林彥聽見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坐起身向門口看,門已經關了。

他打開燈,發現是柄水果刀。

林彥下床,伸手去夠那把刀子,摸不着,據他還有個十來厘米的距離。

他換了個方向,伸出腿努力用腳趾去觸碰,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就可以……

由于用力過度,林彥腳趾抽筋,他忍住痙攣的疼痛,用腳趾一勾,終于把刀帶到了自己手邊。

像是完成了什麽重大任務般,心髒狂跳,大汗淋漓,林彥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平靜過後,林彥握住刀柄,拔開刀鞘,刀刃帶着鋒利的光出現在他眼前。

他的雙手因為狂喜和激動而有些顫抖,林彥把刀插回去,迅速爬上床,将水果刀藏在床頭與床墊的夾縫處,拿枕頭蓋好,重新躺下。

腳趾還在抽筋,林彥繃直雙腳以求緩解,他興奮地想,我賭贏了,我賭贏了。

焦嵘拿了果盤最上方的一個秋梨,削完皮後打算切成小塊兒拿果叉叉好送到地下。

卻找不到水果刀。

他翻找無果後,問正在包馄饨的高姨:“高姨,您知道水果刀放哪兒了麽?”

高敏正在想林彥的事情,他這麽一問給她弄得愣了,也沒聽清說的是什麽,于是問道:“東家,您說什麽?”

焦嵘搖搖手中的梨子:“水果刀。”

“哦哦,那個壞了我給丢掉了,我給您拿個新的來。”

“不必了,”焦嵘站起身,“我自己拿就好。”

高姨說:“新水果刀在茶幾下的抽屜裏。”

焦嵘說了聲“好”便再沉默了。

高姨看着手上皮被餡兒漲破的馄饨,随手裹了裹丢進垃圾桶。

應該不會發現吧?

她惴惴不安地想。

看着一絲不茍的果切,林彥一點食欲也沒有,把臉扭到一旁,直截了當地拒絕。

焦嵘沒逼他,放下瓷碗兒就走了。

林彥摸了摸枕頭下的刀,長出一口氣。

過會兒人又下來,給他硬灌下去一碗排骨湯。

林彥嗆得咳嗽,瞪着那張俊臉,眼裏滿是憤怒。

他應該是要出門了,發型絲毫不亂,裁剪合身的西服勾勒出好看的腰線,金絲邊眼鏡兒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一切的一切都是最讓林彥心動的模樣,一點兒抵抗力也沒有。

如果沒到現在的境地的話。

林彥看着他拿紙巾擦去自己嘴角邊的湯漬,再擦淨雙手,兩張使用過依舊疊得整齊的紙巾劃個弧度進了垃圾桶。

“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他打開了林彥的鐐铐,随後轉身離開。

林彥癡癡地盯着他的背影,回了句“好”。

他驚覺自己居然已經适應了這種生活狀态。

不行,不行,怎麽能适應?

林彥揪着已經長長很多的頭發,企圖用頭皮的麻痛讓自己清醒一些。

高姨看焦嵘上了司機的車,等到黑色的加長幻影駛離別墅區才迅速反鎖住門,往地下室去。

“孩子你還好嗎?”

她打開門,急切問道。

林彥把玩着那柄水果刀,微笑回道:“還能喘氣兒,沒事兒。”

高敏把小羊皮手套給他,用略帶抱歉的口吻說:“對不起啊孩子,我只能幫到這了,其他的……”

讓一個婦人知道這些已經很為難她了,林彥不強求她能繼續幫他什麽,剩下的事情他必須自己完成。

他點點頭:“多謝了高姨,真的很感謝您,我現在要上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無論我們發生什麽事情請您一定不要插手。”

高敏答應,有些心悸。

林彥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上樓梯,腳步重如千斤巨石。

焦嵘這次出門是為了看結婚場地,他早就有這個計劃,準備把林彥生日的十二月三十號再賦予更多的意義,結婚紀念日。

婚慶公司的老板親自引他參觀,生怕這條大魚游走,好在他很滿意。

林彥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戴好手套,細細擦拭過刀柄刀鋒。

他的确如焦嵘所說,等他回來。

是時候了結這段畸形的愛情了,他想。

看見林彥在書房坐着,焦嵘臉上平靜如死水,一絲波瀾也沒有,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如此這般似的,走到書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水。

林彥跳起來撲過去,刀尖對準他的胸膛。

焦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手腕,從他手中卸掉水果刀。

看見他手上的手套,焦嵘笑出來:“準備得很充分。”

眼見着機會從眼前溜走,林彥被禁锢住手腕,臉由于氣憤漲得通紅。

“你就這麽恨我嗎?”

焦嵘臉上出現一種很悲傷的神情,悲傷到令人心疼,林彥不敢再看他,怕多看一眼就會心軟。

見林彥不答,焦嵘極輕極輕地笑了下,說:“好好活着。”

下一秒原本在手上的刀就紮進了他的胸口!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清水湛之有話要說:我感覺停在這裏為數不多的讀者們要拿刀殺我,所以晚會兒還會更新,就是大結局了。 前面說過是倆結局,顯示“終止”的是原本的結局,也就是BE;顯示“終章”的是應一些小朋友的要求增加的和和美美的HE。 感謝玉藻前打賞的扶仙,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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