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前世

番.前世

施如頤死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施榕蘭猛然坐了起來。

按理來說施如頤死了施榕蘭應該是高興的,但她的心止不住地快速跳動。

現如今母皇昏迷,德妃因為有嫌疑被看管起來。

即使施若煙手中有兵權, 但她還在趕回京中的路上。

京中已經被父妃和楊相把持。

那個位置對于施榕蘭來說觸手可得, 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母皇對她是慈愛的, 但如果聽到施如頤的死訊她還會對自己這般麽。

況且母皇從來不是什麽庸君, 她們有些過于順利了。

想到兒時的那一幕, 所以她在施如頤進牢之後将那件事告訴了父妃。

結果沒過幾天就聽到了母皇昏迷不醒的消息。

父妃告訴她不必擔心,這只是計劃中的一步。

施榕蘭得到父妃的保證, 面上滿是春風, 将從施如頤身上拽下來的象征太女身份的玉佩不斷來回晃着, 如今施如頤已死,這太女之位也該讓她施榕蘭坐坐了。

蘇懷青來找施榕蘭的時候看到了她手中的玉佩, 待看清紋樣之後不禁呼吸一滞。

正是他時時刻刻印在腦中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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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這玉佩……”蘇懷青面色如常地看向施榕蘭, 面上是他慣會假裝地仰慕。

“這是從施如頤身上拿下來的,過不了多久, 這枚玉佩便會讓本殿下戴上。”

“到時候本殿下一定将青兒娶回太女府。”

至于蘇林景那個廢物, 對她來說也沒用處, 這麽想着, 施榕蘭對待蘇林景的态度漸漸不耐煩起來。

蘇懷青怎麽也沒想到,小時候流落街頭接濟他的會是太女殿下。

那個他以為是和蘇林景一樣的蠢人, 他還不止一次幫着施榕蘭使計坑了的施如頤。

是他日思夜想愛慕的少女。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內,蘇懷青才像是失去支柱一般倒在地上。

枉他一直認為蘇林景是個蠢貨, 可如今他都幹了些什麽蠢事。

在母皇醒來之前, 施榕蘭一直覺得母皇是站在她這邊的。

畢竟自己是她最疼愛的女兒。

但當母皇醒來之後,她就仿佛變了個人。

她不再對自己慈愛, 将自己的父妃和楊家全都關了起來。

施榕蘭感覺天像是塌下來一般,平日裏昭元帝連句重話都未曾對她說過,如今卻直接讓人把她關押起來。

她不停地跟母皇求情,卻被母皇扔過來的證據狠狠打在了臉上。

散落在地的紙張,清楚地描寫了貴妃和楊相是如何趁着昭元帝昏迷之際試圖謀取帝位。

施榕蘭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她想要告訴母皇自己的父妃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可是證據擺在施榕蘭的面前,讓她心中不斷地發沉。

“母皇……”施榕蘭啞着嗓子開口道,“父妃他定是被奸人所挑撥,這麽多年您清楚父妃的為人,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昭元帝像是聽到笑話,輕笑一聲。

“确實,這麽多年朕一直知道你父妃是個什麽貨色。”

“這個蠢貨……”昭元帝說話聲音一頓,“栽在他手裏兩次,朕才是那個蠢貨。”

施榕蘭本想昭元帝念在舊情上會從輕處罰。

但昭元帝的話,每一句都重重地打在施榕蘭的臉上。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上首,卻看到了昭元帝憤怒的模樣。

“這麽多年,每一次去關雎宮朕都不願多待一刻。”昭元帝對上施榕蘭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麽有用的物件,“若不是想留你們鍛煉頤兒,朕都想立刻把你們都關進大牢,将你們的罪行全都放出來。”

頤兒……

施榕蘭聽到這裏,從昭元帝口中拼出一個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自己的母皇對自己慈愛對施如頤嚴格,不過是把自己當成施如頤的磨刀石。

她以前聽說過一些關于元後的事情,元後因保護施如頤而亡,所以昭元帝才會自小嫌惡施如頤。

所以她才會無所顧忌地去挑釁施如頤,試圖把她從太女的位置上拉下來。

在當侍衛要将她拉下去時,伴随着處死貴妃的聖旨,施榕蘭只覺得一切都完了。

陪伴多年的父妃,母皇都能毫不猶豫地處死,自己也将落得同樣的下場。

“母皇,您知道嗎啊?”施榕蘭掙開被人拽住的胳膊,沖着昭元帝笑了起來,“施如頤到死都是在羨慕我的。”

“羨慕我自小被您疼愛,羨慕我有什麽事情您都會幫我解決。”

“哪怕是我想要她的命。”

“就算施如頤還活着,我要是她,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您。”

施如頤這輩子都沒得到過的待遇,自己從小就有。

盡管這一切是假的,她也覺得夠了。

伴随着胸腔的一陣劇烈痛意,施榕蘭低頭。

只見一把小刀直直地插進她的胸前,鮮血瞬間染紅一片。

昭元帝一共三個孩子,除去施如頤就剩她和施若煙。

她本以為昭元帝再如何也不會真的讓她去死,但眼前的這一切清楚地讓她明白,她的母皇真的起了殺心。

施榕蘭閉眼之前瞧見昭元帝沒有絲毫波動的面容,只覺得這才是母皇真正的模樣。

一個安靜的瘋子。

施若煙匆匆趕了回來,在聽到最近京中發生的事情之後,她只想提着劍去施榕蘭府上。

再次見到昭元帝,施若煙只見到她鬓間發白。

雖然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地面色無波,但好似沒有靈魂的假人。

“你回來了。”

聽到昭元帝的問話,施若煙點點頭。

她本就是個話不多的性子,在昭元帝面前更是話少的可憐。

“還請母皇嚴懲施榕蘭。”

見昭元帝久久不回應,施若煙心中不斷打着鼓。

盡管施若煙也知道了昭元帝這短時間所做的事情,但她對施榕蘭的疼愛在施若煙心中還是留下深刻的印象。

施榕蘭那一刀偏離了心髒,所以她只是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在這之後昭元帝只讓太醫救治,并沒有再提對她的懲罰。

她害怕昭元帝臨到頭會對施榕蘭心軟。

“朕已經派人将她看守,曾經她如何對待頤兒,朕會讓人如何對她。”

如今太女已死,三皇女又成了這副模樣。

京中有不少人背地裏開始對施若煙獻殷勤,再三拒絕後施若煙直接将閉門謝客。

“你是怎麽想的?”

施若煙看向昭元帝:“兒臣并不适合。”

不是在謙虛,她只是覺得自己從來不是當皇帝的料子。

施若煙厭惡同人打交道,與其待在京城還不如在邊境抓幾個敵國來搗亂的人。

兩人沉默許久,在她猜測昭元帝的打算時,昭元帝擺手讓施若煙退下。

臨離開時,施若煙忍不住問道;“母皇既然關心皇姐,那為什麽還讓施榕蘭踩在她的頭上,對她一直都不管不問。”

施若煙口中的皇姐自然是施如頤。

“朕……太女之位過于顯眼,朕是想保護她。”

因着楊箐的死,昭元帝變得更加固執己見,只想用自己覺得是對的想法來對待施如頤。

她想要讓施榕蘭成為靶子,幫着施如頤擋住暗箭,還能當一個磨刀石來鍛煉她。

還想讓施如頤不要向她一般會兒女情長,不然受傷的只會是她。

結果不曾起到了反作用。

在她着了楊宛的道昏迷時,頤兒直接撞柱而亡。

這種自以為為對方好的想法,施若煙無法理解。

她離開皇宮之後,除了早朝施若煙再也沒去見過昭元帝。

沒過幾日便聽到昭元帝從皇室旁支裏選了幾個孩子接進了皇宮,像是在養蠱一般試圖養出一個蠱王。

在離開京城前,施若煙給溫清遞了拜帖。

初到邊境的時候,溫清給了她不少幫助,雖說兩人在早朝時常見面,t臨走之際也應當拜訪一番。

她剛走到溫府的花園便被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

正是溫清與她夫人唯一的孩子,溫佑安。

施若煙與他見過幾次,對方向來是個嬌縱的性子。

“溫公子有什麽事?”

她們兩人說話從來沒有超過五句,施若煙不知道對方攔住自己是何意。

“你能幫我找個人嗎?”溫佑安臉上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別告訴我母親。”

施若煙點頭應道:“可以。”

溫佑安偷偷塞給施若煙一張畫像,施若煙打開突然愣住。

畫像畫的并不怎麽好,但施若煙還是一眼就看出來畫像中的女子很眼熟。

正是自己已經逝去的皇姐,施如頤。

施若煙看着畫像,詢問道:“你可知道她的名字?”

溫佑安聽到這話,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袖,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她叫如意。”

察覺到施若煙反應有些異常,溫佑安又看了她一眼:“你認識她嗎?”

見施若煙點頭,溫佑安嘴角止不住的笑了起來:“那你能幫我帶句話嗎?她說的很快就會來找我,但是已經好久了。”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還記得我嗎?”

“不能。”

溫佑安氣得剛要開口,施若煙又說道:“如果沒有錯的話,畫像中的人正是我的皇姐。”

“皇……皇姐?”溫佑安下意識回道。

如意,施如頤。

如意可能是前段時間去世的太女殿下。

因着溫佑安不喜宴會,加上他壓根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所以宮宴溫清從來都沒帶溫佑安去過,昭元帝也給了特許。

平日裏在京城太女殿下深居簡出,溫佑安自從回來只顧着吃喝玩樂,除了施榕蘭故意同他偶遇過,在京中溫佑安還未曾見過這位傳聞中碌碌無為的太女殿下。

溫佑安瞧着施若煙的臉色不像是在騙人,但他仍然不想相信:“你在騙我吧。”

他說話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她說過會來找自己的,又怎麽可能會去世。

施若煙沒有再回答,但溫佑安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想到京中太女和正夫關系不合,溫佑安心中不忿。

蘇林景為什麽那麽讨厭,眼瞎到抛棄施如頤去和一個僞君子在一起。

他相信自己喜歡的人從來不是什麽碌碌無為的人。

在溫佑安眼中,她溫文爾雅,總會包容他的壞脾氣,從來不會嫌他不像個京中閨秀。

如果兩人早些再相見,會不會太女妃就是他了。

他會和殿下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在溫清又一次詢問溫佑安是否有中意的女郎時,他沒忍住朝着溫清哭了出來。

他喜歡的人說過要回來找他,但是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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