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你別這樣……”

“哪樣?”

“親我。”

“可這裏沒有別人。”

餘渺閉了閉眼, 心口堵着一口氣,一鼓作氣用匕首劃開兔子肚子上的皮毛。

不想,用的勁兒大了一些, 兔子肚皮被破開,稀裏嘩啦一堆東西流出。

腥醜味兒撲面而來,她當即僵住,整張臉皺着,手也顫起來。

阿敖厮手臂從她身後穿過,将她摟住, 一手接下她手中的兔子, 一手接下她的手中的匕首,輕松将兔子的皮剝下, 又将兔子的內髒處理幹淨, 最後将兔子放在幹淨的石頭上。

他沒有松開她的手,從腰間拔下水袋,将她那只帶着血的手沖洗幹淨, 又随手薅下一把跟前像茅草一樣的植物, 在她手上來回搓搓。

餘渺還以為只是随意拽的草,但她偷偷聞了聞,那草有一股淡淡的清新香味, 已完全将手上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掩蓋住。

阿敖厮回眸看她,她趕緊将手收起來, 佯裝什麽也沒發生, 快步跟過去。

昨夜點上的火堆并未完全熄滅, 此時扔下兩把幹草的枯樹枝, 火苗又蹿起來。

阿敖厮盤腿坐在帳篷裏,削尖撿來的樹枝, 将處理好的獵物串好,固定兩端架在火上,往火堆裏又架上兩根柴火。

火勢越來越大,溫度一下升起來,餘渺臉上的汗随即滲出。

阿敖厮看她一眼,撿起地上的落葉擦了把手,從不遠處搬了一個石頭放在屋形帳篷外,沖她道:“坐這裏,會涼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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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坐在石頭上,林間一陣風吹過,果然涼爽許多,但對面的人仍舊坐在帳篷裏看着食物,已滿頭大汗。

的确,除了那個位置,其餘的都不太好控制火候。

餘渺隔着火光看着他,有一瞬的恍惚,這樣的恍惚從前也有過,似乎這裏只剩他們兩人,他們并不在一個叫梅岩的部落,她也并非是被迫來到這裏……

“好了。”阿敖厮擡臂擦了把汗,舉着食物從帳篷鑽出,遞到她跟前。

她接過,輕輕吹了吹,咬了一口。

肉質鮮嫩,滿口焦香。

她避開眼,在那道熱烈目光的注視下,吃完了兩串。

“還要嗎?”阿敖厮問。

“嗯。”她點頭。

阿敖厮又給她一串,随後兩三口将剩下那串吃完,沒怎麽見吐骨頭。

她皺了皺眉,轉身遞給了撻紗:“你吃。”

“多謝王後……”但撻紗不敢接。

“接下。”阿敖厮瞥她一眼,牽住餘渺的手往前走,“不用跟着。”

餘渺跟着他走了幾步,被抱上馬,朝前奔去。她有印象,這個方向似乎是去昨日的潭水邊上的……她有些語塞,一路沉默。

抵達後,阿敖厮在潭水邊上生了火堆,随即跳入潭水中。

那水看着就冷,餘渺不想下去,坐在水邊的石頭上等着,反正該來的事也擋不住,還不如坐着先歇會兒。

阿敖厮鑽進潭水又冒出來,帶起嘩啦啦的水流。他靠過來,上了岸,将她衣服上的系帶一條一條解開。

餘渺雙手抓住堅硬的石塊,心裏有些緊張:這人往日不是裙子一掀便來的嗎?今日怎的突然這般文雅了?

男人沒說話,默默将她的衣裙完整脫下,塞進水裏,搓洗了兩把?

餘渺眉頭越皺越緊,看着人将她的衣裳晾在火堆旁立起的樹枝上,終于不得不承認,這人好像是在給她洗衣裳……

将她的衣裳洗完後,阿敖厮又将自己的褲子洗了一把晾上,随後光着走來,抱起她坐在潭水邊,折一折樹葉,舀起一些水往她身上洗。

這是在洗澡?她當即掙紮掙紮:“我自己來。”

阿敖厮困住她的腰:“別動,水冷,你不能下去。”

她扭頭看着他,卻見他神色認真,并無欲色,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且,不僅神色認真,洗得也很認真,不止是用水澆過就算完,還在用手搓洗,一塊一塊洗過去,沒留下一個死角,比方才洗獵物還認真。

這幾日,餘渺根本沒什麽機會洗澡,現下用手一搓,一條一條的泥滾下來,場面相當壯觀,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

但阿敖厮神色如常,照舊認認真真給她搓洗,絲毫不見嫌棄的模樣。

在這樣露天的空曠環境裏,周圍人跡罕至,全是樹和草,他們就這樣赤身坐在這兒,像極了兩個野猴子……

餘渺尴尬得不知将眼神落在哪兒好,左看右看,地貌都快聊熟于心。

阿敖厮将她身上的泥洗一遍,又給她洗頭。

她也好幾日未洗頭了,大概已臭烘烘的了,阿敖厮用粗粝的指尖将她的頭發一縷一縷梳開,像大猴子給小猴子捉虱子……

又是在地上扯了一把什麽草,摸去頭上後立即清爽許多,随後再用水沖洗。

餘渺就坐在他腿上,沖洗過的水順着後背往下淌,滴滴答答全落在他腿上,将他也弄得濕漉漉的。

但他不怕冷似的,身上還是熱的,冰涼的潭水落到他身上,似乎立即就變熱了,靠着他,一點兒也不冷。

前面還有火堆,更是将寒意驅散,微微沾濕的頭發也很快被烤幹。

他又将那頭發梳整齊,編回先前的麻花辮。

餘渺都快睡着了,突然被人摸了一下。她慌忙夾緊了腿,直直看着眼前的人。

阿敖厮眼中帶着揶揄的笑意,舉起泥濘的指尖給她看。

她往下瞥一眼,心道: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但阿敖厮臉皮比她厚多了,根本不在意這些,看着她,緩緩将指尖塞進口中,細細嘗了嘗。

餘渺臉色漲紅,當即別開眼。

阿敖厮也不強求她看,将她往跟前抱了抱。

她腰被握住,跪坐在他腿上,一垂眼就能看見他那雙有些狡黠笑意的目光。

黃昏,樹林中越發幽暗,火光沖天,照出一方溫暖的天地,暖黃色倒影交錯,映在人大的樹葉上。

餘渺雙手緊緊抓住阿敖厮緊繃的手臂,靠在他胸膛上喘息。他一絲空閑也不給人留,又扶起餘渺的後頸,低頭和她親吻。

她閉着眼,一開始還能聽見柴火燃燒和樹葉被吹動的聲音,現下耳邊只剩粗重的呼吸聲和暧昧的水聲。

天已經完全黑了,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阿敖厮猛得睜眼,來不及去拿衣裳遮擋,只能将懷裏的人嚴嚴實實抱住。

“王上!”人未到,聲先至。

“滾!”阿敖厮怒斥一聲。

可已來不及,達捺已瞧見他的背影,急急勒住缰繩,帶着嘶鳴的馬調轉方向,低聲道:“還請王上早些歸去。王上一日未現身,部落中人已有些不滿。”

“我知道了,你滾。”阿敖厮冷聲答。

“是。”達捺不敢多說什麽,駕着馬快速離去,腦中卻一直是那只無力垂落的、微微顫抖的、白得發光的纖纖細手……

阿敖厮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輕聲道:“別怕,他什麽也沒看見。”

餘渺只有些懵,兩個人的話她沒一個聽懂的,連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她覺着自己真得認真學學梅岩話了。

阿敖厮捧着她的臉輕輕親吻,将她拉回神來。

應當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阿敖厮似乎并未着急,抱着她慢慢悠悠的,好一會兒才停,然後又清洗了兩遍,又才不緊不慢往回走。

她被抱下放在屋形帳篷前,又被親了下,便看着男人往駐紮的人群裏去了。

大概是有什麽事要忙,等回來說過就清楚了,她也不着急知曉,鑽進帳篷裏坐下,琢磨該怎麽才能将梅岩話學會。

夜裏吹起風來還算舒服,又未折騰過,也沒有黏黏糊糊的汗,她坐了一會兒有些犯困,但遲遲不敢睡。

這帳篷鋪了幾片葉子,門又大喇喇敞開着,不知會不會有什麽蟲蛇半夜跑來,爬到她腿上。

她想想就覺得害怕,一下又清醒許多,伸着腦袋往外張望。t

阿敖厮要是在就好了,有阿敖厮在身旁躺着,她能安心許多。

剛巧,男人正大步往回走。

餘渺一驚,又趕緊縮回頭,裝作沒有張望過,她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麽。

片刻,阿敖厮躬身鑽進帳篷,坐在她身旁,低聲問:“睡嗎?”

她點點頭,将辮子整理好躺下。

阿敖厮也躺下,閉上眼,沒像往常那樣摟住她。

餘渺有些不習慣,尤其是在這裏,沒有枕頭,沒有被褥,還有可能有蟲蟻……她指尖動了動,想去躺在他肩上,可又不好意思。

猶豫一會兒,她收回手,在心裏鼓勵自己一通:沒什麽大不了的,蟲子也沒什麽好怕的,她不需要有人陪着也能睡着。

可她不敢睡,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她便會開始害怕,覺着是什麽蟲子爬過來了,剛有的一點睡意又消散全無。

她手指又動了動,停在阿敖厮手旁,沒有牽住他。

突然,那只大掌握住她的手,阿敖厮睜眼,偏頭看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有回答。

“來。”阿敖厮沒有追問,手臂從她頸下穿過,側過身,将她摟進懷裏,輕輕在她背上撫了撫,“睡吧,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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