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越沉柯和聞斓滾遍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對着鏡子，聞斓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越沉柯走進來，管家小甲捧着衣服，咕嚕嚕跟他在後腳進來。

“主人！您的衣服小甲已經燙好啦！”

“謝謝。”

小甲的屏幕顯出笑眯眯的顏文字。

“斓哥，我幫你穿吧。”

聞斓沒有拒絕。越沉柯取過襯衫，展開，慢慢套到他身體上，炙熱的手掌貼着薄薄的布料，一寸寸撫平折痕。又單手一摟，把他抱到桌面上，單膝跪下開始給他穿襪子。

聞斓居高臨下看着他，又淡淡移開目光，對小甲說：“把瓦爾坦軍部的信件打開。”

小甲的屏幕溜過一群數字英文，藍光一亮，電子紙質信件、3D影像信件散開，數量上可以看出急切，又十分小心地拿捏度，可見前方戰事吃緊。

聞斓瞥向最新的一封，示意小甲打開。藍光中一片漩渦，一封3D影像信跳出來，人物半身被小甲投射到空中。

是軍部此次戰役的最高指揮官薩維安。

投影中的薩維安衣衫不整，眼底發青，看起來已經許多天沒休息，形容憔悴。饒是如此，薩維安依舊努力收斂神态，開始以各種利益請聞斓出手，言辭懇切，态度謙卑。

聞斓沒有說話，信件又一次重新播放，正到戰事實錄，機甲橫飛，污染體縱橫。

聞斓看了一會兒，突然大腿內側被咬，不由眉頭一動，低頭，越沉柯在他腿根輕舔。聞斓支起穿好襪子的腳，壓在他胸口，推遠。

襯衫下風光無限，越沉柯眼神炙熱，聞斓無動于衷地說：“三分鐘。如果你不想我直接走，最好安分一點。”他腳掌下滑，微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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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沉柯悶聲一聲，圈住纖長的腳踝，露出微笑，表示自己不會再動手動腳。

聞斓點頭，對小甲說：“回複。一小時後。注意清場。”

“好的，主人！”

戰區。

火光漫天，羅奧終于接到通訊，說所有人50分鐘內全部撤離。

“什麽意思？”

“Z01說清場。他會來。”薩維安說。

羅奧錯愕，并不信任：“他一個人？你們确定說的是支援，不是輪班？”

他開了個冷笑話，薩維安無動于衷：“你沒聽錯。他不需要任何人做累贅。”

羅奧了解Z01的戰力，但是并不敢完全托付戰場，也不信任，思考片刻說：“可以退，不能清。五十公裏是底線。”

薩維安忽然冷笑，“行，那你好好看清楚我們的外援。”

55分鐘後。

軍團整合結束。污染體揮舞着巨肢，似乎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氛圍，狂暴地拍打在星球表面。

林奇隸屬于羅奧旗下，對上司的指令十分懷疑，對Z01更是無法想象，礙于軍令，還是退了。只是連接在外的機甲狀态一直緊繃。

“叩叩。”

聲音傳來的時候，林奇以為是幻聽。直到敲門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通過機甲的眼燈，林奇終于發現，就在毫無遮攔的太空中，一個人姿态随意地站着，如履平地。

見他看過來，那人也看向他。黑發，雪膚，目如點漆，寒星熠熠，清晰地倒映着他錯愕的神态。

上司的通訊傳來，林奇按下接通。

“林奇，解除機甲權限，進入逃生艙彈出。主艦有人接應你。不要問為什麽。他就是我們的外援。”

林奇迷茫之中仍想發問，主指揮通訊接通，言簡意赅：“這是軍令。”

于是，整齊浩蕩列隊的機甲和戰艦方陣中，一個逃生艙彈出，最前方，一個統一塗裝的機甲脫離隊伍。

所有人的目光中，那臺機甲拔劍，橫刀，頻道裏嗡地一聲，發出近似能源槍充能的聲音。衆目睽睽之下，冰藍的利刃被纏繞上岩漿似的燒紅色。

下一刻，慢吞吞飄着的機甲動了。唰地一下，像在太空展開彩虹，推進器拖出一道金紅嵌藍的尾巴。

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盛宴。

金紅的尾巴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流竄在污染體間，掃描雷達上，運動軌跡飛速加快。同一時間，所有雷達都發出了目标速度不可計算的警示音。

一片紅屏警鳴中，只有主艦的測跡雷達超負荷地勤勉工作。薩維安示意下屬傳話，各機甲、戰艦停止對前方機甲進行測跡。

污染體堅硬的觸肢在利刃下脆弱不堪，飛濺的肢液和燃燒的金紅色火焰構成寰宇裏最濃麗的畫面。

薩維安神色不明，突然說話：“比之過去，他又強了多少？”

暗影中，格裏森的投影緩緩浮現。他凝視艙外勢不可擋的身影，企圖窺得一點人造之神的真容。

直到測跡雷達長鳴三秒，顯示無法測算，格裏森才幽幽開口：“除卻Z01第一次現身瓦爾坦，與克拉肯的一戰之外，沒人再見過他全力一擊。”

克拉肯是一只污染體的代號，瓦爾坦最早遇到的星球級污染體。它肆虐瓦爾坦多年。直到聞斓出現，才被徹底消滅。

那一戰震徹瓦爾坦。聞斓硬生生把克拉肯打到蟲洞，在人們都以為他們同歸于盡後，他從蟲洞掉出來，渾身是血。研究院和軍部至今不知道聞斓如何擊殺的克拉肯。

據聞斓所言，他的記憶停留在進入蟲洞前，中間斷片，再回來就是從蟲洞掉出來了。研究院曾對他進行催眠式喚醒，發現他的記憶裏唯有進入蟲洞前與克拉肯的戰鬥，推測是蟲洞影響了他的記憶。

不過，自那以後，瓦爾坦星域內，探測器再沒探測出克拉肯的生命跡象。

“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聞斓今天沒有用全力。他只是發洩自己的情緒。”

“發洩情緒？”

格裏森知道薩維安匪夷所思，衆目睽睽之下，薩維安很難把這個詞放到Z01身上。格裏森難得一笑，“野獸玩弄獵物，會在意螞蟻的感受嗎。”

薩維安不再說話，一手摩挲着指揮艦的攻擊鍵按鈕，有節奏地無聲敲擊桌面。

戰鬥結束得飛快。絢爛如煙火的爆炸散開，帶來一股強勁的沖力。所有機甲都打開了推進器，才得以穩住身形。可以見得，若沒有撤退，軍隊會是什麽下場。

薩維安用了點力，桌面上微微凹下一個小坑。

遠處，藍色機甲靜立空中，半側着頭，眼燈微亮，如同欣賞一副畫般凝視爆炸處。

薩維安按下通訊按鈕。

“聞先生，你好。”

駕駛艙內，聞斓瞥了一眼亮起的通訊信號燈。

薩維安頓了頓，沒等到回複。指揮艦顯示編號0781-LQ的機甲通訊路線完好，顯然不是故障導致無人回應。

一旁的副官看過來，眼帶請示，詢問是否要強制打開通訊。薩維安攔下他，繼續道：“我是本次作戰任務的總指揮官，薩維安。感謝您的慷慨出手。一些軍功獎勵，可能需要您來到指揮艦，方便兌現。”

聞斓按下雙向通訊，漆黑的雙眼倒映出炫麗的火光：“我會去的。”

指揮艦上。

羅奧帶着士兵林奇大步往主艙走去。林奇還陷在精彩的壓倒性殺戮中沒回神，一路碎碎念駕駛機甲的是何方神聖。

原諒大部分人從未見過如此絕殺，林奇亦是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一員。

羅奧駐足，林奇差點撞到上司。只見他一身殺氣肌肉健壯的上司兼舅舅警告道：“進去了就別再亂說話。Z01性情不定，惹到他沒人保得住你。”

林奇躍躍欲試的心稍微冷靜，收拾了一下狀态，聽話點頭。

主艙大門識別出來人信息，豁然打開。寬敞的會議廳投影林立，林奇偷偷看了一圈，全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佬。最中間是一個身形高挑的青年，背對着他，氣質淡如水中又有一絲深不可測的寒意，再看，不可捉摸感恍如錯覺。

林奇跟随羅奧走到側邊站好，這才看清青年的長相。黑發黑眼，膚色蒼白，眉眼清麗，不似真人。林奇打量間，青年忽然投來不帶任何情緒的一眼，林奇被煞得渾身一僵。

羅奧眉頭一擰，錯身隔開聞斓的目光。

聞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小心又大膽的窺視，瞥了一眼，就對上一身腱子肉的羅奧。他可有可無地收回視線，在一衆隐隐威壓中面不改色：“人齊了，東西呢。”

人齊不齊與聞斓無關，但薩維安說要等人齊有些東西才好調動，聞斓不介意等一等。他無心深究瓦爾坦以此為借口拖時間的目的，左右不過掃描分析他。影像記錄，能力評估……他習以為常，只在乎自己要拿到的東西。

投影中，各人低頭簽字。線上程序走得飛快，下一刻，一個銀白色箱體從會議桌升起，嗤地一聲釋放氣壓，緩緩打開。

流銀金屬在燈光下散發無聲的魅力，林奇眼睛都看直了。是傳言中制造頂級機甲核心的以太金屬*！

聞斓擡手，以太金屬失重飛到他身前，穩穩落入掌心。他漫不經心地收攏五指，滿意地感受到稀有金屬的真實性。

研究院的副院長一陣窒息，為他随意的态度：“Z……聞先生，以太金屬是至今不可再生，無人能仿造的頂級材料，您大可放心。且它稀少珍貴，您是不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聞斓手一頓，把金屬放進箱子，下壓箱蓋。咔地一聲，在場人不由一驚，條件反射要摸槍，而後迅速強迫自己鎮定。

聞斓拎起箱子，配合似的點頭：“有道理。但是作為避世已久的小星球人，我沒有能力窺視聲名在外的研究院，會不會又有什麽最新成果。”

副院長心裏一突，聞斓對着他，挑眉：“比如稀有金屬的再生，或者，新用途？畢竟你們一向擅長創新。”

副院長強作鎮定：“聞先生過譽了。”

聞斓微微一笑，不再接話。

外交官古倫試探性地說：“聞斓先生，是這樣的，此次邀請您前來，不止是為了求助，也是想問您有沒有長期合作的想法？我們都十分驚嘆您的能力，并非常期待您的加入。”

聞斓審視着他，古倫坐立不安。聞斓嘴角下沉：“我不記得，你們發送的郵件裏有提到污染體之外的事。”

薩維安看出他的态度，出聲：“是的聞先生，這只是我們一點想法，您有任何的顧慮，我們都不會強迫您。”

聞斓了解似的嗯了一聲，心平氣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事？”

……

送走聞斓，格裏森立刻松了口氣。薩維安原本溫和的神情變回冷漠，他冷硬地說：“各位，看來計劃還是要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