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世界末日，喪屍橫行，人類的防線一退再退。各類武器異能轟炸之下，地球變得千瘡百孔。

就在人類茍延殘喘之際，來自外星的文明發現了地球上最後一批智慧生命。

為了人類的延續，在資源日複一日緊缺，眼看無可再生的情況下，人類部分高層與瓦爾坦族達成交易，将一部分異能人類送作基因實驗。條件是瓦爾坦族為改造修複地球提供幫助。

聞斓，是其中之一。也是最早融合瓦爾坦族基因卻沒有死亡，甚至保持着瓦爾坦族沒有的異能的人類。

成功擁有人類異能的瓦爾坦族得償所願；地球上的人類卻似乎消失在了歲月中。

聞斓痛苦地失控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似乎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動物，在無垠的宇宙裏無知無覺地漂流、毀滅。

等到清醒了，聞斓想起瓦爾坦人說過的“和他一樣”的實驗體，于是一點點摸索過去；也曾裝作罪犯潛入瓦爾坦監獄，最終卻在層層封鎖的監獄深處，發現了當年的真相。

人類并沒有消失。在第一批、第二批秘密實驗成功後，人類公開與瓦爾坦族進行了真正的交流合作，聯姻通婚，一代代發展。聞斓因他人的一己之私封存在堅冰之中時，瓦爾坦族和人類最終變為了瓦爾坦人。

而今最接近當年地球人類的，是因改造存活至今的聞斓。

聞斓想過毀滅。

那群通緝犯的存在是他最接近毀滅瓦爾坦的時刻。但，就像薩維安所說。他搖擺不定，恨意灼燒他的五髒六腑，瓦爾坦人透出的人類底色讓他遲疑。

或許瓦爾坦人高層有罪，但無知無覺的普通民衆卻是無辜的。聞斓不得不一遍遍地問自己，你到底想要什麽。

對面是失去神智的越沉柯，耳畔是薩維安的讒言妄語，聞斓喃喃對越沉柯說：“先讓你醒來吧。”

越沉柯周身緩緩浮現無數個黑色短刃，與仿生人柯澤爾的異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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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斓右手翻轉，金紅烈焰燃燒出炙熱的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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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殼似的建築倒塌了大半，聞斓喘息着，黑色刀刃穿過他的腹部，釘在牆上，帶來腐蝕似的疼痛。

從污染體開始，到鋪天蓋地的機甲、戰艦，再到無數的仿生人。聞斓已經輪戰遠超48小時。身上的血液流走了大半，他臉色蒼白，冷靜地扣住抵着他的越沉柯的肩膀。

聞斓能感覺得到，越沉柯握刀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着，像是掙紮中極力想要醒來，但是又被什麽死死壓制着，喉嚨發出一點痛苦的嘶吼聲。

“…la…”

聞斓垂眼，低聲說：“很快……”

噗嗤一聲。聞斓五指插入越沉柯的後心，本該放置着器械的右胸口，一塊肉如心髒一般跳動着。聞斓掐住裏面的芯片，用力一拔。血線從傷口飙出。

原本死死壓住聞斓的人一松，額頭卸力一樣靠在了他肩上的牆體上，松松地籠罩着他。握刀的手扔在顫抖，像是有什麽在角力。

越沉柯：“……斓…哥。”

突然，越沉柯左手化出黑色長刃，手腕一翻，用力地捅進了自己的身體。他踉跄地後退幾步，擡頭望着聞斓，露出一個很艱難的笑：“斓哥……對不起。”

他的眼睛一只是黑色，另一只是紫色，說話的同時，黑色的那只眼睛流出了眼淚，痛苦地看着聞斓的傷口，紫色的那只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聞斓知道，越沉柯體內有兩個人格。一個是越沉柯自己，另一個，很可能是研究院放進去的屬于柯澤爾的基因和記憶。

幾百年前的手下敗将，聞斓并不放在心上。他看着越沉柯，拔出自己腹部的刀刃，擦去嘴邊溢出的鮮血，冷靜地問：“你可以堅持嗎？”

他沒有把刀扔掉，意思是如果不能堅持，聞斓不介意多給他一刀。越沉柯卻露出笑來，壓制住體內另一個人格，艱難地靠近他。

聞斓沒有動，于是越沉柯試探似的，小心翼翼在他唇角貼了貼，接着，帶着他握刀的手用力插進自己心口！

聞斓眼睫一顫，越沉柯咧嘴一笑：“我可以。但是……這一下，也是應該的。”

安靜的氛圍蔓延開來。

“真是感人的場面。”薩維安的聲音陰沉地響起。

聞斓充耳不聞，伸手在越沉柯側臉摸了摸，說：“我去處理事情，你待在這裏。”

越沉柯額頭冷汗直出，面如紙色，還是若無其事一樣點點頭，“好，斓哥你去，我很快就來找你。”

聞斓轉身，步伐穩健地往薩維安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好似去赴一場遲來的宴會。

他終于想明白，自己要什麽了。

聞斓卡住薩維安脖子，把他按到牆上，五指越收越緊。

薩維安臉色發紫，不忘笑着說：“你殺了我，沒有用的。瓦爾坦還有無數個要利用你的人。”

“我知道。那就都殺了。”聞斓淡淡地說，看着他，一字一句：“當年名單上的，如今名單上的，沒有一個可以逃離。”

薩維安：“咳…哈，你殺了他們…有什麽用……”

聞斓卻輕笑一聲：“是的。所以我再毀了實驗室就好。毀了你們，茍延殘喘，投影記憶，妄圖永生的研究院所有備份。”

薩維安瞪大雙眼：“你！”他雙手拼命抓撓聞斓的手掌，似乎這個時候才真正慌亂起來。

哪有什麽代代不忘聞斓的執念，從始至終都是最初那一批妄圖造神者的茍且偷生。自以為記憶的傳承是永生，實際上最後各個都變成了精神扭曲的怪物。

總是試圖激怒他，總是想要看到所謂的“神跡”。狂熱膜拜他，又怨恨“神”不為他們所用。所以窮追不舍，邪惡扭曲。

聞斓松手，薩維安的屍體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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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瓦爾坦最高署、軍部和研究院均出現莫名其妙死亡的高層，屍體相同點是後腦都有一個洞，像是被挖走了什麽。亳無規則的殺戮引起一陣恐慌，不過很快，民衆就冷靜下來。

他們發現，所有死亡的都是高層官員，普通民衆身邊沒有任何一例這樣的死亡事件。

又過了一星期。最高署大力扶持的研究院發生了一場劇烈的爆炸。爆炸範圍波及數百裏，深度直達上千米。奇怪的是，并無人員傷亡。

這一件事很快被最高署壓下，成為密而不談的民間傳說。

地球，廢墟中。

聞斓身上還殘留着爆炸的痕跡。他坐在廢墟上，拿着一個小機器人，像是在研究怎麽修複。

越沉柯氣喘籲籲地找到這裏，終于松了口氣。剛想開口，看到他專注的神情，又閉上了嘴。

小機器人是聞斓又從忒彌斯星挖出來的小甲。

聞斓研究無果，看到越沉柯，道：“來了？”

越沉柯點點頭，靠過來，蹲下身，笑：“斓哥，可讓我好找。”

聞斓嗯了一聲，“這個洞還能修嗎。”

越沉柯當年還沒對聞斓死心塌地，就一個勁研究聞斓給的那個儀器，最終倒是在這方面有所建樹。

聞斓在這方面也不差，可就像人總有固執的時候，自己修不好，別人說不定有辦法。聞斓把小甲遞給越沉柯，讓他看看。

越沉柯摸了摸小甲屏幕上幹涸的血跡，說：“可以試試……”

“送過來吧，我讓他們修。”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越沉柯眉頭一擰，臉色黑沉，拿出通訊器，“你們監視我？”

通訊器投影出一個人，對方讪讪地說：“也不算吧……通訊器自帶定位系統，可能你剛剛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鍵？”

聞斓看着彈出來的人像，沒有說話。對面的人試探地打招呼：“哈喽？哥你還記得我嗎？”

“許逐。”

許逐尴尬笑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成了影視劇裏最後才出場的官方。”

許逐是和他們做過一段時間鄰居的官方人員，勉強稱得上是熟人，不過兩人上一次聯系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最高署讓你來找我幹什麽。”

許逐撓了撓臉頰，“那什麽，我老婆說讓我找你們來吃飯來着。”

越沉柯臉色不好道：“別拐彎抹角。”

聞斓雖然沒說話，但也沒制止越沉柯。

許逐哦哦兩聲，趕緊說：“我上司，就是新上任的最高署那什麽，說會公布瓦爾坦人的起源，以及這幾百年間的變化事件，都會挑合适的時間整理成冊發行。想問下，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聞斓：“不必為了讨好我做這種事，我很快會離開瓦爾坦星系。”

“離開？！/離開？”

對面有兩道聲音。聞斓神色微冷：“誰。”

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小斓。”

許逐手忙腳亂：“诶诶诶不是大哥你幹什麽！你等會兒！當時不是說好我說完正事再給你點時間發揮嗎！你這是幹什麽！”

許逐硬推賀峰推不動，越沉柯神情變得危險起來，聞斓一手搭上他的手背，越沉柯轉過頭來，帶着一點委屈：“他不是死了嗎。”

聞斓追殺瓦爾坦高層這段時間，越沉柯在他的默許下幫忙殺了很多小喽啰，也第一次完整了解了他的過去，憤怒過後，得知賀峰這個前任陰魂不散又活了，很是吃醋。

幸好那個仿生人被聞斓撕了。如今對面又蹦噠出一個賀峰，吃醋之餘越沉柯不由生出殺意。

聞斓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低聲說：“研究院備份的漏網之魚。殺了他，然後我帶你走。”

越沉柯含住他嘴唇深吻下去，兩人唇齒纏綿親了一會兒。對面的許逐呆愣原地，賀峰一臉痛苦，沉默。

半晌，兩人分開，越沉柯低落地說：“帶我走的條件是殺了他嗎。”

聞斓說：“不是。你殺不殺，我都帶你走。不過，你想我親自去殺他嗎？”

越沉柯瞬間大聲道：“當然不！我這就去殺了他！”他起身，眼裏一抹紫色轉瞬即逝，随即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