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蹤

第二日一早,宋烈烈如約來到伶仃潭。

長杳仍在熟睡,少棋抱着濯濯睡得正香,琮九端坐在自己屋內沉思,宋烈烈沒有驚動任何人去了伶仃潭。

一進去,就被幽剎之淵的氣息包圍。

有魔族來過這裏!

宋烈烈立刻警戒起來,氣息仍有殘留,來的必然不是名不見經傳的魔。

“寄伶?”宋烈烈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宋烈烈心裏陡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他飛身躍上天賜梧桐頂端,俯眼找尋寄伶的身影。

一無所獲。

既然寄伶說了今日将封印還給他,就不會失約才是。

再想到幽剎之淵的氣息,看來只有一個可能了。

寄伶被幽剎之淵的人帶走了!

宋烈烈下意識地就想起了離妝。

薛家奉命守護伶仃潭萬年有餘,薛塵玉是五千年前飛升,薛有玉應該也是那時候入魔。

她曾是學家人,應該是見過寄伶的。

伶仃潭雖為禁地,但此處乃修煉福地,以薛有玉的資質,當初會被帶進來修煉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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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離妝為何要帶走寄伶?

宋烈烈百思不得其解。

他果斷離開伶仃潭回去找少棋說了這件事,剛說完,琮九就推門進來:“阿伶不見了?”

他面色陰沉得可怕。

斜躺在床上玩腰間流蘇的長杳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

好吓人!長杳委屈巴巴地看着宋烈烈。

宋烈烈心中好笑,面上不顯露出來,點點頭回答琮九:“是的。”

少棋聽了宋烈烈的猜測,若有所思地摸着濯濯的毛。

“我回一趟九重天,把塵玉帶來。”她道。

宋烈烈疑惑地看她一眼。

少棋:“薛有玉這麽多年都想殺了塵玉,正好我把塵玉送過去把寄伶換回來,你拿到封印後,塵玉大概也就自己逃出來了。”

這麽坑徒弟的方法讓長杳目瞪口呆。

少棋說幹就幹,抱着濯濯走出房間就沒了影。

“诶!”長杳見她把濯濯帶走,急忙跑出去,卻不見了少棋身影。

少棋走了,琮九也不多留。

宋烈烈出來把長杳拉回去:“放心吧,她要回來的。”

長杳嗯了一聲,坐在桌子邊撐着腦袋出神。

宋烈烈戳了戳長杳的臉,笑問:“怎麽了?”

長杳擔憂地看着宋烈烈:“如果寄伶死在幽剎之淵,你的記憶怎麽辦?”

小殿下這麽擔心自己,宋烈烈心裏頓時軟了一塊。

如今屋內只有他倆,長杳關上門,撲倒宋烈烈懷裏:“南池君啊,你找不回記憶可怎麽辦啊!”

宋烈烈一陣好笑:“找不回來就算了,反正現在我有你,記憶什麽的不重要。”

長杳眼巴巴地瞅他:“我對你來說很重要?”

宋烈烈屈指刮他鼻尖:“我的小殿下自然是千金不換的寶貝。”

長杳立刻道:“那你親我一下。”

宋烈烈含笑,在他額頭印下一吻。

他總覺得長杳似乎很沒有安全感。

逮着機會就要宋烈烈親他抱抱他,似乎想從自己的行為中找到安心的感覺。

宋烈烈雖然喜歡長杳黏着他,但不希望長杳不安心。

所以他盡可能地對長杳有求必應。

或許日子久了,他的小殿下就能完全安心了呢?

宋烈烈如是想。

......

琮九根本沒有與宋烈烈他們一起行動的打算。

他現在很憤怒,極其憤怒。

他并不是忘記了阿伶。

只是當初發生的事情太過始料未及,他回到九重天後立刻被事務纏身,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暫時忘記了人間的這段情意。

何況當初寄伶為了他真身俱毀,他一直以為寄伶已死。

卻不想如今久別重逢,還未來得及解開心結,寄伶就被幽剎之淵的人帶走。

伶仃潭通往幽剎之淵的路無人知曉,琮九走的,是直通邊界的路。

天刑劍被他握在手裏,琮九眉目沉沉,極致滔天的憤怒壓抑在眼中,只等一個爆發的時機。

他的阿伶,他自己救。

日中之時,琮九到了幽剎之淵與人界的邊緣。

修仙界的日光明亮燦爛,幽剎之淵的晦暗天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一步踏出,兩重天地。

琮九走進幽剎之淵的地界,身影被吞沒在陰晦中,仿佛舍棄身後榮光,墜入無邊黑暗。

天刑劍劍身光芒刺眼鋒銳,在幽剎之淵的陰暗中鮮明地明亮着,仿佛能破開一切黑暗與邪惡。

司刑天君,掌六道刑罰,奉天命嚴懲違背規則之人。

離妝知道他會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鶴見站在她身邊,不由出言嘲諷:“如何,你也有算錯的一次。”

離妝輕笑:“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呢,何況我又不是智者。”

“那你很愚蠢?”

“雖不極為明智,卻也不如你一樣蠢笨。”

“彼此彼此。”

“勿要謙虛。”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對視一眼,鶴見實在看不下去她那半邊骷髅臉,先移開了目光。

他們共事多年,時不時便這樣挖苦對方,也已習慣。

“話不多說,如今司刑天君找上門來,你要怎麽辦?”鶴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離妝遙遙眺望遠處的邊界,忽而狡黠地眨眼:“咱倆也有幾分交情,自然是勞煩第三尊主替我擋一擋,我還有些東西要問呢。”

說完也不等鶴見反應,離妝立刻返身離開。

鶴見:“......”

他揉揉鼻梁,頗為無奈。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短時間內,琮九已至眼前。

“不知司刑天君大駕光臨,失禮失禮。”鶴見含笑負手而立,竟有幾分溫潤公子的感覺。

可他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琮九根本不跟他廢話:“把寄伶交出來。”

鶴見微微訝異:“寄伶是何人,司刑天君,就算我魔界中人都不是世人眼中的善類,也不能什麽壞事都往我們身上推吧?”

他話音一落,天刑劍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壓着他的一邊肩膀,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司刑天君,出乎他想象中的強大。

九重天四大天君,分掌萬物命數,六道刑罰,天地規則,征戰兵戈。

其中最強的,就是司刑與司戰。

鶴見雖是魔界第三尊主,但若是跟琮九硬碰硬,是萬萬不能的。

他向來惜命,見情形不對心裏将離妝罵了千百遍,面上仍帶笑意,伸手朝旁邊一指:“第七尊主魅魔幹的壞事,冤有頭債有主,您是司刑天君,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琮九收回天刑劍,往他指出的方向走了。

鶴見松了口氣,一點給離妝報信的意思都沒有,若非琮九不是弑殺之人,他剛剛就會将鶴見斬于劍下。

離妝這丫頭可是讓他受驚的罪魁禍首,魔界之人本就沒什麽同僚之情可言,鶴見是個記仇的,巴不得琮九能幫他收拾離妝一頓,又怎會提前報信?

他拍拍剛剛被天刑劍壓過的肩膀,風度翩翩地往自己的領地走。

天氣不錯啊,鶴見擡頭看着隐晦如舊的天空,漫無邊際地想。

寄伶醒得很早,醒來之後知道自己處境,也沒有如何掙紮,一個人坐在窗邊,不發一言。

離妝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窗邊坐着,精致的側臉美如畫中人,離妝在看到他眉目時恍惚了一瞬。

他的眉眼與陸澈實在太像,若非知道寄伶來歷,離妝甚至要以為陸澈是寄伶假扮。

“寄伶,這麽多年過去,你我都變了。”離妝站在他身旁,右手扶上他肩膀。

寄伶察覺到肩膀上的異樣,摸索着過來,握到一手白骨。

“你,你這是怎麽了?”寄伶語氣擔憂,眉尖微蹙。

離妝低頭看着自己右邊袖子裏露出的一截骨頭,笑容諷刺:“拜我那好哥哥所賜。”

“可惜我真身已毀。”寄伶嘆氣,有些自責:“否則将山河珠一分為二,可助你重塑肉身。”

離妝面上無所動,心中卻狠狠被震了一下。

她沒想過瞞着寄伶自己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樣。

她甚至做好了被寄伶害怕厭惡的準備。

可誰知寄伶非但沒有害怕她,反而因為自己不能幫她而自責。

她不過五千年前與寄伶有一段交情,寄伶便如此替她着想,而她那同根同血的哥哥,卻害她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真是諷刺。

“當年之事你怕也是一知半解。”離妝輕嘆。

寄伶眉眼溫柔,聞言微微仰頭:“那你願意告訴我所有事麽?”

離妝抽回手摸上右臉,骨骼碰撞摩擦。

“第七魔殿的幻陣能困住司刑天君一時,你有足夠的時間聽我講一個故事。”離妝輕笑。

“你別傷了他。”寄伶懇求。

離妝:“寄伶,你總是這樣心軟。”

寄伶便笑了,心冷如離妝見了這樣的容貌這樣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失神。

“可我不怪他。”

“我從前想,若是有人騙我,我就再也不理這個人。”

“後來我發現,他是例外。”

離妝不解:“是你說的,他不是白聲。”

寄伶低下頭,唇邊淺笑宴宴:“可有玉,是你說的,不要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離妝念叨着這四個字,忽然極其諷刺地一笑。

“寄伶,他入了幻陣,能看到最害怕的場景,你想不想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麽?”

寄伶搖頭:“我更想聽你講,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麽?”

寄伶點頭。

離妝眉眼間便浮現一絲溫柔情意:“那可真是說來話長。”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啓有玉小朋友的回憶模式,寄伶與她相遇和薛塵玉為何如此愧疚我都會交代的。

話說我的有玉真的好慘,比阿暮還慘。

(另外,明日不更新,我想想怎麽寫他倆的故事,一章怕是講不完,阿暮和陛下故事簡單嘛,有玉和陸澈涉及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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