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棠棣
黎妄為宋烈烈種了滿山棠棣,彼時仙魔之戰雙方暫時偃旗息鼓,宋烈烈得以有時間陪着黎妄住在望棠山。
讓他不高興的是,宋醉西也來了,還強拉着玄灼也來了。
宋醉西為了不去鎮守界碑,毅然決然把司戰天君之位傳給了徒弟少棋,自己樂得逍遙。
宋烈烈特不樂意把望棠山分給宋醉西住,但他對玄灼頗有好感,便也沒反對。
玄灼是如今九重天天帝陛下的大兒子,身負神族血脈傳承,與宋烈烈的爹宋醉西情誼深厚。
宋烈烈覺得相比于自己,有可能斷了九重天皇族血脈傳承的宋醉西更可惡。
人家大皇子可是身負神骨的神族後裔,未來的天帝陛下。
如今的天帝不日便要隕寂,玄灼便會繼承天帝之位。
隕寂,是神族獨有的長生方式,神族壽命達到一定長度,便會隕寂,隕寂不知多少年後,便會獲得新生。
神族不死,是謂隕寂。
黎妄外貌跟宋烈烈想象中的不同,性格更是不同。
他喜歡吃甜食,特別是糖葫蘆和糖人;他特別愛幹淨,所以不允許宋烈烈不洗澡就上床;他還特別愛面子,從不在外人面前示弱。
宋烈烈越了解他,越喜歡。
“烈烈,聽栖梧說幽剎之淵又有異動,你可知曉詳情?”黎妄坐在棠棣樹上,拿着一串糖葫蘆吃得正開心。
宋烈烈搖搖頭。
距離魔族撤軍已經三百年,修真界一半地域都在魔尊手裏,幽剎之淵的魔氣暫時被封住,可那只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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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剎之淵是曾經混沌散去,六界初成之時,第一位魔尊隕落後的葬骨之地。
第一位魔尊的魔氣,都在那幽剎之淵。
那些橫沖直撞的魔氣,盤桓在幽剎之淵,經年不散。
“魔尊又要幹什麽。”宋烈烈眉心緊蹙。
這位魔尊夠能折騰的啊。
黎妄往後靠在樹幹上,手慢慢撫摸着濯濯的毛,半眯着眼:“幽剎之淵異動,意味着魔氣封不住了,魔尊不攪得這世間天翻地覆,看來是不會罷休了。”
濯濯是宋烈烈送他的,可憐這小家夥天生不能化作人形,跟了黎妄兩百多年還是只貓。
“沒事,有我在呢。”宋烈烈飛到他面前,笑意盈盈。
黎妄沒有笑,他心中有沉重的執念,不為父母報仇雪恨誓不罷休。
“我要殺了魔尊。”他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
宋烈烈一手放在他肩上,沒說話。
“我爹娘是天下最好的爹娘,死得這般冤屈,我不甘心。”
黎妄擡起頭與宋烈烈目光相接,堅定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他心中執念在此,宋烈烈知道黎妄在戰場上是如何的殺伐果決之人,也不會勸他放下仇恨。
他擡手撫了撫黎妄的鬓發:“阿妄,不論怎樣,保護好你自己。”
黎妄輕輕地點頭。
幽剎之淵的異動果然是真的,宋烈烈卻沒心思去九重天與他們商讨如何應付,而是與栖梧相約,四人一同去了飄零島。
黎妄為他種了一大片棠棣。
時節正好,棠棣開得熱烈,一片一片,一樹一樹,連綿不絕,看上去甚是賞心悅目。
“如何?”黎妄對栖梧道。
栖梧:“甚好。”
栖桐笑道:“阿妄可真是喜歡烈烈呢,對他這樣好。”
黎妄耳朵有些紅,輕咳了一聲道:“畢竟烈烈是我的人嘛,自然要好好對待。”
栖桐意味深長地看了宋烈烈一眼。
黎妄岔開話題:“好了好了進去吧。”
他說着,就在前面帶路,往棠棣林深處走。
濯濯蹲在宋烈烈肩頭,舔自己的爪子。
宋烈烈特意放慢腳步,走到栖梧身邊:“我說,月老這紅線怎麽用啊?”
栖梧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和他皆是長生不死的神獸,要紅線作甚?”
宋烈烈鄙視地看他一眼:“你不懂,這是我的心意。”
末了不耐煩地低聲問:“你別廢話,這玩意兒到底怎麽用?”
栖梧嘲諷:“司則天君不是聰穎異常麽,自己不會琢磨?”
宋烈烈怒了:“本君虛心請教你竟然挖苦我?”
栖梧見好就收:“一根紅線,兩端各系于有情人小指,此後生生世世,緣分不盡。”
栖梧想了想,覺得這樣說宋烈烈這腦子怕是不會懂,于是換了個說法:“就是說,若你二人有一人早死,下輩子還可遇見,若你二人一起死了,下輩子仍能再續前緣。”
宋烈烈怒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麽?你才死了!”
栖梧咬牙切齒:“是你問我的!我這樣仔細地教你你還怪我說話難聽?”
栖桐見他二人争吵,怕他倆打起來毀了這棠棣林,連忙勸阻:“栖梧,別胡鬧!”
栖梧委屈:“他先吼我的!”
宋烈烈冷笑:“怎樣?阿妄又不會兇我。”
栖梧那個恨啊,恨不得把宋烈烈剝皮抽筋丢進油鍋晚上吃炸赤龍!
宋烈烈哼笑,得意地加快腳步走到黎妄身邊,握住他的手。
栖梧委屈地拉了拉栖桐的衣袖:“阿桐,他這麽對我你都不幫我!”
栖桐無奈,眼見宋烈烈和黎妄沒有回頭,四下也無人,便湊過去在栖梧臉上親了一下:“別鬧了。”
栖梧頓時笑逐顏開,連帶着看宋烈烈也順眼了不少。
黎妄把他們帶到了自己曾與父母一起住的竹院。
他母親鐘愛竹子,他父親便造了一座竹屋,在竹屋周圍種滿了竹子。
現在換了他掌管飄零島,他便把竹子砍了,全種上棠棣。
黎妄不覺得自己此舉不孝,畢竟他祖父為祖母種的百裏桃林都被自己父親砍了栽竹子。
黑麒麟一族一脈相承的寵妻,黎妄也發揚光大了。
竹樓是二層的,第一層離地半丈,也不知黎妄他爹用了什麽法子,這麽多年過去,竹子仍鮮亮翠綠,半點蟲洞也沒有。
黎妄眯着眼,微微笑了。
爹,娘,我找到我要相伴一生的人了。
斷了黑麒麟一族的血脈,您二位不會怪我吧?
他邀三人去一樓坐着,自己上二樓泡茶。
宋烈烈陪着栖梧栖桐也沒意思,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栖桐從乾坤袋裏找出棋盤棋子,擺在矮桌上。
栖梧會意,執黑子與她對弈。
“少棋怎的不來?”栖桐問道。
栖梧落下一子,有些幸災樂禍:“她呀,幽剎之淵異動,她自然是被她師父訓着呢。”
栖桐:“少棋也是可憐啊。”
栖梧笑道:“誰讓她運氣這麽差,拜了宋烈烈他爹為師呢?司戰天君啊,雖是四大天君中最厲害的,卻也是最累的呢。”
“說起來,上次少棋跟我說,她想快點收個徒弟把這個位置丢出去,自己好求天帝陛下把她調到仙閣去做司衣元君呢。”
栖梧重重落下一子,哼道:“沒出息,司衣元君多沒意思。”
栖桐涼涼地看他一眼:“她做了司衣元君,你不就更方便得到織女的雲錦了嗎?”
栖梧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二樓,黎妄在泡茶,宋烈烈從後面抱着他,下巴擱在他肩上。
“阿妄,若是戰亂再起,我一定助你殺了魔尊。”宋烈烈在黎妄耳邊說道。
黎妄輕輕躲了躲,沒躲開,他手上泡茶動作行雲流水,眉心卻是微蹙:“烈烈,別逞強。”
黎妄不知比宋烈烈大了多少歲,宋烈烈那點修為,能不能對抗魔尊還是未知數,他不想讓宋烈烈犯險。
“我才沒有。”宋烈烈嘟哝着,去親黎妄的耳垂。
黎妄笑了笑,擡手對着宋烈烈額頭就是一下:“泡茶呢,走開。”
宋烈烈笑嘻嘻地放開他,走到窗邊翻身坐在窗棂上,一雙腿在空中打晃。
外面棠棣環繞,風吹落棠棣花瓣,如夢似幻。
他的心此刻無比平靜,這仿佛無邊無際的棠棣林,是他的阿妄為他所種。
情深意重,讓他心動不已。
他們四人在飄零島逍遙自在,少棋卻還在被她師父宋醉西訓。
靈蛇槍她自是沒有拿出來,而是被迫拿着一段樹枝跟拿着長劍的宋醉西打鬥。
少棋面色嚴肅時,冷清的眉目便不再有任何笑意掩飾,甚至有一股淩厲肅殺的味道在裏面。
宋醉西舞劍如蛇影,劍勢如虹毫不留情地盡數攻向少棋。
一段樹枝不可能擋住長劍,所以少棋幾乎把半身靈力灌注在右手,剩下一半靈力還要擋住宋醉西的劍氣,甚是吃力。
“啪!”樹枝折斷。
少棋半跪在地,面色有些發白。
“沒用!”宋醉西手執長劍,負手而立。
少棋咽下喉間腥甜,不滿地站起來仰頭看她師父:“不公平,我用樹枝,師父卻用劍。”
宋醉西瞪她:“這你就覺得不公平了?當初你師父我手無寸鐵與第一尊主搏鬥,不也還是贏了?”
“那能一樣麽。”
少棋一屁股坐在地上,呈大字仰躺下去。
“師父,我不練了!”少棋大喊。
宋醉西額角青筋突突地跳,用一種“孽徒該死”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少棋:“滾起來。”
少棋眨巴眨巴眼:“不。”
宋醉西一劍刺下去。
少棋連忙翻滾躲避:“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殺了我你就沒徒弟了!”
宋醉西冷笑:“沒事,沒了你這孽徒,我還有個逆子,足夠了。”
“少棋!你如今已是司戰天君,莫要這般小孩子心性!”宋醉西惱怒了。
少棋還是不起來:“那你就別管我了師父,跟大殿下逍遙快活去吧,我自有分寸。”
宋醉西似乎覺得這徒弟無可救藥,丢了劍就走:“那便随你,日後若是開戰,你對上魔尊卻不敵,我可不會救你。”
少棋哼哼兩聲,不理他。
長劍落在少棋身邊,銀色劍身鋒銳,寒光刺眼。
九重天最後的寧靜,要打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手:碼字碼字
我的腦子:空伽大人太棒了嗚嗚嗚
大家好我是故·随緣更新·沙雕作者·遠,一個沙雕的鴿子精,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