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庭

開庭

菲希斯還沒反應過來,一段心聲傳入耳中,沖擊力過大,以至于他心中有些發澀,将頭埋在那維萊特的衣服裏。

“希格雯護士長!”萊歐斯利大聲呼喚着。

但是,從門口進來的人卻不是希格雯。

“哎呀!這是怎麽了!”馬莫茲表現的一臉驚恐,身後還跟着幾個供貨商,以及梅洛彼得堡的公職人員。

現在的場景有些太像殺人現場了,站在中央的萊歐斯利,他手上的槍......

見此,馬莫茲搶先說到:“公爵大人,哪怕您是梅洛彼得堡的掌權人,也沒有資格剝奪他人的生命吧!”

“你擋住路了。”萊歐斯利站起身,身上被噴濺的血滴配上他的表情,更顯得壓迫力十足。

“你...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馬莫茲語氣很沖,往後退的動作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萊歐斯利絲毫沒有看他,而是看向門外。

“公爵大人!”希格雯護士長擠進來,其他帶着擔架的醫護人員卻被擠在了外面。“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萊歐斯利的語氣嚴厲:“讓開,救人要緊!”

這時人群才稀稀拉拉讓出一條道路,醫護人員将躺在血泊中的洛奇奧擡走,人群又開始議論紛紛。

“你說,萊歐斯利為什麽要殺老公爵啊?”

“聽說他還抓了一批老公爵細心關愛的失足少年少女,莫不是嫉妒老公爵真情實感為孩子們争取權利吧。”

“都說萊歐斯利是個好公爵,沒想到幹出這種事來。”

眼見着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萊歐斯利這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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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樣子你們很關心我啊?”

他面帶笑容,眼睛裏的笑意中帶着一絲冰冷,“這還沒看到全部就已經開始想象了,看來,當個小小供貨商還是屈才了,你們都應該是大作家才是。”

此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畢竟萊歐斯利還是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現在輕易發表言論很容易變成出頭鳥。

但這其中有一個例外。

馬莫茲上前一步,對着站在一旁的那維萊特行了一禮。

“那維萊特大人,這一切想必你也已經看到了,你真的要放任這個人在梅洛彼得堡為所欲為嗎?”

“何談為所欲為呢?”萊歐斯利反問。

“他現在就可以随意殺人,未來還不知道會做些什麽!”馬莫茲說的義正言辭,但眼裏的精明和算計是藏不住的。

那維萊特剛剛一直沒說話,現在,他才上前一步。

“馬莫茲先生,您剛才的話,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要對萊歐斯利先生發起指控嗎?”

“什...什麽?”馬莫茲沒料到那維萊特絲毫不顧及萊歐斯利,直接發問。

“我在重申一遍,您是要對萊歐斯利公爵發起指控嗎?”

馬莫茲的眼神在二人之中轉來轉去,似乎是在衡量那維萊特對這件事的看法。

【如果那維萊特早就看不慣萊歐斯利與他平起平坐,那這次審判,說不定是一個信號。】

他這麽想着,最後還是同意了指控。

“那好,就由我,代表所有在場看到萊歐斯利殺人的同事們,指控萊歐斯利。”

“指控成立,警衛隊已經控制了現場,具體的情況我們明天審判的時候細聊。”

那維萊特這麽說這,警衛隊已經走到了在場的人員身後。

“請配合我們調查。”

他們依次帶走了這些供應商,馬莫茲還想留下來向那維萊特表示表示,也被警衛隊無情的帶走。

輪到萊歐斯利的時候,他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說實話,我當時就不該聽洛奇奧的話,将所有的警衛遣走。”他跟着警衛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說:“別忘了,希格雯護士長應該還為你做了歡迎奶昔。”

人群退去,整個辦公室只剩下那維萊特和菲希斯。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尤其是還有馬莫茲這個不速之客,倒像是有備而來的,抓住萊歐斯利的把柄然後成為人證,目的就是為了将這個公爵拉下馬。

思考片刻,那維萊特說:

“走,我們先去找一下希格雯。”

他将菲希斯放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沒事,萊歐斯利會沒事的。”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但是,萊歐斯利應該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兩人來到醫務室,剛剛結束了一場急救。

希格雯洗幹淨手上的血,迎面就碰上那維萊特他們。

“情況怎麽樣?”那維萊特問。

“情況不是很好,因為槍傷差一點打到大動脈,失血過多。”希格雯臉上很疲憊,“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菲希斯站在一旁,剛剛聽到的心聲不知該不該講,只是,如果真的要說的話,該用什麽借口說明自己的讀心術呢.....

【又要用枯燥的語言去編故事了。】

“那個,剛剛,突然有股神奇的力量湧入我的身體,然後我就聽到了洛奇奧的聲音。”

“但是剛剛洛奇奧沒有說話,只說了一聲對不起。”那維萊特說:“如果你聽說到了,那只能是他的心聲。”

“對.....”菲希斯下意識回答,又搖了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可能是吧。”

“我聽到......”

————————

洛奇奧握着槍口,緊貼在萊歐斯利的胸口。

冰冷的槍口貼在火熱的皮膚上,萊歐斯利的手握住槍口,兩個人對峙着,誰都沒有動。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看來,他要來了。】

洛奇奧閉上眼,像是已經期待這一刻很久了。

【抱歉,萊歐斯利,将你引來成為計劃的一環,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我這一輩子,有三件難以釋懷的事情。】

【第一件,我對不起薇裏,是我的自大誤判了他的罪惡,錯誤的減輕了他的刑期,才使得可憐的姐弟倆家破人亡。】

【第二件,我對不起梅洛彼得堡的那些孩子們。公爵相信我,給了我繼續培養誤入歧途的孩子們的機會,但是,查吉斯來找我,希望我配合藥物研究。】

【我明明有無數次向公爵大人坦白的機會,卻都被一次次的愧疚支配,一次次的自願相信了查吉斯的謊言。】

【什麽自願,只是我自己騙自己罷了。】

【這第三件,那就是要讓你來背負這罪名。因為你太聰明,也太愚笨,聰明的你可以看透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惡,但又愚笨的不懂得明哲保身......】

【但不管怎麽說,我都做錯了,也回不到過去了。】

【因為我最終還是成為了,我所痛恨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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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與藥物有關,而這個藥物,肯定和查吉斯還有學生們的共感,以及馬莫茲這個供應商所提供的商品有關。”菲希斯說。

那維萊特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一旁放着的,從學堂裏搬來的午餐。

剛剛發生了太多事,希格雯還沒來得及分辨裏面是否含有其他物質。

“如果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已經是早有計劃,那這些午餐.....”他轉向希格雯,“希格雯護士長,麻煩你了。”

“交給我吧,那維萊特大人。”希格雯從保溫桶裏盛了一些咖喱,帶進了醫務室。

仿佛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了,現在他們好像也只能等。

那維萊特和菲希斯坐在長凳上,等待着結果。

在漫長的沉默中,菲希斯開口了。

“那維萊特,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如果沒有證據證明萊歐斯利沒有殺害洛奇奧,他會被判刑嗎?”

“按照楓丹的律法,他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通過決鬥的方式,一種則會宣判。如果多項證據指向他是殺害洛奇奧的兇手,且沒有排除他殺害洛奇奧的證據。”那維萊特仔細講解了楓丹的律法,“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做過。”

“只要他沒做過,法律的公正會還他一個清白的。”

【不,我只是想知道,當你的個人情感,遇上所謂的法律公正,你會如何抉擇?】

【在之前的劇情裏,你秉持公正沒錯,但也确實讓娜維娅的老爹含冤多年。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你再判案之時,是否會有一絲猶豫,或者說被感性思維影響......】

那維萊特:......

他聽到了菲希斯的心聲,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類的世界太過複雜,這500年間他所經歷的案件數不勝數,卻很難從中得到一個萬能的法則。

他也想用簡單的法律約束所有人,但事實确實,法典不斷的改進、增加,卻依舊抵不過現實的複雜多樣。

如果是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堅持法律。

但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麽選......

兩個人就這樣個懷心事,沉默着,直到醫務室的門打開。

第二天,馬莫茲指控萊歐斯利的審判即将開庭。

大概是沉寂了太久的楓丹人終于找到了樂子,審判當天座無虛席。

馬莫茲穿着傳統的楓丹服飾,面上帶着志得意滿的笑容,行為舉止十分有禮,在走上席位之前還向大衆鞠了一躬。

“我一直聽聞萊歐斯利公爵的美名,只是沒想到,公爵大人竟能做出此種惡事。”

他言辭懇切,語氣沉穩又真誠,完全不像是昨天那個咋咋呼呼的黑心商人。

聽他此言,臺下立刻議論紛紛。

“我就說梅洛彼得堡長期在水下見不到太陽,都髒透了。”

“如果連公爵大人都私自違法,那梅洛彼得堡豈不是成了罪惡的庇護傘!”

“賊喊捉賊的戲碼有些太幼稚了,誰知道這是不是某個權貴想取公爵大人而代之的陰謀呢?”

“萊歐斯利之前就犯過罪,果然,犯過罪的人根本就不能信。”

那維萊特站在高處,平靜的望着那些民衆。

這些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卻絲毫不能引起他心中的波瀾。

他的腦中,還在思考那個問題:“當你的個人情感,遇上所謂的法律公正,你會如何抉擇?”

帶着這個疑問,他的手杖重重敲擊地面,待大家安靜下來。

“肅靜,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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