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碾壓之勢

碾壓之勢

在背景音的簡單介紹後, 帶着面紗的主演站在了舞臺上。

“主角竟然是一塊石頭,好新奇啊!”觀衆們議論紛紛。

當商人拿起它時,便聽到了石頭的聲音。

“別丢下我, 我不是石頭, 是玉石!”

“竟然是玉石。”商人不疑有他, 直接将它帶到了集市。

場景轉換, 來到熱鬧的集市, 石頭的語氣充滿了驚喜:“啊,終于出來了, 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被埋沒在山上了!”

演到這,臺下有人開始小聲的笑起來, 畢竟這小石頭演的呆萌可愛, 語氣憨憨的, 很讨喜。

商人将石頭帶到城鎮的集市上, 很多人前來觀看卻無一人出價。石頭被翻來覆去的細細鑒賞, “形狀怪異,但看不出是什麽品類。”“哼, 沒有眼光的人類,诶诶诶, 別再把我翻個了!”石頭冷哼。

終于, 有位先生出了價。

有一就有二,被買家争相哄搶起來。

“還算有眼光。”石頭笑得美滋滋, 仿佛下一刻它就一飛沖天, 成為了某位貴族的珍品。

不過, 他的夢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有位看起來像是大師模樣的老人拿起石頭仔細看了看, 随即搖了搖頭。

“什麽玉石,不過是塊石頭罷了。”

這下, 本來争相擡價的人一哄而散,攤子面前又變得冷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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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還沒享受夠被人衆星捧月,生活就給了它一拳。

“啊!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不會吧!”

商家也心灰意冷,這本來能買個好價的商品,就這麽損失了,正準備離開時,這位老人又說:“既然如此,那不如把這塊石頭給我吧。”

“好吧。”反正也是賣不出價,商人同意了。

“你說是石頭就是石頭嗎?”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在攤子前,手裏拿着一大袋錢。“這塊玉,我買了!”

那老人見到手的東西沒了,惱羞成怒:“你個臭小子,過來搗什麽亂,花這麽多錢買塊破石頭有什麽用?”

“石頭?”那小夥絲毫不讓:“你說它是石頭,不值錢,那我覺得它是玉石,值這麽多錢。”

“該不會是我的出現打破了你想撿漏的計劃吧。”

那老人不知是不是被戳破了心事,沒再辯駁,灰溜溜的逃走了。

“太棒了!我就說我是玉石吧!”石頭很興奮,“年輕人,還是你有眼光。”

但那個商人卻不領情,不願收小夥子的錢占這個便宜。

最後,年輕人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那塊石頭。

他揣着石頭回家,場景也随之發生變化,路上下起了傾盆大雨,小夥子把石頭包裹的嚴嚴實實,絲毫沒有淋濕。

“年輕人,”石頭于心不忍,“其實我淋點雨也沒事。”

小夥子沒搭理,而是繼續冒雨回了家。到家後,他拿出工具,就開始在石頭上面砸砸敲敲。

“哎哎哎,你不喜歡我也別這樣對我啊!”石頭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我不要當玉石了,還是把我放回去當石頭吧!”

那人沒有理會,依舊專心致志的雕刻着。

随後,一陣閃光,場景變換。

太陽光下,被雕刻成花的擺件熠熠生輝,去掉了石頭般堅硬的外殼,露出的內芯色澤濃郁透亮,和花的顏色搭配的恰到好處,那年輕人都為之着了迷。

“這,真的是我嗎?”石頭花的聲音五味雜陳,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吓,“原來,我真的是玉石啊。”

和石頭花截然不同的是年輕人的反應,他用一塊布将石頭蓋住,藏進了深山之中。

場景再度轉換,饑寒交迫的年輕人将石頭花擺在幾個穿着光鮮的人面前,他們拿着放大鏡細細查看着石頭花的紋路和水頭,口中啧啧稱贊。

最終,幾人商量出一個價格成交,年輕人摸了摸那朵注入他心血的石頭花,拿着錢離開了這裏。

舞臺上,只留下那群貴族對着石頭花,舉杯交際的樣子。

這一幕結束,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菲希斯坐在臺下,小手都要鼓紅了。雖然一開始看的時候沒覺得劇本怎麽樣,但演出來确實也別有一番感覺。

正鼓掌呢,一轉頭就看到,在自己斜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坐姿霸氣又有壓迫感的他,此時也和其他觀衆一樣全情投入其中。

【不是之前說有事要忙嗎?不但來幫了忙還看了首映,口是心非的男人。】

菲希斯正吐槽着,幕布拉開,新的一幕開始,他趕緊将注意力轉向舞臺上。

畢竟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芙寧娜的作品。

石頭靜靜待在展示櫃裏,接受着來自各方的視線。

“這就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好東西嗎?看起來很普通啊。”

“雖說材質有點像玉石,但完全沒有玉的內部結構,光路和紋理都一塌糊塗。”

“不過好看就行。”

這時,有人拿出了放大鏡,有人拿出了檢驗儀,在石頭花的身上上下其手,就為了探求一個結果。

“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石頭睜開眼,注視着這個光鮮亮麗的世界,這也是它夢寐以求的地方,只是,這個地方和它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世人批判的眼神,無情的話語,無疑都像針成為刺向他的利刃。

它閉上眼,晶瑩的淚珠順着他臉頰滑落。

随着淚滴在舞臺上滑落,煙霧升起,那些奇怪的人類都在煙霧中消散,只留下孤獨的石頭。

這時,有一個身影從煙霧中走出,熟悉的樣貌卻穿着不熟悉的服飾,一身白袍,孤寂而又清冷,帶着不屬于凡世的冷傲。

四目相對,石頭也認出了來人,是那個将它創作出來又讓它過上所謂的“理想”生活的年輕人。

“獲得你想要的了嗎?”他問。

“還想繼續做玉石嗎?”他又問。

“看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麽了嗎?”

石頭花沉默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整個歌劇院都陷入了沉寂,似乎都沉醉其中,也期待着高潮來臨。

“看,那是我的曾經。”

美麗的山上遍地繁花,每一塊石頭都靜靜躺下那裏,等待着屬于自己的命運。

但是,石頭不想,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繁花。

“我也想要.....被注視.....”

所以,當視線再次回到舞臺上,所有觀衆都在注視着中央的石頭花。

雖然樣貌被遮擋住,但無人不能感受到演員跌宕起伏的內心。

只見她伸出一只腳,走下展櫃,眉頭輕輕舒展開來。

她注視着面前的那一抹光亮,聲音溫柔而低沉,輕輕哼唱起來:

我是一顆小小的石子

躲在雨後春泥中呼吸

沒有舉世矚目的價值

沒有展露在世間的勇氣

雖然我是一顆小小石子

雖然我很藐小相貌平平

雖然耀眼和鮮花不是我的命

但我擁有一顆追逐的心

蜷縮毫無亮點的身體

追尋展翅翺翔的時機

多想在崇拜視線中沐浴

多想像花兒一般耀眼

年輕人笑着看向她還是問着相同的問題:“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嗎?”

石頭花擡起頭,堅定的用歌聲回答他:

在紛擾的世界裏,我尋找真實的自己,

歷經風雨的洗禮,心靈依然充滿活力。

任憑歲月變幻,我堅定地飛翔。

真實之我——

在生命的舞臺上盡情演繹,

不論風雨,不論坎坷,

勇往直前,追尋夢想的彼岸。

當陽光灑滿大地,我感受到生命的溫暖,

抛開世俗的束縛,讓心靈自由地飛翔。

任憑歲月變幻,我堅定地飛翔。

真實之我——

永遠追尋,永遠向往,

那片屬于自己的,美好的天空。

一曲結束,臺下依舊鴉雀無聲,不知是被這舞臺震撼,還是,絲毫沒有被打動。

但無論是那種情況,站在舞臺上的人都承受着壓力。

菲希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觀衆會作何看法。

這時,石頭花一個轉身,站上了展示櫃,然後一個縱身跳下。

煙霧散去,舞臺上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石頭花,在耀眼的光芒下發出不遜色的光亮。

臺下依舊悄然無聲,直到這一幕,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太棒了!”菲希斯在幕後熱烈的鼓掌,因為他知道,這意味着,剛才的沉默只是因為震撼,這證明演出大獲全勝!

照例,所有的參演人員都來到舞臺上謝幕。而站在最中央的,就是石頭花的扮演者。

現在的場面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從最初選擇石頭作為主角,精心刻畫它的思想和情感,到最後為自我高歌,縱身一躍,這些無不深深打動着觀衆的心。

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位舞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到底是誰,已經有觀衆開始催促了,掌聲雷動,大家都期待着揭曉時刻。

石頭花站在中央,伸手解開了面紗。随着面紗垂落,顯露在觀衆面前的依舊是那張熟悉的面孔。

坐在前排的觀衆已經看清了她的面目,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芙寧娜小姐!”

“竟然是芙寧娜小姐!我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因為我深深的被角色吸引着,根本沒有注意演員!”

“好久不見,芙寧娜小姐!”

芙寧娜向前一步,跟大家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您終于回來了!”

她笑着看向大家,似乎找回了之前期待站在舞臺上的那份初心。

“是啊,我回來了。”

“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發現自己很難再扮演角色,暫時疏遠了舞臺。但現在,我突然間發現,哪怕變化再多,我還是想要,繼續站在這個舞臺上。”

下面的掌聲更加熱烈。

“芙寧娜大人!你依舊很厲害!”

“謝謝。”她繼續說着,臺下的觀衆也适時的安靜下來。

“當然,大家應該都知道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那都是假的!是污蔑您!”

芙寧娜還沒說完,就有激動的觀衆打斷了她的話:“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足夠優秀了!”

臺下又是一陣吵嚷。

芙寧娜搖了搖頭,用手比出一個噓的手勢,下面瞬間安靜下來。

“你們都認為這是污蔑?”

“對!沒錯!”

“可我确實深受困擾,開始擔心自己的追捧完全是因為“水神”這個稱呼。”接着,她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劇團負責人:“為此,我還去找了負責人,向他申請退出劇目。”

“你們應該也曾經懷疑過吧?”

臺下寂靜無言,這個答案似乎顯而易見了。

芙寧娜也不惱,反而笑了。

“有這個懷疑很正常,我也是啊。”

她拿出《石頭花》的最終劇本,展示給大家看。

“所以,我修改了劇本,甚至揚言退出了劇目,目的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

“這份關注,不是來自水神,而是來自芙寧娜,來自我自己!”

臺下的人都擡頭看着芙寧娜,就像那群人都關注着展櫃裏的石頭花一樣,她是那般耀眼,但與材質毫無關系,只是是因為那就是她。

菲希斯站在幕後,看的更加清楚。

從一開始上臺是微微發抖的手,到越說越激昂,越說越自信,越來越閃耀。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個虛張聲勢樂子人,現在的她已經是鈕钴祿·芙寧娜了。

這樣耀眼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不愧為楓丹大明星的稱號。

“我要向大家證明,我芙寧娜才是真正實力的象征。閃耀,以我之名。”

臺下迸發出熱烈的掌聲,一如她的每一場演出。

“那麽從今天開始,我也會更加努力的參與到創作的演出中去,為大家獻上更多優秀的作品。”

芙寧娜說着,視線掃過臺下前排幾個偷偷遮掩住攝像機的觀衆,氣勢虹然。

“關于那場對決,我已經交出了滿意的答卷,那麽,接下來,也請你們好好觀賞另一份答卷。”

“我們,一較高下!”

芙寧娜的《石頭花》一經演出,立刻大爆,街頭巷尾都在讨論這個劇目,名聲大噪。

不少報紙也為此加印了一份特別款,就為了将她霸氣美貌的模樣映照在整份報紙的頭部。

除此之外,不少影評人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說這部劇是舉世真經典,是獨一無二的,還說芙寧娜證明了自己,擺脫了水神的陰影。

尤其是她最後宛如宣戰似的結案陳詞,更是引起了無數評論。大家都在期待最後的結果。

甚至還有記者采訪剛從幕布後面鑽出來的菲希斯,問他怎麽看即将上映的《冷茶》。

“衆所周知,一般比較厲害的都會靠後安排。”

記者以為他要說《石頭花》的不好之處,連忙拿出紙筆記錄,就等着爆出什麽今天猛料呢。

“有實力的劇目再配上優秀的排期必然是事半功倍。”

“只是,只有優秀的排期,沒有實力,必然會被秒成渣渣一點不剩。有了優秀的對比,你這不值一提的劇目不然會被人深深的唾棄。”

“所以有時候,壓後不一定是好處,更何況搶了別人的位置。”

菲希斯的話說的很清楚,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那記者也不好意思再問什麽,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這邊敲鑼打鼓,另一邊也不太平。

卡斯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待着大獲全勝的好消息到來,沒想到等來等去,竟然接到了之前聯系的幾個評論人的消息。

“抱歉啊,卡斯先生,這個評論我可能寫不了了。”

一個兩個的毀約可能是意外,但全都毀約必然是事出有因。

他趕緊讓人去打探消息,不一會,那人就拿着各式各樣的報紙回來了。

只簡單看了一眼标題,卡斯就差點氣的背過氣去。

“不是說芙寧娜已經退出了嗎?不是說這個劇本一沒色二沒情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嗎?怎麽就成了這樣!”

那個被指使的人也有些無奈:“人家就防着咱們,怎麽會讓人知道。”

“那現在怎麽辦?我宣傳用的錢全打了水漂!要是這場比拼再失敗,那可真是個巨大的笑話了!”

卡斯急的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裏亂轉。

“芙寧娜不是軟弱白癡嗎?怎麽會那麽有心機,還敢在那麽多人面前宣戰!”

那人沒答話,悄摸摸的溜出去,避免被怒火波及,只留下卡斯一個人在房間裏無能狂怒。

下午,卡斯早早的前往歌劇院,在門口正碰上吃完飯來湊熱鬧的菲希斯一行人。

這次吃飯是有點應酬意味在裏面的,劇團負責人也很上道,把他和娜維娅等人都邀請來了,無論是交個朋友,還是拓展些人脈都有好處。

在去的路上還碰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前面好像是那維萊特。”克洛琳德最先發現了他,“我們繞開走吧,他不喜歡這種應酬,而且,如果碰上了,不邀請他也不好......”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芙寧娜和菲希斯已經湊到他面前,炫耀起今天上午的戰果。

克洛琳德:......當我沒說。

“那維萊特,你是沒看到,我當時有多勇敢。”芙寧娜好久沒這麽開心了,但又覺得有些可惜:

“這還是我的表演,你第一次沒來看吧。”

菲希斯心知肚明,他一臉壞笑的看着那維萊特。

“我看了,你表演的很好。”那維萊特語氣十分柔和,“一如既往。”

這時的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朝夕相處的時候,只是,已經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朋友。

芙寧娜莫名的鼻子有些發酸,這句話打破了她努力集贊起來的勇氣,這份認可不僅是對這場演出的評價,更是對“芙寧娜”這個人的評價。

“謝謝你那維萊特。”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笑容,“對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就這樣,幾個人約好一起去吃飯。餐桌山觥籌交錯,幾位女士都分到了新進的果酒,唯有那維萊特千年不變的水。

菲希斯就有些不同了,他是接過果酒之後,在某人的眼神威懾中默默放下了杯子。

【真是的,不就是上次喝醉了嘛,管的比我媽還多。】

心裏這麽想着,身體卻很誠實,趁那維萊特不注意,想偷偷的拿起酒杯小酌一口。

此時的那維萊特正在和劇團負責人聊天,準确的說是應付他的殷勤。畢竟他是楓丹的最高審判官,誰都想結交一下從他這裏走個人情。

那維萊特并不擅長處理這些外交辭令,但他還是盡力去回應的得體。

“感謝那維萊特大人莅臨我們劇團的演出。”

“不用謝,我是去看芙寧娜演出的。”

“那維萊特大人對劇本也很感興趣?”

“只是聽菲希斯聊過幾句。”

“未來是否有幸能邀請那維萊特大人來為劇目做宣傳?”

“娜維娅小姐比我更适合。”

負責人:.....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

奈何那維萊特還是一臉真誠,任誰都不會覺得他在敷衍。

“您下午會去看《冷茶》嗎?”

“放下。”

劇團負責人吓了一跳,連忙将夾起來的菜又放回到盤子裏,不知是怎麽惹惱了這位最高審判官。

“我這是......搶您的飯了?”

那維萊特沒說話,眼角的餘光卻時刻關注着那個小家夥的一舉一動。

見他偷偷舉起酒杯,但又很聽話的默默放下酒杯,那維萊特很滿意,轉頭對負責人說:“如果有時間,會去看的。”

負責人:.....你們楓丹的最高審判官都是這麽喜怒無常的嗎?不就一筷子菜嗎!

他招了招手,叫來服務生:“再來一份糖醋魚,不對,來兩份。一份放那維萊特大人面前,一份打包。”

同樣不解的還有菲希斯,我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已經做的天衣無縫了,結果那維萊特還是發現了。

【他是腦袋後面也長了眼睛了嗎?這都能發現!】

【而且,剛才竟然這麽兇巴巴,喂喂喂,你ooc知道嗎!】

最後整桌全都賓至如歸,只有菲希斯化滿腔不能喝酒的悲憤為食欲,一連吃了個肚皮溜圓,還不忘把那維萊特面前的糖醋魚統統吃掉。

負責人:!那是我給那維萊特大人點的糖醋魚!

那維萊特:原來他喜歡吃糖醋魚。

吃完飯後,娜維娅和克洛琳德送疲憊且有些微醺的芙寧娜回家。負責人和菲希斯還要在後臺等最終結果,那維萊特這個平時楓丹最忙的人此刻倒是悠閑至極,跟着二人來到歐庇克萊歌劇院。

“你現在很得意吧。”沒想到,就在門口遇上了前來盯彩排的卡斯。

菲希斯笑着搖了搖頭,“也就些許得意吧。”

“別得意.....”

“的太早了。”菲希斯晃了晃手裏的糖醋魚,“這句話我都聽出繭子來了,您還是趕快想想您這今天劇目會不會被大家覺得.....有點耳熟呢?”

“你!”

卡斯這才反應過來,前段時間《冷茶》的高漲讓他幾乎忘掉了抄襲這件事的存在,現在想來,原來早就在這等着呢。

“我真沒想到,你一個美露莘,竟然那麽有心機!”

“卡斯先生。”那維萊特向前走了兩步,正好隔在他和菲希斯之間,“我想你也不想在劇目上演之前先進行一場對負責人的審判吧。”

什麽!他怎麽知道!

卡斯心虛的很,在那維萊特面前根本擡不起頭來,生怕被他以“抄襲”定罪,這樣觀衆一定會申請退票,血本無歸。

沒辦法,他惡狠狠的瞪了菲希斯一眼,轉頭進了歌劇院。

他走了之後,菲希斯才有機會問那維萊特:“你平時應該不看小說吧,怎麽知道他抄襲?”

“抄襲?”那維萊特的表情透露出清澈般的愚蠢:“我不知道他還抄襲了其他作品。”

“那你為什麽要審判他?”

那維萊特看看菲希斯,又看看負責人:“因為他觸犯了侮辱美露莘罪。”

“哈?”

二人面面相觑,有點摸不着頭腦。

【喂拜托,只有你這條天真無邪的龍龍才會吧有心機當做是侮辱吧,要是讓你上場罵人,估計也只能吐出幾個愚笨吧。】

“抱歉。”那維萊特日常抱歉。

“不用不用道歉。”負責人受寵若驚,菲希斯很習以為常的揮了揮手。

“我說過了,你永遠不用對我說抱歉。”

這時,歌劇院的大門已經打開,已經有買了票的觀衆陸續進場。

負責人對菲希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留一下。

于是,菲希斯拽了拽那維萊特的衣角,“你先進去吧,我再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好吧,我在裏面等你。”

等人走進歌劇院,菲希斯這才問:“怎麽了?”

負責人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發問。

“有什麽想問的直說。”

“你知道,卡斯的劇本.....是抄襲來的?”

菲希斯明白了,在利益面前誰都經不住誘惑,他這麽問無非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先下手為強,在《冷茶》起勢頭之前将它摁死。

畢竟卡斯也做了不利于《石頭花》的事情,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只是,菲希斯又想到那天和那維萊特的交談。

“但是,我将水給了b,也許我們就能達成一致,更好更和平的解決問題。”

其實菲希斯那天也是有所觸動的,只是,現實說明,他的那份純潔和美好,終究還是錯付了。

“對,我知道。”他低着頭,“而且我也和原作者接觸過了。”

“你打算怎麽做?”菲希斯這麽問着,其實內心已經做好他會說什麽的預計了。

“我打算把雙方約出來,坐下來談談,要是能在演出之前協商妥當就好了,這樣也不會耽誤《冷茶》的上映。”

“對......”菲希斯下意識的點頭,察覺到不對,又猛地擡起頭來,“什麽?!”

【我沒聽錯吧,這人是要幫卡斯解決這件事嗎?】

“我說,把他們約在一塊解決一下,抄襲是不對,但并不是強制性的審判案件,私下協商賠償也是一種解決的辦法。最好別整出更大的事端,畢竟,劇團裏的其他人沒有錯。”

這要是之前的菲希斯非要罵他聖母心泛濫不成。

但在那維萊特的暈染下,他竟然也開始覺得這麽做是對的了.....

不對不對!菲希斯搖搖頭,不能給帶跑偏,這種人如果在這件事情中嘗到甜頭,又沒付出代價,繼續這麽做怎麽辦?

“可是,這樣不會助長他的抄襲嗎?”

“所以要坐下來談啊。”

負責人已經開始找地方了,“把卡斯和作者約到一起,坐下來談判,談判的點大抵是錢和聲明。能協商解決皆大歡喜,卡斯必然會受到金錢上的損失,還免費為作者做了宣傳,這個教訓會讓他記住的,至少在未來想走捷徑時也要掂量掂量。”

“當然,如果沒談成,名聲受損加財産受損是跑不了的,他能不能東山再起也是個未知數。”

負責人的思路非常清晰,說的話也十分好懂。只是,菲希斯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您為什麽,要幫助卡斯協商呢?要知道如果沒有卡斯從中作梗,咱們的演出會更加盛大、精彩,不給他使絆子就不錯了,以德報怨.....我不理解。”

負責人笑着搖了搖頭,對菲希斯解釋道:“你覺得我是在以德報怨?換個思路吧,如果我不幹預這件事的發展,會得到什麽結果?”

“卡斯被爆出抄襲,《冷茶》徹底受到冷落。”

“那這對于我有什麽好處嗎?相反,競争對手的離場,會減少《石頭花》的曝光度,在這個層面上,我還應該謝謝卡斯呢。”

“就因為這個?”菲希斯也能理解他也想利用這份流量的心,只是他還是不解,不理解明明有這麽多種辦法,他為什麽選擇了對卡斯最有利的方法。

負責人搖了搖頭:“還是錯了,不僅因為我還有所求,同時,你真的覺得這是對卡斯最有利的解決方法嗎?”

他從菲希斯手中接過作家的住址,朝他揮了揮手。“我得趕在演出前處理這件事,就不陪你和那維萊特大人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的,所有給《石頭花》使絆子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

說着,就在菲希斯的目送下,小跑着離開。

從走進歌劇院到坐在椅子上,菲希斯一直還在考慮剛才的對話。

【從我的角度出發,這就是對卡斯最有利的方法啊?難道有什麽是我遺漏的嗎?】

見菲希斯從走進歌劇院開始就眉頭緊皺,坐在一旁的那維萊特糾結再三,還是給他遞上了一個杯子。

“嗯?”菲希斯絲毫沒有懷疑,順着他的手張嘴酌了一口,意料之外的甘醇濃郁,果味十足。

“這是....果酒?”他轉頭看向那維萊特,驚喜中摻雜着不解:“你不是不讓我喝嗎?”

那維萊特低垂着眼眸,聲音也很微弱。

“不讓你喝....你好像不開心.....”

“哈?”菲希斯睜大了眼睛,看着那維萊特的側顏心下觸動。

【你明明一切都是按照最理智的方式行事,也都是為了我的安全着想做出的決定,卻還會尊重這一點點小小的任性,會為了我不開心而改變主意.....】

想到這,菲希斯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久違的溫暖湧上心頭。

“我沒不開心,知道你是為我好,上次不就喝醉了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嘛。”

“你沒有不開心?”那維萊特擡起頭,藍色的兩根須須也順勢微微擡起。

菲希斯非常懷疑這兩根看起來像是龍角的存在,是不是那維萊特心情的晴雨表,看着都要被他的反應萌到了。

“我沒有不開心。”

“那就好。”說着,那維萊特飛速将他拿着的杯子裏的果酒換成了水。

菲希斯:.....手速那麽快是怕我偷喝嗎?怎麽辦,我開始有點不開心了。

他帶點賭氣地說:“你剛剛讓我喝酒,就不怕我在歌劇院發酒瘋?”

對于他的這個設想,那維萊特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似乎是在考慮發生的可能性。

思考的時間有些久,正當菲希斯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他才開口說:“楓丹法律規定:共同飲酒有相互照拂的義務。”

“說人話!”菲希斯叉着腰,這副美露莘的身體做這個姿勢,他已經駕輕就熟。

“咳。”那維萊特說:“我會看着你的。”

菲希斯受到美顏暴擊,失去1000點生命值。

【不對不對,怎麽感覺臉有點發燙!】

他深呼吸,努力平複着心情,但兩個臉蛋還是紅彤彤的十分可愛。

“快開始了,看劇吧。”他趕緊轉移注意力,同時眼角的餘光悄悄地瞥了眼那維萊特,見他表情如常,松了口氣。

只是他沒注意,被頭發遮擋住的那邊的耳朵,紅的要滴血一般。

兩人沉默了很久,但演出還沒開始,這份尴尬在二人之間彌漫開來。

還是那維萊特先打破了沉默。“你剛剛沒有不開心,皺眉是有什麽問題嗎?”

“哦對。”對于這個問題,菲希斯也想聽聽那維萊特的意見。

他将事情的經過向那維萊特闡明,靜靜地等待着他的看法。

“其實,我很少參與抄襲相關案件的審判,因為這類案件,幾乎不會走到最後一步。或者是在審判前兩方協商解決了,或者是在前期調查的時候因證據不足被駁回了......”

聽到這,菲希斯明白了。

【也就是說,如果法律無法解決,那麽走審判途徑能讨到的好處就遠遠不及談判了。更何況,談判反而可以抓住痛腳磨賠償,審判不能。】

【這樣看來,對卡斯來說,這樣可能要賠得更多,而且随時有可能被抓出來舊事重提,這把劍日日懸在頭頂,相信他再犯也要考慮清楚後果。】

“我明白了。”菲希斯點了點頭,“負責人能夠這麽快想清楚其中的門道,相信他肯定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

正說着,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而幕布也在此刻拉開,演出開始了。

“負責人先生?”菲希斯小聲說:“這是...都處理好了?”

負責人遞過來一個放心的眼神,便向後一仰,開始專心致志的看劇。

劇情和茶花女一般無二,只是将原本的be解決改成了he。

不過當演員含着眼淚,說出那句飽含愛意與痛苦的話:“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終愛我的證據外,我似乎覺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會顯得越加崇高。”

菲希斯還是被她的演技深深地打動了,仿佛置身劇情之中。他歪過頭,對負責人說:“這個小姐姐演的不錯。”

沒想到負責人微微一笑,語氣輕快:“她叫菲爾曼,确實演的不錯。”

這句介紹屬實沒來由,讓菲希斯不得不懷疑這倆人是不是有別的故事。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現。

【這個人,不就是那天來宣傳攤位說奇怪的話的女人嗎?她和斯賓塞果然有特殊的關系。】

不過,他并沒有時間思考更多,就又被演出吸引住了。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在于哪怕它經歷了風霜卻依舊閃耀,依舊打動人心。

《石頭花》的創造性已經足夠吸引人,但也難以與經典匹敵,如果真是一部原創作品,和《石頭花》的高低實難區分。

雖然菲希斯支持芙寧娜,也不得不承認。

當然這個he的結局還是或多或少的減少了《冷茶》的戲劇沖擊力,如果是悲劇結局估計會更加深入人心。

但菲希斯也知道,這份殊榮,至少不屬于卡斯,所以他趁着劇目的間歇将《茶花女》原本的結局講給那維萊特聽。

喀嚓——楓丹頓時雷聲大作,有暴雨傾盆之勢。

【糟糕,好像忘記那維萊特對悲劇結局比較敏感了.....】

他急忙安慰道:“這只是書裏的結局,是虛幻的,現實生活中人都很開心快樂,要不然會來看歌劇,追求精神層面的滿足呢......你看,這不是皆大歡喜了嘛!”

看着外面的風聲雷聲這才微微減弱,菲希斯嘆了口氣。

【原來二創裏那維萊特看小說掉小珍珠是真的啊,小哭包。】

演出順利的結束了,掌聲也和《石頭花》一般稀稀拉拉的。

但和上午的劇目不同,上午是被震撼到還未反應過來,下午的掌聲中籠罩着一股不安的氣氛。

菲希斯他們坐在那,就能聽到來自前後左右的觀衆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演的倒是不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沒太打動我。”

“最後都被折磨侮辱成這樣了,還能強行在一起大團圓結局也是醉了,不知道編劇是怎麽想的。”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劇情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說過.....”

“對對對,我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演出結束,所有演員上臺謝幕,卡斯站在中間,手都有點微微顫抖,他醞釀了好一陣,這才開始發言:“我.......我真誠的向芙寧娜小姐表示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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