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營養劑
45 營養劑
“大概在十年前，星泰高中只能說是一所三流的私立學校，師資和生源都不算好。”
“就在快要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的時候，有一屆高三發揮出色，幾乎有一大半學生都考上了一流大學，這是連國內頂級學府都望塵莫及的成績，星泰高中因此一炮而紅。”
“生源逐漸好轉，學校有了經費，将整個校園擴大，校內設施重建，這才有了現在的星泰高中。”
潛入食堂時，唐亦喬像是被食堂翻新的故事喚醒記憶，想起了這段陳年往事。
現在的星泰早已沒了往日的落魄，入學資格可以說是炙手可熱，一票難求，多少家長為了将自己的孩子送進星泰，不惜豪擲千金。
而星泰高中的升學率也從來沒有辜負過家長們的期望，只要是進了星泰的學生，學習效率空前高漲，到最後考試時，都能發揮出超出自身原本能力一截的好成績。
大家都說，只要進了星泰的校門，就等于鯉魚一半身子躍進了龍門。
家長們口口相傳，視星泰為自家孩子出人頭地的聖地，星泰高中吸收了全國各地的優秀學子，又出高價網羅雄厚師資，優勢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而出于星泰高中私立的性質，星泰高中的初始創始人們的身價也水漲船高，發家後又開始創建教育集團，到現在估計已經是頂級的億萬富豪。
唐亦喬說完，羨慕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賀濯川。
有些人出生的地方，就已經是別人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終點。
而賀濯川獨自走在前面，面上無喜無悲，看不出喜怒。
聽着別人說起自己的富豪父親，他眼裏沒有得意，也沒有跋扈，有的只是一片漠然的死水。
“到了。”
賀濯川推開食堂緊閉的大門，一股混雜着水汽和消毒水味道的濕冷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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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大廳穹頂高挑，沒有開燈，只有下午稀疏的陽光從穹頂的天窗上稀稀拉拉射進來。
這就是翻新前的食堂舊址。莊杭算了算時間，他正好也是在三年前失憶，作為星泰高中的學生，以前應該也是來過這裏吃飯的，可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大廳內空無一人，左邊是一排打飯的窗口，右邊則是整齊擺放的桌椅，桌椅表面有細密的劃痕，看上去已經使用了好一段年頭了。
大廳右側一條樓梯盤旋而上，二樓是另一塊用餐空間，牆上的牌子寫着教師食堂。
莊杭多看了兩眼那塊寫着教室食堂的牌子，暗忖道：原來以前學生食堂和教師食堂是分開的？
不知為什麽，現實裏重新裝修後的食堂取消了教師食堂，老師和學生都在一起吃飯。
唐亦喬環顧四周，沒看見面具男的影子，不由疑惑：“他人呢？一進來就消失了。”
莊杭的視線移到左邊打飯窗口，被大塊玻璃隔住的區域裏整齊擺放着一排排不鏽鋼飯盒，再靠裏的地方有幾扇門，房門緊緊閉着，應該是廚房的區域。
食堂大廳空曠，所有桌椅都一覽無餘，只有廚房的區域才可能藏人。
三人輕手輕腳的走進打飯窗口，身邊整齊擺放着不鏽鋼飯盒，可能是還沒到飯點，裏面空空如也。
碗筷碼在窗口下面的櫥櫃裏，明明是日常可見的場景，在這個陰森靜谧的食堂裏卻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唐亦喬看着一塵不染的不鏽鋼餐盒，低聲吐槽：“也不知道這裏的死人會不會跟現實裏吃一樣的飯菜。”
“你等飯點過來，不就知道了。”賀濯川還有心思調笑。
“我才不要。”三人來到了廚房門口，唐亦喬嘟囔着，随手推開了一扇門，他的動作停住了。
寬敞的廚房裏好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幾個廚師模樣的原住民，有的在案板前拿菜刀切菜，有的揮舞着勺子在鍋裏炒菜，除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之外，看上去就跟現實裏正常的廚房一模一樣。
只除了一點，他們的手中，或者是鍋裏，除了空氣，什麽東西都沒有。
就像是一場默劇，他們煞有其事的切着不存在的菜，在空空如也的鍋裏來回翻炒，表情看上去如此認真，因此也顯得如此詭異。
唐亦喬顫抖着又把門關回去了。
還好那幾個原住民廚師只顧着做飯，沒發現外來者的闖入。
“怎……怎麽辦？”唐亦喬白着臉，“裏面有鬼，發現我們會不會沖我們噴孢子啊。”
“再看看其他門裏有什麽吧。”
莊杭來到另一扇門前，這次有了戒心，動作謹慎的拉來一條縫，先看了看。
這是一間儲物室，應該是食堂用來儲存采購而來的食材，但如今貨架上也是空空蕩蕩，只有一些灰塵漂浮在表面。
但好在，這間儲物室裏沒有原住民。
“先進去看看吧。”
莊杭怕他們在外面耽擱太久，裏面的廚師如果突然開門出來，跟他們撞個正着。
唐亦喬舉雙手贊同，他剛才被那幾個自導自演詭異默劇的原住民廚師吓的不輕，正需要一個安全的空間舒緩一下緊繃的狀态。
幾人魚貫而入，莊杭第一個進去，緊接着是賀濯川，唐亦喬跟在最後，進門的時候被門框絆了一下，險些摔賀濯川背上去。
賀濯川平日裏就厭惡與別人發生身體接觸，此時條件反射的向前一步，正好撞到莊杭身上。
儲藏室空間不大，三人挨得距離很近，莊杭被他從後面撞上，柔軟的腹部猝不及防的碰到面前的櫃子，頓時痛的彎下腰去。
“很痛嗎？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賀濯川慌了，下意識伸手去摸莊杭的小腹，觸手一片溫軟，還帶着年輕肌肉特有的彈性觸感，十分好摸。
賀濯川只摸了一下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手，臉側有些泛紅：“抱歉。”
“我沒事。”莊杭緩過來那陣痛，不在意的搖頭，伸手想把自己撞歪的櫃子扶正，櫃子中間的抽屜滑開，一張長方形紙片輕飄飄落在地面。
那是一張進貨清單。
上面寫了一連串食材的名字，莊杭一目十行的劃過，在最後一行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營養劑？”莊杭輕聲念出來，“這是什麽？”
唐亦喬伸頭過來看了看，不甚在意道：“估計是給學生買的什麽補品吧。”
莊杭又重新看了一遍清單，發現上面的其他物品名稱都非常清晰，詳細寫明了官方名稱，只有最後的這個“營養劑”，用的是這樣暧昧的描述詞。
莊杭又從抽屜裏翻出來幾張樣式一樣的進貨單，快速看完，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張的備注欄，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着：“上批即将用完，學生恐有斷藥風險。”
看見這個“藥”字，莊杭的瞳孔一縮。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着，儲藏室的門把手被拉動。
就在門把手即将被完全拉下的前一瞬，離門最近的唐亦喬眼疾手快的飛撲上去，把門把手牢牢握死。
外面的人推了兩下門，發現推不動，低聲嘟囔了一句：
“奇怪，怎麽打不開，老陳把儲藏室的門鎖了？”
儲藏室裏的三人聽着外面的動靜，渾身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莊杭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幾乎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他怕他們在外面耽擱太久，裏面的廚師如果突然開門出來，跟他們撞個正着。
但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如果被原住民堵在這個四面無窗的儲藏室裏，又該如何脫身？
門外的人啧了一聲：“還是打不開，我去找老陳拿鑰匙去。”
說完這句話，門外就恢複了安靜。
等了一會兒，唐亦喬呼出一口氣，正要開門出去，被賀濯川一把抓住手腕。
“？”唐亦喬露出一個疑問的眼神。
賀濯川面色鐵青，示意他去看門縫裏的陰影。
唐亦喬探頭去看，與門縫裏一只慘白呆滞的眼球對了個正着。
原來外面的那個人早就發現裏面有異常，所以一直都沒走，只是為了騙他們自己開門出來！
見裏面的人不上當，門外漸漸發出一種輕微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像電波，又有點像在吐泡泡，随着時間的推移，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無數個聲音重疊在一起。
賀濯川反應過來：“他們在吐孢子。”
唐亦喬腦補了一下幾個廚師原住民直挺挺站在門外，大張着嘴從裏面吐出源源不斷的黑色孢子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
幾粒黑色的細小孢子通過門縫飄了進來，落在地上，大部分都被門擋住了，但四散進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如此緊急的時刻，莊杭卻像是游離在外一樣，手裏還拿着那幾張進貨單翻來覆去的看，又發瘋似的翻箱倒櫃起來。
唐亦喬快急哭了：“哥你別看了，快拿幾張紙來把門縫堵一下。”
莊杭充耳不聞，繼續翻箱倒櫃，終于在門外的氣泡聲越來越大，靠近門縫的地面積上厚厚一層孢子的時候，從櫃子深處翻出了一小桶的白色粉末。
在看見它的第一眼，莊杭就知道，這就是清單上所說的“營養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