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一起吃飯嗎?

第06章 能一起吃飯嗎?

原本以為軍訓期間能安然度過,但江袖亭還是高估了自己,第一周他就暈倒了三次,每次睜眼看到醫務室的天花板他都有點無語。

他從小身體就不好是真,但這暈得也太頻繁了,邬南要是知道,估計大牙都得笑掉。

房門被推開,醫生熟稔地跟江袖亭說話,“哎,你醒了?”

江袖亭眨眨眼回過神來,從床上坐起來,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你還有哪兒不舒服嗎?”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沖窗外揚了揚下巴,“你這體質不行,還是得多運動,不然你同學三天兩頭送你來醫務室,他也挺緊張,剛才你一直不醒,吓得他差點就背着你去隔壁人民醫院了。”

“我同學?”江袖亭疑惑地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坐在樹蔭下的薄霁,江袖亭盯着薄霁的背影出神,愣愣地問:“醫生,這幾次都是他送我過來的嗎?”

前兩次他睜眼的時候周圍沒人,所以他下意識以為是學生會的人送他過來的。

“是啊,不過之前次他送過來就走了,今天可能是看你一直不醒,不放心吧。”醫生笑着調侃,“你這同學看起來兇巴巴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沒想到居然是個熱心腸。”

“嗯,他人很好的。”江袖亭邊說邊準備起身,醫生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床上,“再休息會兒,反正不急于這一時。”

薄霁明顯聽到江袖亭和醫生說話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走了。

醫生拍拍江袖亭的肩膀,聲音淡淡道:“好好休息吧,你同學等一下午了,再不回去也說不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中暑還是別的,江袖亭感覺肺部火辣辣的,像是湖水嗆進肺裏,連帶着聲音也變得沙啞,“醫生,他之前也會等嗎?”

醫生坐在一旁低頭寫着什麽,随口回答:“等,只是沒今天這麽長時間,前兩次确認你沒事兒他就走了,你第一次暈倒來的時候,看他那架勢我還以為他要動手打人呢。”

江袖亭看着醫務室的天花板,腦子裏浮現薄霁冷臉的樣子,聲音飄忽,“是嘛……”

“嗯,困了就接着睡,你貧血挺嚴重的,平時還是多注意飲食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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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袖亭聽着醫生的唠叨,不是很想說話,索性閉上眼,腦子裏卻滿是薄霁的身影。

不知道睡醒薄同學會不會來,麻煩他那麽多次,得道謝才行。

原本只是不想跟醫生說話裝睡,躺着躺着,江袖亭竟然真的睡過去,再睜眼,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頭頂的白熾燈被風扇吹得晃晃悠悠,略顯老舊的風扇發出可憐的嘎吱聲。

眼前突然多了只手,邬南的聲音倏然鑽進耳朵裏,“傻了?”

江袖亭眨眨眼回神,目光落在邬南身上,曬了幾天,邬南整個人黑了三個度,顯得更憨實,“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暈倒了,來嘲笑你。”邬南用腳勾過凳子在床邊坐下,擰眉看着江袖亭,“你怎麽三天一小暈五天一大暈,體質忒差了。”

江袖亭嘆了口氣,聲音透着幾分虛弱,“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邬南上手把江袖亭從床上拽起來,還不忘念叨,“起來去吃飯吧,軍訓幾天瘦得跟猴似的。”

江袖亭小聲反駁,“我只是黑了,沒瘦。”

邬南單手扶着他,低頭回消息,語氣略顯敷衍,“啊是是是,你說沒瘦就沒瘦吧。”

江袖亭想問問邬南知不知道薄霁去哪兒了,但看對方很忙的樣子,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問出口。

邬南的聲音懶洋洋地在他耳邊響起,“有話就說,幹嘛欲言又止的?”

江袖亭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幾乎是被邬南提着走的,“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薄霁去哪兒了。”

邬南停下腳步,手機也不看了,直勾勾地盯着江袖亭。

江袖亭被盯得心裏沒底,視線四處亂掃,“這幾次都是他送我來醫務室的,我想請他吃飯……”

“不知道。”邬南松開他的胳膊,語氣別扭道:“從小到大我對你多好,怎麽沒見你請我吃過飯。”

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憋悶感。

江袖亭感覺邬南有點無理取鬧,“我請你吃的還少嗎?”

小時候邬南騙他零食還騙他零花錢,他都記着呢。

邬南心虛地別過臉,“反正上大學你沒請過我。”

江袖亭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沒請過,于是他大方表示,“今天請你。”

邬南一臉受寵若驚,“不是要請薄霁,我這是跟着沾光?”

江袖亭低着頭,自言自語道:“嗯,只請他的話我怕他不來,把方野和姚佳明也叫上吧。”

邬南不滿地推了他一下,“喂,你有沒有良心啊。”

江袖亭一臉懵地看着邬南,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我怎麽了?”

他不是都答應請他吃飯了嗎,怎麽感覺邬南像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啰嗦又小氣。

邬南嘴角一抽,忍不住犯賤,“沒有,亭亭寶貝很好,是我小肚雞腸。”

江袖亭滿臉嫌棄地往退了一步,“你這樣好惡心。”

邬南摟着江袖亭的肩膀把人往懷裏帶,一臉受傷道:“我不是一直這樣嗎,明明是你變心了,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面喊哥哥,乖得要命,自從認識薄霁,你就一點兒也不可愛了。”

“你……”江袖亭剛想反駁,擡頭卻看到薄霁就在不遠處,似乎是聽到了剛剛邬南的話,光線太暗,江袖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莫名感覺薄霁好像生氣了。

見對方要走,江袖亭往前追了一步,大聲問薄霁,“薄同學,有時間一起吃飯嗎?我請客。”

薄霁背影頓了頓,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江袖亭掙開邬南攙着他的手往薄霁那邊跑去,他跑到薄霁前面,叉着腰氣喘籲籲地問:“薄霁,我喊你了,你沒聽到嗎?”

薄霁眨眨眼,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平靜如波,“沒有。”

撒謊。

江袖亭沒拆穿他,氣兒都沒喘勻就巴拉巴拉往外倒話,“我剛剛說要不要一起吃飯,邬南和方野我們幾個一起,今天還有之前都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下午我本來……”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加上剛剛走太急,江袖亭喉嚨火辣辣的疼,臉也漲紅,他深呼吸幾次直到那股難受的感覺得到緩解才繼續說,“下午我本來想跟你說話的,但你走得太快了,沒來得及。”

總算說完,江袖亭吐出一口濁氣,站直身體等薄霁開口,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薄霁冷淡的眸子垂落在他身上,燥熱的夜風染上些許涼意。

江袖亭抱着胳膊悄悄搓了搓,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着薄霁,繼續剛剛的問題,“能一起吃飯嗎?”

“不了。”薄霁喉結滾動,語氣沒什麽情緒,明明端着一張冷漠的臉,卻還是解釋道:“有事。”

“這麽晚還有事兒?”江袖亭驚訝過後,又問:“那你吃飯了嗎?”

薄霁搖搖頭,表示沒有。

江袖亭點點頭,滿臉期待地看着薄霁,“那一起吃飯吧。”

薄霁眸光沉沉地看着他,呼吸略重,似乎在壓抑怒火,“有事。”

江袖亭看不懂似的,繼續追問,“吃完飯再去不行嗎?”

看着薄霁冷漠的臉,江袖亭心裏有點兒失落,但他又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剛想道歉,肩膀突然被攬住,熟悉的味道竄入鼻翼,邬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人家都說有事兒了,聽不懂話嗎?別粘人,粘也來粘我好了,我不嫌你煩。”

江袖亭失落道:“抱歉,我不煩你了……”

話音未落,薄霁淡淡開口,“走吧。”

“嗯?”江袖亭以為自己幻聽,不可思議地看着薄霁,“去哪兒?”

薄霁目光輕輕從邬南摟着江袖亭那只手上掃過,眉頭微擰,冷漠地吐出兩個字,“吃飯。”

江袖亭和邬南對視一眼,激動得眸底泛起一層淚花。

“瞧你那點出息。”邬南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江袖亭沒什麽肉的臉,薄霁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臉色倏地變冷。

江袖亭沉浸在喜悅中,沒察覺到,但邬南看清楚了。

這個薄霁……有點不對勁。

邬南盯着薄霁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剛想開口說話,江袖亭突然往他胸口上拍了一下,力道很大,邬南被拍得猛咳了幾聲。

“打電話給方野和姚佳明。”江袖亭說完,快步跟上薄霁,怎麽看都顯得很沒良心。

邬南小聲罵了兩句,認命地聯系方野和姚佳明。

江袖亭跟在薄霁身後,深吸幾口氣才道:“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

薄霁單手插兜,冷漠地回了一個字,“嗯。”

察覺到薄霁步伐變慢,江袖亭大膽地上前一步,跟他并排走,開口卻顯得小心翼翼,“會耽擱你時間嗎?”

薄霁瞥了他一眼,視線落在遠處,“會。”

沒想到他會那麽誠實,江袖亭尴尬了一瞬,“但你答應一起吃飯,事情應該不是很緊急吧?”

薄霁頓了頓,小幅度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江袖亭臉上揚起笑容,中間隔了一小段距離跟薄霁并肩走着。

這個點,到處都是剛解散的學生,格外熱鬧。

道路兩旁的垂柳枝條垂落下來,不經意從臉上掃過,帶來細微的癢意,平靜的心跟着泛起漣漪。

江袖亭仰頭看薄霁,只能看到他線條分明的下颌線。

剛想說話,遠處傳來陌生男音,“薄霁。”

薄霁聽到那聲音,明顯怔了一下,江袖亭順着聲音來源看過去,看清對方的臉後,擡頭發現薄霁緊繃的臉放松下來,心情明顯變好。

那個人,是薄霁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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