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薄霁買的小蛋糕
第09章 薄霁買的小蛋糕
江袖亭和邬南并肩站在裝潢大氣的蛋糕店門口,薄霁就站在他們對面的樹下,身邊停着一輛小電驢,他身上還穿着的外賣員的衣服,頭上戴着頭盔。
那張随時都挂着張揚冷意的臉此刻爬滿疲憊,如果不是他正好回頭,江袖亭根本不會想到眼前的人是薄霁。
四目相對時,江袖亭下意識想要躲,他怕薄霁不自在。
誰知薄霁将頭盔拿下來挂在小電驢上,朝他們這邊走來,表情雖然冷淡,但目光很柔和,“挺巧。”
江袖亭張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怕說錯話惹薄霁生氣。
但邬南心思就沒江袖亭這麽細膩,他指着遠處的小電驢,目光落在薄霁身上,“你這是……”
“兼職。”薄霁表情淡然,絲毫沒覺得不自在。
江袖亭看着薄霁的臉,卻不敢看他的眼睛,看着他的下巴說,“這麽晚還要送嗎?”
“嗯,最後一單,送完就結束了。”薄霁唇角勾起一抹不明顯的笑,“我先去取餐。”
邬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他扯了一下呆愣的江袖亭,小聲說,“亭亭,要不我們先走吧。”
江袖亭看着薄霁擠在和他穿着同樣衣服的人群中,心口堵得慌,“等一會兒吧。”
邬南于心不忍,“別等了,我們先走……”
“邬南,他自己都沒覺得做這個很丢人,我們為什麽要這麽覺得?”江袖亭擡頭看着邬南,眼底有淚光閃爍,“他靠自己的雙手,根本就不丢人啊,他那麽努力……”
他感覺自己很卑劣,尤其是看到薄霁那雙坦蕩的眸子,這種感覺更甚。
邬南看看薄霁,低頭小聲對江袖亭說,“不是的,沒人覺得丢臉,我們只是想保護他的自尊心,我們也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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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袖亭胡亂抹了把臉,心口的沉悶感卻絲毫沒有消減,他哽咽着聲音,“可這不就是變相地覺得這件事丢臉,所以才會想要保護他的自尊心嗎?”
邬南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張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正好薄霁取完餐出來,手裏提着兩個小蛋糕,他走到江袖亭面前,遞給他一個。
江袖亭沒接,紅着眼眶不解地看着他。
“給你的。”薄霁把蛋糕往前遞了遞,略彎了彎眼,“謝禮。”
江袖亭不知道謝禮的意思是什麽,但他還是伸手将蛋糕接過來,低着頭道謝,眼淚啪嗒落在蛋糕盒上,暈開一圈圈水漬。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哭,就是覺得心裏很難受。
薄霁看到他接了蛋糕,臉上揚起一抹很明顯的笑容,他知道江袖亭哭了,卻只是轉身往電驢旁邊說,“我先走了,等會兒見。”
江袖亭擡頭目送薄霁離開,眼淚卻模糊了他的視線,薄霁騎着小電驢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邬南低頭看着江袖亭手上的蛋糕,不解中帶着幾分警惕,“他……為什麽給你謝禮?”
不會是聘禮之類的吧,如果真是這樣,他殺了薄霁,一個小蛋糕就想拐走江袖亭?兩個也不可以,不對,這根本不是小蛋糕的事兒,多少個都不行。
江袖亭情緒平複下來,一臉寶貝地抱着蛋糕,用袖子把蛋糕盒上的淚痕擦幹淨,鼻音很重地說,“我之前給了他幾顆糖還有小面包。”
邬南倏然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江袖亭突然擡頭看着他,一臉堅定道:“邬南,我也想去做兼職。”
“送外賣?”邬南嘴角一抽,“你會騎小電驢嗎?”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袖亭的熱情絲毫未減,“不會,但我可以做其他的,薄霁不是做了幾份兼職嗎,我可以問問他有沒有家教類的兼職,我覺得我可以,你覺得呢?”
邬南勾着江袖亭的脖子攬着他往學校門口走,聲音淡淡道:“不怎麽樣,你不是想考研嗎,好好去圖書館看書,兼職不适合你,乖。”
“不會耽誤我學習的,回頭我爸媽問起來,你幫我打掩護好不好?”江袖亭抛出誘惑,“到時候兼職掙的錢分你一半,我請你吃大餐。”
“我是那種人嗎?”邬南故作清廉,語氣卻沒方才那般堅定,“我是不會因為大餐和錢輕易答應的。”
江袖亭見有機會,直接使出殺手锏,“邬南哥哥……”
“行行行。”邬南立馬投降,“去可以,但我得先把關,還有,如果被欺負或者覺得累一定要告訴我,別硬撐,你答應了就得說到做到,不然我立刻告訴叔叔阿姨。”
江袖亭來了個标準的軍姿,表情認真嚴肅,“我發誓,一定按你說的辦。”
“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麽。”邬南嘀嘀咕咕吐槽,“不知道薄霁有什麽好的,讓你為了他又哭又笑現在還要去吃苦,我對你那麽好,也不見你對我這樣過。”
“怎麽會,我對你也很好啊,邬南哥哥。”
從小到大,只要江袖亭喊哥哥,邬南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他。
他嘆了口氣,認命般說, “是,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江袖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江袖亭不知道邬南在想什麽,他抱着薄霁給他的蛋糕回到宿舍後,寶貝地将蛋糕放好,并叮囑方野和姚佳明別偷吃,得到倆人的承諾後才安心去洗澡。
薄霁今天回來得稍微早些,江袖亭剛洗完澡他就回來,還是那身簡單的老頭背心黑色長褲。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方野和姚佳明已經沒那麽怕薄霁,方野甚至主動打招呼,“薄哥,你今天回來挺早。”
薄霁冷淡地嗯了一聲,瞥了江袖亭一眼,“蛋糕吃了嗎?”
江袖亭扯下頭上的毛巾,搖搖頭,“想留着明天早上吃。”
“嗯。”薄霁點點頭沒說其他的,直接去洗澡。
“所以那個蛋糕是薄哥送的?”方野和姚佳明對視一眼,調侃道:“難怪再三強調讓我倆別偷吃呢。”
江袖亭沒反駁,本來就是薄霁送的。
方野滿臉八卦地湊到江袖亭身邊,調侃道:“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了?前兩天你給薄哥送糖送面包,現在他給你買小蛋糕。”
“因為我沒說過他壞話。”江袖亭直接往方野心窩子上紮刀,“而且我們現在是舍友加朋友。”
方野滿臉尴尬,“那什麽,朋友好啊,朋友好。”
江袖亭得意地扯扯嘴角,把頭發擦幹爬上床躺着,一只腳搭在膝蓋上悠閑地晃悠。
他心情極好地問他的朋友們有沒有家教的兼職,有的話一定介紹給他。
好友們紛紛好奇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怎麽突然想去兼職,江袖亭沒打算解釋,只是讓他們幫他留意。
薄霁洗完澡出來,剛好熄燈,他打開手機手電筒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江袖亭透過床簾縫隙看了薄霁一眼,翻了個身面對牆壁。
因為薄霁的床沒裝床簾,他換衣服的時候江袖亭這邊能看到。
算着時間差不多,他翻過身,果然,薄霁已經躺在床上。
瞥見方野和姚佳明還沒睡,江袖亭拉開床簾趴在床邊喊:“薄霁——”
雖然薄霁沒說話,但他往這邊看了,江袖亭接着說,“明天早上你還去兼職嗎?”
薄霁冷淡地扔過來兩個字,“有課。”
意思就是不去?江袖亭瞬間高興,語氣染上雀躍,“好的,晚安。”
“嗯,晚安。”薄霁說完不自在地翻過身背對着江袖亭那邊,江袖亭卻格外激動。
他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薄霁居然也跟他說了晚安。
因為太興奮,他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眨眼就到了淩晨一點。
從小到大,他從來不會失眠,這是破天荒第一次。
江袖亭把這一切歸結為晚上喝了太多咖啡,并暗暗決定下次再也不晚上喝咖啡。
左右睡不着,他索性起床去衛生間。
上個廁所回來說不定就能睡着了。
其他人都睡了,所以江袖亭盡可能放輕動作,生怕吵到別人休息,尤其是薄霁,做了那麽多兼職,這會兒肯定很累。
人越想不出錯,就越容易出錯,江袖亭剛下床膝蓋就不小心撞到椅子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他顧不上傳來劇痛的膝蓋,保持剛剛的動作不敢動。
方野說了兩句夢話就沒了動靜,姚佳明和薄霁似乎沒醒。
江袖亭又等了一會兒,剛想擡腳往衛生間走,薄霁突然沙啞着聲音問,“你怎麽了?”
江袖亭立馬站直身體,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沒事,上廁所——”
他還以為薄霁會因為被吵醒生氣,誰知他坐起身來,語氣淡淡地問他,“撞到了嗎?”
“沒事。”江袖亭壓低聲音,“抱歉,吵醒你了。”
薄霁瞌睡好輕,白天那麽累晚上聽到點響動就醒,這樣休息得好嗎。
“沒事,你早點睡吧。”薄霁重新躺下,将頭往江袖亭這邊偏,“看一下撞到的地方,需要擦藥的話跟我說,我給你找……”
薄霁話還沒說完就沒了聲音,緊接着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明顯是睡着了。
江袖亭呼出一口氣,強忍着痛意小心翼翼地往衛生間走,有驚無險地上完廁所回來,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躺好。
可能是剛剛精神高度緊繃,這會兒放松下來,他竟然覺得有點困,翻了個身抱着被子不知不覺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