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要回家了?
第27章 你要回家了?
翌日, 天剛蒙蒙亮江袖亭就被電話吵醒,他把臉埋在薄霁懷裏不願意睜開眼睛,哼哼唧唧地蹭。
薄霁拍拍江袖亭的後背, 聲音帶着剛睡醒時的沙啞, “你的電話。”
江袖亭嘟囔一聲,繼續往薄霁懷裏拱,薄霁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江袖亭再擠,他真的要掉下去了。
“別擠——”
江袖亭繼續往他懷裏拱, 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不要嘛, 好困。”
薄霁嘆了口氣,手摟着江袖亭的腰稍稍使勁,江袖亭就被抱到床中央。
手機還在不停地響, 江袖亭完全沒有要接的打算。
“你幫我接。”他閉着眼睛說完, 翻了個身背對着薄霁光速入睡。
昨晚江袖亭拉着他聊到很晚,薄霁不忍心打擾他,猶豫了一下,拿起江袖亭的手機,看到來電人是邬南,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去客廳接電話。
“喂——”
對面沉默了兩秒,語氣帶着質問, “江袖亭呢?”
薄霁抓了抓頭發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為了避免吵到江袖亭,他直接去了廚房的小陽臺, 邬南一直沒說話,似乎是在等他的回複。
薄霁從狹小的窗戶往下看, 正好看到站在小區裏的邬南,他語氣淡淡道:“沒醒。”
邬南啧了一聲,“或許你沒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沒有。”薄霁回答得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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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邬南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怒氣,“讓江袖亭接電話。”
薄霁耐着性子重複:“他沒醒。”
邬南不耐煩道:“你把他叫醒不就行了?”
“等他睡醒。”薄霁說完直接把電話挂了,沒管邬南,準備去換衣服出門兼職。
薄明遠聽到響動起來,看到自家兒子滿臉愁容,連忙關心,“怎麽了?”
薄霁搖搖頭,“沒事,有人來接江袖亭。”
薄明遠墊着腳看了一眼小區裏那個正在踹樹的青年,眉頭微微一皺,“那你要去叫亭亭嗎?”
“等他睡醒再說。”薄霁回到卧室,看到江袖亭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呼呼大睡。
他走到床邊坐下,把江袖亭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睡夢中的江袖亭似有所感,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閉上眼睛往他身邊爬。
爬到薄霁腿邊,江袖亭啞着聲音嘟囔,“誰的電話?”
“邬南。”薄霁說, “他在樓下。”
江袖亭被吓得瞬間清醒,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雙眸清明,眸底滿是驚愕和不安,“邬南在樓下?”
“嗯。”薄霁起身,故作冷淡地打開衣櫃找衣服,“你今天回去?”
江袖亭一骨碌從床上下來,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沖出去,想起什麽,他又折回來跟薄霁說,“我先下去看看。”
薄霁還沒來得及說話,江袖亭就風風火火地下了樓。
他看着被江袖亭弄得亂糟糟的被褥,恍惚了一陣。
“貪心。”他自嘲地自言自語,動作麻利地将床單被套拆下來扔進洗衣機裏,洗漱換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小霁,你——”
薄明遠話音未落,薄霁轉身去了陽臺晾被套。
“爸,早餐我先不吃了,您吃完東西記得把藥吃了。”薄霁和往常一樣,叮囑完薄明遠拿上鑰匙出門。
小區裏,江袖亭耷拉着肩膀,心虛地向一臉怒氣的邬南解釋,“妞妞是薄霁家的小貓,不是真的女兒……”
他當時就是想氣一下邬南才故意說得模棱兩可,誰知道邬南突然發瘋回國。
邬南擰着眉氣得吭哧吭哧喘着粗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江袖亭揪着邬南的衣擺撒嬌,“邬南哥哥,你別生氣,我錯了。”
薄霁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瞥了倆人一眼,眉頭習慣性皺着。
邬南先看到他,臉色更臭了,活像家裏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
江袖亭似有所感,回頭看到薄霁,他立馬松開邬南的衣服,跑到薄霁面前,“薄霁,你要去兼職了嗎?”
看着他那副讨好的樣子,邬南拳頭緊握。
要是江袖亭有尾巴,現在估計能搖上天。
江袖亭,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嗯。”薄霁冷淡地回應道,“你的衣服我幫你收拾好了……”
“為什麽要收拾?”江袖亭滿臉失落,“你要趕我走?”
“你在人家打擾多少天了,還不趕緊回家?”邬南上前一把将江袖亭扯過去,暗暗瞪了薄霁一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叔叔阿姨不喊你,就不知道回家是吧?”
江袖亭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我跟我媽說好了,她只說讓我注意安全。”
“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家。”邬南嫌棄地看着江袖亭身上的劣質睡衣,“哪兒搞來的地攤貨,你看看你還有個樣子嗎?”
薄霁眸光微動,抿着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江袖亭呆呆地沖他的背影揮手,“薄同學,再見。”
薄霁頓了頓,始終沒跟江袖亭說再見。
“人都走遠了還盯着看。”邬南恨鐵不成鋼地拍拍江袖亭的頭,催促道,“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江袖亭狠狠瞪了邬南一眼,“你真招人讨厭!”
“不是,我又怎麽你了?”
連夜買機票回國的邬南表示很受傷。
“這是薄霁給我買的衣服,你剛剛說什麽?”江袖亭指着身上的睡衣,哽咽着罵邬南,“你穿的才是地攤貨,你這個讨厭鬼。”
邬南怔住,“呃……如果我說我不知道這衣服是薄霁買的,你會信嗎?”
“誰信你。”
江袖亭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兇巴巴地橫了邬南一眼轉身要走,邬南連忙抓住他的胳膊,“趕緊收拾好東西跟我回家,一直待在別人家裏算什麽事兒?”
江袖亭想着他來的時候沒帶衣服,确實該回家換身衣服再回來。
他甩開邬南的手,聲音難得生硬,“不用你管,我自己回去就行。”
剛剛邬南那樣說,薄霁肯定很生氣。
“祖宗,我錯了,回頭我給薄霁道歉還不行嗎?”邬南連忙服軟,“看在我因為擔心你上趕着給人當後爸連夜趕回來,你就原諒我剛剛口不擇言吧。”
江袖亭越聽越氣,使勁推了邬南一下,“你才給人當後爸。”
他跟薄霁是純潔的友誼,邬南真壞。
邬南雙手合十認慫,“祖宗,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別妨礙我就行。”江袖亭撒氣似的說完,上樓換了身衣服,跟薄明遠說明情況後,背着書包焦急下樓。
邬南見狀,以為江袖亭改變主意,殷勤地上前要幫江袖亭拿東西。
江袖亭往後躲開他的手,“你什麽時候向薄霁道歉?”
“呃……”邬南的手尴尬地橫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思忖半天,他帶着試探性地問:“要不,晚上?”
江袖亭面色一冷,“現在就去。”
邬南面露難色,“不是,現在我去哪兒找人啊?”
江袖亭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嗎,自己想辦法,有什麽事兒是你邬南大少爺辦不到的。”
邬南:“……”你可真是我祖宗。
“我回家了,別跟着我。”江袖亭扔下一句話,背着書包消失在邬南視線中。
江袖亭雖然性子溫和,但犟起來的時候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邬南很清楚,如果他不向薄霁道歉,估計以後江袖亭都不會再搭理他了。
想起自己剛剛口無遮攔,他輕輕往臉上拍了一下,“我這張嘴也真是的……”
思來想去,這件事好像也只能找寧逸幫忙,邬南連忙撥通寧逸的電話,聽說他在商業街兼職,他馬不停蹄地過去。
晚上九點,薄霁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小區樓下,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毫無生機。
他在小區門口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江袖亭已經回家,家裏只有老爸一個人,他翕了翕眼,将眸底的落寞盡數隐藏,剛準備提步離開,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薄霁——”
薄霁回頭,看到跟寧逸并肩走來的寧逸,他眉頭一皺。
邬南怎麽還在這兒,他不是應該送江袖亭回家了嗎?
寧逸上前一步,臉上挂着慣有的笑容,“阿霁,邬南說他有事兒跟你說,方便的話一起喝一杯?”
薄霁本來想拒絕的,但他今天心情确實不怎麽好,“我要先給我爸打個電話。”
太晚不回家,老爸會擔心的。
寧逸點點頭,“行,你跟明叔說一聲。”
電話很快接通,聽說薄霁要跟朋友去喝酒,薄明遠自然不會反對,但卻破天荒地讓薄霁早點回家。
以前薄霁也會出去玩兒,薄明遠只會讓他注意安全,不會設門禁。
今天怎麽回事兒?
見他打完電話,寧逸忙問,“怎麽樣,明叔同意了嗎?”
薄霁把手機息屏放進兜裏,語氣淡淡道:“同意了,但讓我一個小時之內回家。”
寧逸跟邬南對視一眼,後者點頭示意後,他跟薄霁說,“也行,那我們就近找個燒烤店坐會兒吃點東西怎麽樣?”
薄霁沒什麽意見,他大概能猜到邬南想說什麽,其實他并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他跟江袖亭之間的差距。
三人找了距離薄霁家最近的燒烤店坐下,環境衛生實在是有點差,點的燒烤誰都沒吃,只喝了幾打啤酒。
邬南跟薄霁道了歉,原本薄霁就沒放在心上,而且邬南說得确實也沒錯,所以這事兒倆人碰個杯喝一瓶就算過去了。
喝得正起勁,薄明遠突然打電話來催,讓他別在外面玩太久。
挂了電話,薄霁心裏不放心,“我先回去了,我爸不太對勁。”
寧逸知道薄明遠的情況,沒有強留薄霁,“行,那你路上小心,我跟邬南再玩會兒。”
薄霁點點頭,沒再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走。
他酒量不錯,可能是因為心裏藏着事兒,喝了點啤酒就開始頭暈。
走到家門口時,薄霁站在窗邊吹了會兒涼風,調整一下呼吸才擡手敲門。
等了兩分鐘,房門從裏面推開,看清來人的臉,他神情錯愕,雜亂的思緒不停沖擊他本就因為酒精而麻痹的大腦。
酸澀、欣喜、開心、不解,薄霁分不清是誰占上風,但看到江袖亭這一刻,他心甘情願落于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