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傑?”
真地未麗沒注意到天星說了什麽,從看到夏油傑的時候她的視線就被他吸引,索性丢了書去牽夏油傑的手,笑着問:“你怎麽回來了?”
“我工作路過就來看看你,明天就回東京。”夏油傑隐瞞其他事情,像真的只是路過似的,他反手牽住未麗的手,看向那個不認識的少年,問道:“這是誰?”
“天星,是代替若蝶的式神。”真地未麗一邊說着話一邊牽着夏油傑坐到剛才的位置上,很大方的把還沒動過的年輪蛋糕遞給夏油傑,“這麽晚過來是回過家了嗎?有吃晚飯嗎?”
夏油傑捧着蛋糕沒有說話,只是這麽兩句話,他發現了真地未麗的異樣。
以前的真地未麗不會說這些話,不如說不會注意到這些事。
這個新的式神天星只出來不到半個月,與真地未麗真正相處沒有幾天,并不清楚以前的真地未麗是什麽模樣,如果還是若蝶在這裏,一定會馬上發現真地未麗的異常。
夏油傑放下蛋糕,靠近未麗一些。
天星不清楚為什麽兩個人突然不說話了,他擠進挨着坐的兩人中間,不住打量夏油傑,說:“這就是未麗大人您說的竹馬吧?長得還沒有我好看诶,真是委屈未麗大人了,要是我在肯定會幫您找一個美少年的,都是若蝶那個臭蛾子的錯。”
夏油傑笑容溫和:“未麗,我可以打他一頓嗎?”
“當然。”真地未麗說,“我也看他很讨厭。”
“未麗大人好絕情嗚嗚嗚。”戲精附體的天星想倒進未麗的懷裏,被真地未麗毫不客氣地拍回作為召喚介質的手鏈裏。
少了個人真地未麗才認真看向夏油傑,他與前幾個月相比好像又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未麗伸手摸向夏油傑的臉,夏油傑配合着低頭,臉上的神情緩和了點。
“你沒好好吃飯嗎?”
“趕着過來見你,忘了。”夏油傑有些貪戀真地未麗的溫暖,卻也不想她逃避。“你為什麽沒跟我說奶奶去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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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地未麗想收回手,被夏油傑握住。少女纖長的睫毛輕扇,語氣無辜,“因為覺得對你來說不重要。”
夏油傑握着少女的手收緊了一些,他眼中晦暗莫名,隐去神色才如蠱惑般問道:“這近五年的時間我每次來找你都會去問候奶奶,你為什麽會覺得奶奶去世的消息對我來說不重要呢?”
因為她潛意識裏不相信別人的善意。
真地未麗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她幹脆身子前傾,額頭抵在夏油傑胸口。
明知道她是想糊弄過去,他還是沒舍得拆穿。
夏油傑無奈松手,輕輕環住真地未麗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他不想過于緊逼真地未麗,所以換了個說話語氣:“貼着我的心口,是想偷聽我的心聲嗎?”
“才沒有,我答應過你不會去聽你的心聲。”真地未麗在夏油傑懷裏動了動,把腦袋墊在夏油傑的肩膀上,伸手環住他的腰,“我只是在想,你怎麽好像又長高了。”
“你也長高了點。”
夏油傑明确知道真地未麗現在表現出的這不是戀愛情緒,只是在耍賴,認為自己像從前對奶奶一樣表現得粘人一點別人就不會丢下她。
他說:“和我說說吧,這幾個月的事。”
“嗯。”真地未麗輕聲說了奶奶去世後的事,不過跳過了真地夫妻的出現,直接講到若蝶與天星、桫椤的關系。
夏油傑安靜聽着,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
次日早上真地未麗從被窩鑽出來還沒想起昨天的事,叫了兩聲天星沒得到回應,直到看到系着圍裙的夏油傑出現在她門口,她才想起來昨天把天星收回去之後沒放出來,晚上因為祭拜完奶奶回來太晚了,就讓夏油傑留宿在她隔壁房間。
真地未麗睡覺時會将那頭長發編成麻花辮放在身前,此時睡裙半褪到脖子處,露出微微起伏的光潔胸口,那根黑密的麻花辮越過胸口在她身前垂到小腹處,少女裸露的腰肢緊實飽含力量,腹部的線條也十分漂亮。
少年呆滞兩秒,猛地一下關上門,在門口深呼吸兩下才說:“你換衣服叫天星幹嘛?”
“我的校服昨天洗了沒拿進來。”又把睡裙穿回去的真地未麗拉開門,疑惑問,“你不會是害羞了吧?人不就是塊肉嗎?況且我還是小孩子身材。”
“……那也不許在換衣服的時候叫天星!”夏油傑忍無可忍給了真地未麗一個爆栗,“你以前換衣服也不可能使喚若蝶吧?”
“因為若蝶根本不聽我使喚啊。”
意識到跟真地未麗說不通,夏油傑只能再次重複強調:“不許在換衣服的時候叫天星!”
真地未麗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看着夏油傑:“是是,聽你的。”
夏油傑咬牙:“你自己去找衣服,然後洗漱過來吃飯。”
“哦。”
未麗換好校服利落跑去吃飯,傑已經幫她把午飯也準備好了,未麗問:“你等下回家嗎?”
“送你去學校了我再回去。”夏油傑裝作随口提起的樣子問未麗,“你在學校有人找事嗎?”
“找事?”未麗咬着塗了草莓醬的面包歪歪腦袋,“不知道,我一個人不想走回家,就在學校的後巷畫了個傳送陣,每天放學都直接翻牆從那裏走的。”嗯,正門都不帶走的那種。
“昨天也是?”夏油傑把另一片塗好的面包也給她。
“昨天天星說想試試接我放學。”未麗說,“你怎麽知道的?”
夏油傑笑笑,回道:“森尾和我說奶奶去世的時候提到的。”兩件事都有提到,順序不同罷了,反正未麗也不會去問森尾。
真地未麗果斷裝死。
雖然理解不了別人的感情,但是夏油傑笑得越溫柔越危險她是知道的。
上學路上夏油傑的出現果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因為不是假日,去其他學校讀書的前輩再回學校怎麽看都很奇怪。
他倒是很坦然,未麗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進去之前傑還對她說“放學我來接你”,未麗乖乖點頭。
真地未麗一進教室森尾就迎了上來把她拉到座位上,森尾發出感慨:“夏油前輩好強的行動力啊,昨天給他打電話,今天他就從東京翹課來找你了嗎?”
未麗眨眨眼,沒說傑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事,她語氣幽幽說:“還不都是因為夏美你……”
“對不起!”森尾利落道歉,她蹲在真地未麗身邊握着未麗的手,注視着她的眼睛說:“因為很擔心你。”
森尾說:“看到你今天心情好了,我很開心。”
她心情好嗎?
未麗摸摸森尾的腦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
看到真地未麗進了學校,夏油傑就熟門熟路地回了家,家裏果然沒人在。這個時間爸爸在上班,媽媽去兼職,兩歲的妹妹伊月應該是送去了私人的保育園。
生在一月的伊月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沒像父兄一樣是個狐貍眼,而是像母親,小小年紀能看出美人胚子的潛力。
他其實一開始沒打算回家的,當了在咒術界挂上名字的咒術師如果再靠近作為普通人的家人反而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畢竟有些詛咒師真的很煩人,他已經特意在減少和家裏的通信了。
也幸好父母現在不止他一個孩子,他倒是希望伊月當個快快樂樂的普通人就好。
一想到明年真地未麗是跟他一個學校不用她自己去面對奇怪的危險,就多少安心了一點。
這麽多年夏油傑的體貼也沒變,總是在為別人考慮,也幸虧他本身就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可能唯一能讓他不安的就只有青梅了。
……是真的不安。
他回到樓上自己房間拿了未麗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的相機,從他的房間剛好能看見院子裏的秋千,過去和未麗一起搭起來的秋千後來卻成了伊月的玩具。
說起來升上初中後未麗就沒來過他家,以他對未麗的了解,估計是想着“夏油家都有親生女兒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該說真地未麗的心思是好猜還是不好猜呢?
他确認沒留下什麽痕跡就回到了未麗家等她放學,看着成片的繡球花海陷入沉思,又是一年他和未麗相遇的五月。
……唯奶奶過去坐在這裏時是什麽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