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夏天、驕陽、海灘、鹹濕的海風。
真地未麗拽着天星發繩上的天青石說：“傳說中的泳裝福利回是吧？”
天星吐槽：“您不是說您不看後宮動畫的嗎？我不在的時候您到底看了多少啊？”
七海和灰原沒有多問身上帶着真地未麗咒力氣息的天星是從哪冒出來的，真地未麗平時也表現得有很多秘密的樣子，兩個男生體貼地沒有詢問這些事。
雖然說着來海邊，但是明顯誰都沒有買泳裝去換的意思，四個人擠在不大的遮陽傘下，未麗他們将制服的外套脫掉只穿着T恤，作為女生的未麗本來就是裙褲還好，男孩子們只是将褲腿卷了上去。
天星倒是找了個更衣室換了短袖短褲出來。
這好像不太對，海邊不是看泳裝美女和泳褲少年的地方嗎？
“你們倒是下水啊？不會是對身材害羞吧？”未麗看了看三個少年。
七海秒拒絕：“不要，我讨厭太陽。”他面無表情地将臉轉向未麗，語氣無波地說，“誰應該害羞誰清楚。”
真地未麗拍了拍微微起伏的胸部，利落回複：“那肯定不是我。”
……一拳打到棉花上，x的，能讓這人跳腳的只有身高嗎？
天星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名指點着嘴唇嘆了口氣：“诶呀，雖然想去玩，但是我也好讨厭曬太陽哦，我這種美貌要是被太陽曬黑了怎麽辦。”
七海眉毛抖了抖，沒出聲。
灰原捂着腦袋，抱怨說被太陽曬的頭暈，他昨天跟七海輪流值班監督的，下半晚沒睡。
真地未麗擠開天星，把自己的制服外套鋪在灰原後面，然後喊了一聲“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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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的少年看向她時，真地未麗的指尖點在他眉間，下一秒少年仰面倒地睡去。
七海：？
未麗：“物理催眠，七海要嗎？”
“不要。”
“果然七海還是想醒着看泳裝美女吧。”
七海額角青筋跳了跳，顧慮着睡着的灰原，他只是壓低聲音又罵了一句：“真地未麗！”
黑發的少女跳出遮陽傘範圍逆光而站，長到腰部的黑發沒有束起，混着她手腕上的杜若色絲帶揚在海風裏，她擡手将吹到前面的頭發別到耳後視線向左看去，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眼前一亮。
“有冰淇淋車，我去買！”
等真地未麗跑開，天星才似自言自語地說：“她好奇怪，對吧？”
七海盯着海面“嗯”了一聲。
天星卻沒停下，接着說：“任性妄為、看似天真、察覺不到別人的好感卻又裝得很和善、總是做一些似有似無讓人誤會的事，明明很殘忍……可是，她又那麽甜美。”藍發少年意有所指，“不要喜歡她哦。”
“誰會喜歡……”七海猛地站起身，他表情管理一向很好，現在也只是垂着視線，臉上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我也去買冰淇淋。”
少年有些狼狽地朝着真地未麗離開的方向走去。
天星看着他們的背影只能嘆了口氣，再次厭煩起為什麽當年未麗大人選中的是若蝶，如果是跟着他，他肯定舍不得把未麗大人養成這個樣子的。
他會好好教導未麗大人審美，帶未麗大人去更多地方邂逅美麗的男孩子，如果看到實在漂亮的孩子就帶回家養着給未麗大人玩，哪怕未麗大人有「靈視」也沒關系，只要在她學會關閉之前将她保護好，未麗大人就不會那麽早接觸人類的「惡」，更不會讓未麗大人成為咒術師或者詛咒師。
如果是未麗大人的孩子肯定也是個漂亮的孩子，說不定會更像清一郎，他還可以陪着未麗大人的孩子長大，将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奉給未麗大人。
都怪若蝶。
真扭曲啊若蝶。
天星像是在心裏想，又像是在嘲諷與他同契卻只會躲起來的若蝶。
真沒用啊若蝶。
冰淇淋車前真地未麗正對着來搭讪的人評頭論足，她完全不懂得說好話，把幾個搭讪的人都激怒了一遍。
“跟我搭讪？幾位叔叔有一米八嗎？我雖然現在年紀小但是要求很高哦，你看起來完全沒有八塊腹肌的樣子，啊啦，這個反光，你不會還禿頂吧？太可憐了，這位叔叔你看着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現在社會已經這麽難熬了嗎？”
今年二十歲的搭讪青年們：……
“小……小姐……”拿着冰淇淋的店員進退維谷，不知道該不該把冰淇淋遞給真地未麗。
七海想，等回學校就找夏油前輩說吧，盡量不要讓真地未麗跟五條前輩接觸了。
本來就是個笨蛋，現在更可怕了，別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打死。
“未麗。”七海換了個稱呼，單手接過店員小姐手裏的三個冰淇淋，另一只手牽住真地未麗的手，“回去了。”
他雖然話是跟真地未麗說，但是視線時看着那幾個搭讪者的，身高優越的少年實戰中帶來的凜冽殺氣将那些人吓得散開。
不明就裏的未麗被他拉得踉跄幾步。
灰原這一覺睡到五點多，太陽已經偏西，将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他坐起身就看到七海在他旁邊翻着昨晚沒看完的游戲雜志，真地未麗和天星在另一個靠近海邊的遮陽傘下堆沙子，看那個半人高的城堡估計堆了很久。
“啊，真地桑的制服外套！”灰原想起這件事，趕緊把背後被他壓出褶皺的校服拎起來抖了抖沙子，“還是弄髒了，只能洗好再還給真地桑了吧。”
“那個笨蛋又不會介意。”
“但是會很沒禮貌诶。”他倒也不反駁笨蛋這個稱呼，灰原說着從包裏拿出個袋子，将疊起的制服裝進去。
七海不置可否。
那邊的真地未麗發現灰原醒了就跑過來，她為了去玩沙子連鞋子都脫掉了，跑步時濺起周圍的沙子，被天星編成麻花辮又在腦後束到只有肩膀長度的頭發随着她的動作上下躍動，似乎是扯到了頭皮，她改成老老實實走路。
“灰原！”
聽到她的聲音灰原條件反射地脊背挺直，生怕真地未麗再在他額頭點一下讓他睡過去。
“怎麽了真地桑？”
“你吃不吃冰淇淋？”
天星跟在她身後幽幽開口：“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哦，您不能再吃冰淇淋了。”
“可是灰原下午沒吃到。”
“難道不是您現在想吃才問他的嗎？”
真地未麗無法反駁天星，只能用瞪圓的眼睛看着灰原。
灰原撓了撓頭，硬着頭皮說：“吃。”
天星拽住想跑的真地未麗，還沒說什麽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幾個人看向手機的主人七海，七海聽完電話一直波瀾不驚的表情都變了，透着些可怕。
“「星漿體」死了，兇手是……”七海擡頭看着真地未麗，“你認識伏黑甚爾嗎？”
有那麽一瞬間真地未麗的眼前閃過那年坐在燈下眉眼與心靈都一片寧靜的少年，她張了張嘴，聽到自己的聲音問：“甚爾先生被抓了嗎？”
她記得甚爾沒有咒力，而五條悟是有無限可能的六眼，她不敢想甚爾能不能贏，有沒有……死。
七海沉默了一下，他不說話真地未麗更着急起來，拿過自己的手機就想給甚爾打電話确認，聽到七海在她身後用聽不清遠近的聲音說：“他死了，爛橘子現在吵成一團，查到你和他有金錢往來，還買了套房子登記在他名下。”
真地未麗只聽清前面的話，握着手機整個人僵在原地，然後忍不住發起抖來，她抖得太厲害，手上的手機都掉在沙子裏。
七海和灰原不敢靠近她，天星走到她旁邊撿起手機，放進她的手裏，握着她的手一點點用力：“未麗，打電話給五條悟，讓他護住小惠。”
“……小惠……小惠……”
真地未麗無意識地重複這個名字，她的手本來在抖，但是天星穩住了她的手。她撥通五條悟的電話，電話通了她的聲音卻哽住發不出聲音，在對面問詢的人從五條悟換成夏油傑的時候她才顫巍巍地說：“幫我護住甚爾先生的兒子，不能牽連到他，也不能交給禪院。”
她的聲音也在發抖，斷斷續續的聲音拼成了一句話。
她好怕失去，一直都很害怕。
奶奶的離去有預兆，若蝶的離去有預兆，可是甚爾不是。
她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了他的死訊。
“能不能幫我保住甚爾先生的屍體，我想帶他回家。”
“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忘了自己也被牽連其中，也忘了問和她有關的夏油傑會不會被牽連，只想着甚爾肯定想和伏黑姐姐埋在一起。
就像奶奶到死都只想在爺爺身邊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