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64
Chapter64
盛韬換了另一個問題：“三月份世界杯多哈站的參賽名單确定了嗎？想知道聶文軒會不會參加？今年是他成年組第一年。”
蘇洛文答道：“名單還沒公布，但應該是男隊派四人，女隊三人。”
盛韬：“雖然隊長的成績不錯，但還沒有拿過世錦賽個人金牌，會覺得遺憾嗎？”
徐祎覺得盛韬真是會來事兒，專挑一些紮心的問題讓蘇洛文回答，他跟許知霖說：“師兄，你說這個記者回去後會不會被扣獎金？”
“哈，不好說，要是他是無意的，就證明他資歷淺經驗少，要是他是有意的……”
“那就怎樣？”
“自作聰明，容易得罪人呗。”許知霖頭也不擡道。
蘇洛文想起去年世錦賽，第一次參賽的許知霖便收獲了三枚金牌，而他，離成為鞍馬世界冠軍，卻仍有一步之遙。
蘇洛文的臉色很平和，他說：“會努力争取，但最重要的是要調整心态，現在沒有過于唯金牌論，主要是發揮競技精神。”
“好，說得好。”盛韬贊賞道。
大家很順應氣氛地鼓了鼓掌。
何光明敢怒不敢言，明明許知霖沒出現，卻老是有一堆問題繞到他身上，這個盛韬也太不會察言觀色了，還好洛文耐得住性子，能圓場。
直播進行過半，蛋糕也烤好了，許知霖将蛋糕仔細地片成三片，開始抹第一層奶油，然後放上一層水果。
徐祎看着許知霖，認真程度堪比日常訓練，他似乎有強迫症，非要把奶油抹平，才放上第二片蛋糕。
徐祎沒想到許知霖會親力親為，本來這是一件比較繁瑣的事情，但許知霖還樂在其中，讓人沒有辦法想象他以前是個只會光坐着等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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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層奶油被抹平，許知霖拿起裱花筆，在蛋糕外圍擠了一圈奶油花，他問道：“小師弟，你喜歡什麽圖案？我給你畫一個。”
“都可以，我看你畫得怎麽樣。”
徐祎托腮坐在一旁，看着許知霖畫，他的神情十分專注，原本有些淩厲的下颌骨在此時竟顯得柔和不少。
徐祎霎時就想到公園裏那個中年婦女問過的問題，像師兄這樣長得帥、又聰明、家境好、既溫柔又有耐心的人，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要是師兄學會做飯，簡直就是滿分。
此時，許知霖完全不知道徐祎腦子裏想什麽，他還想着怎麽哄徐祎開心，想着他們兩人一起做出來的蛋糕好不好吃，想着以後每一年的生日都要陪徐祎過。
“小師弟，快看！”許知霖擡起頭，眼神中充滿着喜悅：“看我畫得好不好？”
徐祎湊到蛋糕前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許知霖沾沾自喜道：“笑什麽？是不是很有創意？很有想法？”
“哈哈哈哈哈……”徐祎笑得合不攏嘴，毫不客氣道：“師兄，你的畫功很爛。”
蛋糕表面被許知霖用黃色的裱花筆畫了一塊大大的金牌，四周圍繞着大小不一的紅心和星星，完全是幼兒園水平。
“師兄，你俗不俗？”徐祎取笑道，“小學生畫的都比你好。”
“怎麽了？這不是你的願望嗎？心裏就想着拿金牌，我覺得挺好的。”
“靈魂畫手。”徐祎笑道。
他拍了張照片。這個蛋糕原本賣相很好，但被許知霖這麽“錦上添花”，就顯得有些掉檔次。
“小師弟，讓我看看你拍得怎麽樣？”
徐祎将手機放到許知霖面前：“你看你，還畫一堆心，跟金牌表白呢你。”
“哎，是你，不是我。”
徐祎直接将原圖發到許知霖微信，許知霖卻恰好看見許奶奶的微信號。
“小師弟，不如你給我奶奶也發一個？”
“現在嗎？”
許爺爺和許奶奶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緊跟年輕人的潮流，會自拍，會玩微信，會發表情包，許爺爺還特意學了一點PS——用許知霖的照片做表情包，兩老閑着沒事就找許知霖說話，現在又多了個徐祎，他們更不會覺得無聊。
“好啊，奶奶不是說有什麽有趣的事情都可以跟她說，我看你這蛋糕，做得就很有趣。”徐祎說。
徐祎把圖片發過去，還加上一句：師兄的傑作。
不過幾分鐘，許奶奶就發起語音聊天，徐祎便打開擴音。
許奶奶親切的聲音傳來：“知霖啊，你弄成這樣，能吃嗎？”
許知霖看了看徐祎，滿臉得意，他說：“當然能吃。”
許奶奶“啧”了一聲，又說：“真是辣眼睛。”
“哪有，奶奶，這是我的處女作，您不誇誇我？”許知霖滿心期待。
然而事實是殘忍的。
“許知霖，我跟你說，你這種手藝，将來是要找不到對象的，你要是有時間，就跟小徐學學，要是我，我肯定選他不選你，哎喲……”
許知霖已經想象出許奶奶目不忍視的表情，他現在則是耳不忍聽。
“小師弟，我哪兒不好了？”許知霖可憐巴巴道，“誰說現在選對象，一定要會做好吃的。”
“師兄，你以後肯定會越做越好的。”徐祎安慰道，“你看我給你畫一個。”
許奶奶的聲音又傳來了：“小徐，快開視頻，讓我看看你們。”
徐祎将手機遞給許知霖，鏡頭正對着蛋糕，徐祎拿起一支裱花筆，在紅心和星星上重新覆上了朵朵小花，在金牌的位置上直接覆了一朵更大的牡丹花。
許奶奶看着徐祎娴熟的手勢，不由得誇贊道：“知霖，學着點兒，你看這賣相多好，你做的那個，我可是沒有想吃的欲望喲……”
許知霖急了：“奶奶！我是第一次做，弄得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嗎？您不鼓勵我就算了，還取笑我，我是不是您的親孫子了？”
“別的也不見你會，賣乖倒是有一套，今天是小徐生日嗎？來來來，奶奶給你發個紅包。”
許知霖說：“小師弟這是補過生日，他的生日早過了。”
許奶奶又問：“小徐是什麽時候生日的？”
“大年初一。”
“哎，那時候不是在我們家嗎？怎麽不說一聲，知霖，你也不提醒我，我好給小徐做面條啊。”
許知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他不是故意不說的。
徐祎連忙笑道：“奶奶，過年大家開心就好，這生日過不過都無所謂，您也別怪師兄。”
許奶奶開始喋喋不休地教育許知霖：“你說你要是有小徐一半懂事能幹該多好，許知霖，你不要整天就知道訓練訓練訓練，你可以跟小徐學學怎麽做飯，怎麽做點心，我什麽時候才能吃上你做的飯？哎……怎麽我們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你下不了廚房？”
整天只知道訓練的人，好像是小師弟吧？可是，我除了訓練，都做了些什麽……許知霖很納悶，他反倒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許知霖抱怨道：“好了奶奶，您別說了，以前您不是說，我是我們家最好的，怎麽這春節一過，就變成了小師弟最好了？還是別人家的孩子好啊……”
徐祎在旁一聽，心中一酸，他何嘗不是這樣？每次母親打電話來都說許知霖的成績多好多好，要努力向他學習，諸如此類的。
“許知霖，怎麽小徐就成別人家的了？他也算是我們家的好吧，你會把陌生人帶回家過年？哎我說你是不是智商倒退了？”許奶奶中氣十足，教育起許知霖那是一套一套的。
徐祎不由得發笑：“奶奶，有這種跡象，師兄最近的行為都比較反常。”
許奶奶又說：“趕明兒我到北京看看你，給你熬點豬腦湯補補，以形補形。”
許知霖一聽“豬腦湯”三個字，雞皮疙瘩都要起了：“別別別，我不喝，奶奶，你還是熬點湯給自己補補身子吧，我……小師弟會給我剝核桃的，我吃核桃就好了。”
“許知霖，你以為你的手是藝術品啊？還十指不沾陽春水。”許奶奶罵道。
許知霖：“……”
徐祎捂着嘴偷笑。
“我不跟你說了，準備做飯了，要是你們食堂有豬腦湯，你記得多喝幾碗，挂了啊。”
“小師弟，為什麽自從你到我家住了幾天以後，我在我奶奶心裏的地位，變得如此低下？”
“你後悔了？”徐祎問。
“不是。”
很高興你願意和我回家一起過年。
許知霖說：“你看我奶奶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師兄，我覺得你們家氣氛很好。”
“嗯？怎麽說？”
許知霖的家人很寵他，但沒有過分溺愛，許知霖喜歡做什麽，家裏人都很支持。雖然他家裏是做生意的，然而都是父親和姐姐負責打理，沒有人要求許知霖以後回來經商；許知雯之前跟許知霖說過，要是将來退役了不工作，家裏養着也沒問題，許奶奶也樂得讓許知霖多陪陪她。
所以一直以來，許知霖都比較灑脫，沒有徐祎那麽多想法，也沒有什麽顧慮，做事情從來都是随心所欲，顯得有些自我。
“我和我爸媽一個月都沒說這麽多話，家裏總是很安靜。”徐祎低低道。
“你會想他們嗎？”
“以前經常想，來了北京就不怎麽想了。”
“為什麽？”
“不知道，時間長了，就沒感覺了。”
許知霖關切道：“別說這些不開心的，快來嘗嘗我們的傑作。”
“要點蠟燭和唱生日歌嗎？”
“小師弟，不要玩火，你許個願望就好了。”
徐祎閉着眼睛，靜靜地許了一個願望。然後，他拿起刀，準備切蛋糕。
徐祎一睜開眼睛，許知霖便說：“小師弟許了個什麽願望？要不我來猜一猜？”
徐祎的心思基本被許知霖猜得差不多了，他連忙道：“師兄，別說出來。”
許知霖嘻嘻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不是許願身體健康，就是跟成績有關，對吧？”
“……”許知霖一語中的，徐祎無話可說。
許知霖又說：“你是不是想說，師兄，你怎麽這麽讨厭？”
徐祎無奈改口：“你煩不煩？”
“你喊我師兄的時候不是喊得挺起勁的嗎？怎麽那個時候沒見你說煩？”
“不喊師兄那喊什麽？”徐祎奇道，難道喊哥哥？
許知霖腦海中飄過幾種叫法，但無一例外地都很……別扭，他接受無能，許知霖說：“你別給我整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太難聽了。”
徐祎試探道：“比如？”
許知霖連連擺手：“沒有比如，你要是敢亂喊，晚上睡走廊去。”
“切，不喊就不喊。”徐祎說，他也不想亂喊，顯得跟傻子一樣。
“嘗一個。”許知霖将切好的蛋糕放到徐祎面前。
“還好，不膩，甜甜的。”
許知霖嘗了一口，擺出一個誇張的表情：“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糕！太漂亮了！太美味了！我都要感動死了！我的手藝怎麽這麽棒！啊！我要改行當蛋糕師……”
趁許知霖陶醉其中，徐祎給他拍了很多張醜照，真·奧斯卡·新晉·影帝·師兄。
徐祎甩了甩手中的手機：“師兄，又多了很多素材給爺爺做表情包。”
“我今天高興，不跟你計較。”許知霖把頭一甩，繼續沉浸在蛋糕的美味中。
徐祎：“……”
蛋糕做的是兩人份，許知霖和徐祎很快就吃完了。
徐祎拿着手機打算付錢，許知霖卻伸手把他攔住了：“我來給。”
花費得不多，許知霖帶出來的錢剛好夠付。
徐祎走出店門，才說：“師兄，我給你轉賬吧，我們AA制。”
許知霖的臉色頓時就不那麽好看了，他冷聲道：“說好了給你過生日，有必要算得這麽清楚嗎？”
他昨晚想了很久，才選了這個地方，他知道，過于奢侈的禮物徐祎是不會收的，但他又想給徐祎一個驚喜，沒想到徐祎這副樣子。
“……”徐祎自知理虧，不敢多說什麽，許知霖出手一向大方，買什麽都要買雙份，每次都會準備一份給徐祎。
許知霖怕徐祎翻臉，決定先發制人：“是不是我們一起出去吃個早餐要AA；你買了這麽多水果零食，我又吃了不少，也AA；你之前在宿舍做過的巧克力和小布丁，需要的材料也要AA，還有其他……你把賬單列出來，我們一次性算清楚？嗯？”
徐祎被嗆得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許知霖會這麽敏感。徐祎扯着許知霖的背包，愧疚道：“師兄，對不起……”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可以當我自作多情，但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小題大做。”許知霖有些生氣，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故意別過臉，不看徐祎，就算徐祎不知道他喜歡他，許知霖認為，他還是要向徐祎暗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徐祎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把許知霖哄回來，許知霖不欠他什麽，他也不欠許知霖什麽，但許知霖對他的好，讓他覺得美好之餘，又有些不真實——徐祎認識許知霖這麽久，他從未見過許知霖這麽用心地為別人做些什麽，也很少見到許知霖生氣的樣子。
徐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