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穿越
穿越
南方的天氣總是變化莫測,晴朗天空帶着絲絲細雨飄落在窗臺上。六七月份的渝城是最難熬的,屋內沒有開空調,白年身上蓋了條薄毯子,趴在江楚懷裏昏昏欲睡。
白年腦門浸出汗水,打濕了額前一小片碎發,不耐煩的抓了抓頭發,坐起來找空調遙控器。
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倒是自己又出了一身汗,轉頭看江楚悠哉的看書,心下感嘆,這就是所謂的心靜自然涼嗎。
窗戶打開,一股熱氣直沖腦門,白年面無表情的把窗子關上了。
倒黴。
白年重新坐回江楚身邊:“別看書了,你去找遙控器。”
江楚不說話,拿出手機劃拉了幾下,空調就開了。
白年:“…你這樣顯得我好傻逼。”江楚手機自帶紅外遙控,白年把這事給忘了,可惡。
空調吹着就是舒服,白年又懶洋洋的躺回床上,扒拉着江楚跟自己一起睡覺,不要再看他那個破書了。
昨天在路邊撿的那只胖貓在床下蓄勢待發的準備跳上床,結果貓腦子撞床邊就算了還沒有跳上來,太胖了腿都蹬不上去了。
這肥貓跳兩次上不來就放棄了,坐地上沖白年他們喵喵叫,白年毫不懷疑,如果這小肥貓能講話的話,它肯定在控訴白年他們為什麽不把它抱上去。
最後還是江楚下床把貓抱上來放床尾,它自個尋了個好地兒睡覺去了。
等江楚兩人睡着之後,床尾的肥貓睜開眼,靜悄悄的走到兩人中間趴下。此刻,牆上的時鐘指針戛然而止,時間停滞。
屋內有一道淺色白光閃過,間不容瞬。
白年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景物讓他大腦宕機,突自站在風中迷茫。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麽鬼地方?這還是我21世紀大中國嗎?他怎麽好像還看見了一面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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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年身邊有幾株茂密的灌木叢,恰好擋住了白年,站起來觀察了一下周圍,自己大概是在一個半山腰的位置。
突然一聲槍響,把白年僅剩不多的微弱希望打破了。他上一秒還在安慰自己可能是睡覺夢游不小心跑到人家拍攝劇組場地來了。
這聲槍響把他打醒了。雖然白年本身思維就比較清醒,只是想尋求個自我安慰。
白年其實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深呼吸一口氣,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他媽的,神經病。白年心裏罵娘,這一覺直接把人幹回解放前,也不知道江楚怎麽樣了,他是不是也穿過來了,走兩步白年就要嘆氣,他想念江楚又不想讓江楚出現在這裏。
白年的歷史從來都是滿分。
越往前走,槍聲越大,白年心裏大抵也有了個猜測。
白年蹲在樹下,看着下方兩軍交戰,白年眼睛微眯,他好像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時代,這跟記憶裏歷史課本上的內容相接近,但又不完全是。
平行世界嗎?也不是不可能,雙方的旗幟白年從來沒見過,這下犯難了,根本分不清黑白兩道了。
真是老天亂拉屎,這他媽人生地不熟的,他現在連站個隊都不知道怎麽選,難不成變成野人去住山洞嗎?
蹲累了,就一屁股坐地上,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把白年吓了一跳,白年感到自己的心髒突突直跳的,好似下一秒就跳出來了。
無意識的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撿起落在腳邊的枯樹枝,顫抖着去扒那有半米高的草叢。
是一只狗崽子,白年倏地送了口氣,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陌生的環境,戰火紛飛的背景,獨自一人,哪怕有半點風吹草動,都會讓白年感到害怕,命就一條,要留着見江楚才行。
想到江楚,又莫名的害怕起來,他會不會也來到這裏?江楚要是在這裏,他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人一旦有了某種猜想,就會被無限擴大。
狠狠抹了一把臉,站起來去抱那條小狗崽,是一條典型的農村土狗,脖子上還有一根紅繩,是個有主的。
這山坡本就陡峭,白年手上還抱着一條小狗,有些吃力不說,這狗崽子還時不時亂動兩下,極其不安分。
走到一半,懷裏的狗崽子劇烈掙紮起來,白年無法,只能把它放地上。剛落地這狗崽就咬着白年的褲腳把他往一條小路拽。
小路還沒有走一會兒就到頭了,狗崽一溜煙竄上去了,站在高處搖着尾巴看白年。
白年看着面前滿是泥濘的高坡,毫無向前走的欲望,無聲的僵持了一會兒,白年還是老老實實抓着陡坡上的小樹苗往上爬。
狗崽子越來越興奮,尾巴都快搖出殘影了,估計是快找到人了。
白年現在很緊張,他不清楚對方是不是好人,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但是要活下去就只能搏一搏。
狗崽把白年領到一個山洞面前,一步三回頭的望着白年,似乎很怕白年跟不上,實際上白年根本沒想進去,山洞黑黢黢,陰森森的,光是看着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狗崽在前面叫了兩聲,白年原地掙紮數秒,掰了一根樹枝自暴自棄的往洞裏走,心裏祈禱一定要是個人。
洞裏面黑暗一片,一點光都沒有,習慣性的把手伸進褲兜裏面拿手機,結果還真的摸到了,白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兜裏居然還有手機!
反反複複确認了好幾遍,這他媽的還真的是手機,心裏得到了一絲安慰,之前太緊張了,根本就沒有去管自己身上有什麽。
打開手電筒,眼前赫然出現一具屍體?白年都快吓出尖叫聲了,死死的把自己嘴捂住才沒有叫出來。
天殺的,這到底是什麽魔幻的事情啊,還有沒有一點邏輯了啊,還能不能符合現實主義理論了。
那狗崽子呢?白年低頭一看,好家夥,它在舔屍體的臉,白年不敢湊近看,隔着兩三米的距離觀察着。
忽然,那具屍體緩緩的擡起了一直手。
白年:“……”表面看似毫無波瀾,鬼知道他已經魂飛天外了。
那狗崽子嗚咽着朝白年叫了兩聲,這才注意地上的屍體,呸,地上的人還有氣只不過太微弱了,剛才白年又離得遠,就沒看見。
白年忍着心裏的驚濤駭浪走過去,蹲下身查看人的傷勢,白年沒學過醫,只懂得一點基本的醫學知識。
白年檢查了一陣地上那人的傷口,松了一口氣,身上傷口很多,但沒有致命傷,應該是流血過多導致暈厥,白年的初步判斷是這樣的,畢竟他不是專業的。
白年把那人的外衣扒下來,撕成布條,盡量把人身上的傷口的血都止住,實在是包紮的太難看了,白年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人身上。
不知道外面仗打完沒有,一直等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思索一會兒,白年還是把人背起來,叫狗崽子在前面領路。
“操,這人怎麽那麽重。”白年忍不住罵出口:“他奶奶的,我真是個大好人。”明明看着不高不重的一個人,怎麽到了背上像背了一頭牛一樣,真是為難白年了。
山路崎岖,前幾天下過雨,道路也是濕滑泥濘,白年也是走一步罵一句的。
實在是累了就歇會兒,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已經沒有槍聲了,白年現在好想發個信號彈出去,告訴這裏有人。
與此同時,山下平地的一處軍營裏,一群人表情嚴肅,有人眼眶濕潤,氣氛沉默又壓抑。其中一個人站起來道:“多派些人去找啊,這是一條人命!”。
這就是剛才酣戰的軍隊,來自幾十公裏外的南城。
一個連的副連長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打完仗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跟着他去的幾個弟兄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人頭都對得上。
他們之前是有一個計劃,副連長張保定帶着一小隊人馬偷潛進入敵方陣營,放火燒後排,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法子,漏洞一大堆。
後被敵軍發現,為顧全大局,張保定只身一人引開敵軍,他比敵人更熟悉這大山,很快甩掉敵人之後,自己也身疲力竭。
硬撐着跑到那個山洞,想着要是運氣好就得救,運氣不好死在這裏也好,這樣就省了大家夥給他湊棺材錢。
好在老天垂憐,張保定大嬸家的狗找到了他,并且帶來了幫手。
然而,幫手已經累的喘不過氣了,白年心裏默念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好人有好報,憑借着這個信念,他才沒有把張保定從身上扔下去。
天意弄人,軍營那邊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馬去上山找人,白年與他們都完美錯過,是狗崽子迷路了,帶着白年繞了一圈遠路。
終于到了山腳下,白年已經快累脫了,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往炊煙那邊走過去,白年想讓這狗去前面叫人,轉念一想這狗也累的直吐舌頭,就不為難一條傻狗子了。
出來接水淘米的王小梅,被眼前的兩人吓了一跳,趕忙把手上的東西扔下,邊跑邊叫人:“快來人呀,張副班回來了,快來人!”
王小梅接過人高馬大的張保定,白年身上一輕,順勢癱倒在地上,嘴裏直喘着粗氣。
臉上都是汗水,用力抹了一把居然還帶着血,白年有點懵,不過腦子不允許他想這麽多事情,腦子放空了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白年手上全是被傷痕,臉上也有幾道血痕,都是被林子裏的荊棘刮的,張保定身上的血也滴了一些在白年身上,被樹葉上殘存掉落的雨滴暈開,像極了兩個血人。
迷迷糊糊間白年聽到好多人的聲音,有人摸了他的臉,白年想睜開眼睛看看,可雙眼好似有千斤重,白年抗争了一會就放棄了,徹底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