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仙

月仙

廷城，一家酒樓，月九正在喝酒聽說書的講故事。說書的小子是個瘦小的小白臉，八面玲珑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說書的小子在酒樓一樓正中央坐在一張足有三丈高的椅子上唾沫橫飛的講着江湖上發生的大事。

“話說就在那蓮花仙子消失的第二天，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美男，無論男女老少日日做夢都想被其染指的江湖第一采花大盜——月連衣，被發現死在了自家的宅子裏！”

“啊？！”聽書的人皆是一驚。

“沒錯！”說書的小子更是神采飛揚，全情投入。“除了容貌惑人，武功也絕對不容小觑的月連衣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上？而且是一擊斃命！”

“啊？！”聽書的人群又是一聲驚呼。

“是的！”那小子眉眼靈活的展示着他變化多端的表情。“究竟是誰做的！大家還都記得幾日前在似樓對面的阆風苑樓頂輕歌曼舞的那位蓮花仙子吧！”

“記得！記得！想忘都忘不了！”大家紛紛七嘴八舌的答道。

“就在月連衣的屍體旁邊有一件月牙白的廣袖長衫，你們猜這件衣服是何來頭？”說書的小子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高聲說到，“就是那日那位蓮花仙子穿的那件月牙白色衣袍！那件衣袍做工精巧天下獨一件，是不會被認錯的！”

月九突然坐直身體，凝眸看向說書的那個小白臉，手裏緊握着酒盞。

“天哪！”衆人驚呼。

“所以，我君隐敢說，那月連衣就是死在了那位蓮花仙子手上！看來，月連衣縱橫江湖一世，終是染指了他不能碰的人啊！”

“唉，可惜那如蓮花一樣冰清玉潔的女子，就這樣被采花大盜給毀了貞節。”“那月連衣，也算是做鬼也風流了。”衆人皆是紛紛感嘆。

月九突然縱身一躍從窗外跳了出去，衆人轉眸看了一眼就繼續去探讨這件新鮮出爐震驚江湖的風流韻事了。

那位說書的瘦小男子，轉身看向月九消失的方向，嘴角一勾，不知是笑還是譏諷，随之扇了扇扇子，從那把三丈高的椅子上飛身而下，輕盈落地，哈哈笑了笑，向着周圍拱了拱手，扇着扇子走進一個角落消失不見了。

月泱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紅綠師父将白生送回了皇宮，月九還一直在查找月泱的下落。白生回宮後，也派出了很多人去尋找月泱的蹤跡，只不過依然一無所獲。月九試圖用連心訣感知月泱的所在，卻是一片空白，感知不到月泱的任何氣息，月九現在已經無法确定月泱是否還活着，所以他打算回月寺廟找月寺，讓師父出山尋找月泱。

幾人都為了月泱焦頭爛額，他們最怕的是月泱在破了色戒殺戒後，一時看不開，誤入魔道，自我毀滅。

廷城，夜，栖栖節當日。

蝴蝶走在路上，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很是雀躍，自那日月泱将她不小心遺失後，她就被一位千金小姐給拾了回去。那小姐覺得她長得好看，就一直将她帶在身上，今日是趁着節日的熱鬧勁兒，她才能有機會跑出來。

穿着華貴，風流倜傥的貴公子，與衣帶翩飛的嬌小姐今日都聚集在這街上。琳琅滿目的華燈，樣式各異的面具，讓蝴蝶有一種走在妖界的感覺。

以往蝴蝶總覺得自己是最美的，那些規規矩矩的凡間小姐都不及她豔麗風情，沒想到那些平常端莊樸素的官宦小姐，放開天性後，竟然并不比她差到哪裏。

“哎呀，這位公子真是才華橫溢！這麽多的燈謎都讓你猜對了！”

蝴蝶突然看見前面有好多人圍在一起，一時好奇心起，趕忙擠了進去。等擠到了人群前面，蝴蝶看見一紅衣男子帶着面具，在猜燈謎。

四周燈光璀璨耀眼，男子身量單薄，一身紅衣襯得男子體态潇灑倜傥。蝴蝶看着那男子的身影，只覺得莫名的熟悉。

“公子，你猜中的燈謎最多，這盞千瓣蓮花燈就送給你。到廷河将其放在水中，定是什麽心願都可以實現。”

蝴蝶看見男子将花燈接過來，細細的看了看，似是極為喜愛，就在大家以為這位公子要拿着燈離去時，他卻将燈遞給了一位黃衣姑娘，那位姑娘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公子，是要将這燈送給我？”紅衣男子似是笑了笑，點了點頭，黃衣小姐于是立刻喜不自禁的将燈接了過去。周圍的人們皆是暧昧的笑了起來，只有些女子很是嫉妒豔羨的看着黃衣姑娘，送完燈後，紅衣男子轉身便要翩然而去。那位接了燈的姑娘于是緊跑了兩步，追到男子身後，顫聲問到“公子，小女名喚相思，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名諱。”

紅衣男子回頭，擡手将面具輕輕摘了下來。面具下的那張臉及其年輕，看起來最多十五歲的樣子。蝴蝶卻是在男子将面具摘下的一瞬間，整個人就似乎丢了魂，僵硬的看着那男子清遠的眉眼。

“相思，真是好名字，很好聽。”男子緩聲說道。相思卻是瞬間紅了臉。男子說完這句話，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飄向了廷河的另一邊。相思看着對面男子好看的眉眼，只覺得心跳的厲害，似是如果不努力控制一點，下一秒心就要從身體裏面跳出來。相思身旁的侍女，也是呆呆的看着紅衣男子，在心裏想着，真沒想到還有這樣好看的人，姿容風采，似是多一分則溢，少一分則缺。

男子終是回過神來，溫柔的一笑，卻是将目光轉向了天邊的那一輪圓月，輕聲說道“我姓月，叫月仙。”

月仙，相思喃喃着，将這如谪仙一樣美麗的名字深深記在了心底。“月公子，小女，在廷河中等你，等你一起來放這盞燈。”

月仙轉頭看着相思，眉眼中淺笑盈盈，拱手柔聲答道“那小生就在水中央恭候佳人。”

相思紅着臉羞澀一笑，伏身行了個禮，便聘婷而去。

蝴蝶眼看着男子将面具帶上，慢慢走遠，才回過神來，迅速追了上去。結果等到蝴蝶跑到人群中，卻是找不到剛剛那單薄的紅色身影了。人人皆戴着面具，蝴蝶認不出哪個是月泱。

蝴蝶直到現在心還跳的厲害，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月泱，這樣風流英俊姿容惑人的月泱。他竟送燈給女子，難道是還俗了？還是決定不修佛道改修逍遙道了？蝴蝶一想到月泱可以與女子一起就十分快樂，于是腳步輕快的向着廷河而去。

今晚是廷城百姓最為期盼的栖栖節首夜，今夜皇族人皆微服私訪混跡人群中，有時也許就連明國國主也會來。現任國主的蓮妃就是在栖栖節首夜與微服私訪的國主相遇結緣的，所以，說不準誰就能在今夜一個不小心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廷河岸邊擠滿了人，大多是百姓和身着便服的皇家禁衛軍。因為，趁着皇族外出，極有可能會有賊人趁機作亂，所以在栖栖節首夜，皇家禁衛軍皆是萬分謹慎，生怕保護不周，招致殺身之禍。

月泱一身紅衣男裝，在姿容皆濃郁的人群中，依舊是好認的緊，谪仙般的風采，眉眼流轉間，一笑一語間卻又充滿魅惑，氣質複雜勾人，十分惹眼。

月泱見周圍的人皆将眼神黏在她身上，有些不适，于是将面具帶好，迅速走出人群，于岸邊停駐，靜靜看着河水中央。

“來了來了！”人群突然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