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蓮泱

蓮泱

女主搖頭，“月連衣并不與我們在一處，月女村是我在人世所建的一個栖身之所。連衣除了有重要的事要與我說，平日裏是不會來的。我們族人世代栖居之處，叫塗山，在離恨天外。連衣平日裏如果不在人間游走，應該就栖在塗山。”

月泱聞言，轉身向洞外走去，“無月連衣，恕在下無法兌現諾言。”

女主無言。

待回到住處，月泱看見拂閑大師坐在樹下參禪。月泱坐過去，也參起禪來。拂閑大師開口道：“看來施主已經知道了。”“大師早已看穿我的身份，卻沒有道明。月仙心中明白大師的善意。”拂閑大師淺笑着點了點頭。

晚上，月泱在明月下散步，想着女主沒有用月九威脅她，想必是已猜到她用了轉靈術。

月泱擡起手臂，看着那随風而舞的醉胭紅衣，心裏一時悵然，竟不知身在何處，心在何方了。

話說月光下，一個坐在房頂上自言自語的光頭和尚，看起來可比月仙要高興的多。

渌啼将懷中的佛皮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看着上面那美麗的彩蝶紋象，笑的活像個傻子。

“蝴蝶，你這幾日都不曾說話，小和尚我可是有哪裏得罪你了嗎？”還是沒人回話，渌啼有些沮喪，卻依然再接再厲的自說自話。“你不是很關心月仙嗎？放心吧，月仙都與我們說了，想必你也聽見了。救出那些無辜的女子指日可待，我們也可以馬上離開這裏了。”

“你的元氣恢複的怎麽樣了？可是還有哪裏不适？蝴蝶，你就回小和尚我一句話吧！你不說話，小和尚我心裏擔心你！”

還是無人回應，渌啼愁眉苦臉的看着佛皮，突然計上心頭。渌啼賊賊的一笑，捧起佛皮，“你再不理小和尚，小和尚可要親你了。”見還是無人回應，渌啼嘴巴一嘟，剛要親上彩蝶，“臭和尚！你要是敢親我，我就殺了你！”渌啼聞言放松的一笑，“你終于肯理我了！”

蝴蝶沒好氣的說道：“我好得很，你不用擔心，不許再吵我！”

渌啼一驚，“诶诶，你先別睡，你可是心情不好？小和尚我能幫你嗎？”

“謝謝你，笨和尚，等我養好了元氣，一定會報答你的。”

渌啼摸摸自己的光頭，害羞的一笑，“不用報答，小和尚也沒做什麽。只要你能盡快複原，小和尚就高興了。”

蝴蝶沒有再說話。

女主與月九在房中談話，月九看着眼底盡是愁緒的女主，溫柔的問道：“可是與月仙産生了異議？”

女主點頭，“月仙這樣一個朗風霁月，坦蕩正義的俠義之士，竟然沒有馬上動身救人，而是冒着有更多無辜之人被害的危險，要連衣出現才肯行動。看來，月仙對連衣，是抱有必殺之心的。如果不讓連衣現身，恐怕月仙真的會撒手而去，不再過問。”

月九溫柔的摟過女主的肩頭，“玉郎可能幫酥娘做些什麽？”

女主溫順的栖在月九懷中，“玉郎不必挂懷，酥娘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月泱根據女主提供的線索，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了關押那些女子們的地牢。地牢在夢無門所在之處，夢無門地下三十丈，就是月女村的地牢。月泱迎風而立，紅衣像是嘶吼着一般迎風狂舞。月泱的墨發則像是在啼泣一般，無奈的随風而動。月泱駐足擡頭看了眼天上的那一輪圓月，而後緩緩走向夢無門。

這一回，那朵白蓮那個男子都沒有再出現。眼前一片大霧彌漫，月泱眯起眼睛，有些費力的慢慢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一陣金光閃爍，月泱努力去看，終于看見了一個正在敲木魚的和尚，因為此地充盈了至純的佛瑞金光，使得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月泱走到和尚身旁，仔細的瞧，看着他神态祥和的邊敲木魚邊念經，不知怎麽，月泱覺得這和尚看起來好生面熟。

如此至純的佛瑞之氣，讓月泱感覺身心無比的放松，月泱坐下，在和尚旁邊也閉上眼睛打禪念起了經。再清醒過來，月泱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蓮花池中。遠遠的看見那個和尚慢慢的走過來，和尚走到她身旁，低下頭，嘴角含笑溫柔的看着她。和尚伸出手，輕柔的撫摸她的面龐。月泱臉上一紅，低下頭，卻看見一片圓潤可愛的綠葉。月泱一驚，往旁邊的池水中看去，看見的竟是一朵嬌羞的白蓮。

和尚此時開口說話，聲音溫柔寵溺，“這一池蓮花，只有你開的最好。”看着和尚溫柔的笑意，月泱癡迷的想，真是好看的一抹笑。

畫面變換，月泱看見和尚撫摸着白蓮，白蓮慢慢長高，一陣白光輕輕籠罩住它，待白光散去，一個晶瑩如玉，純潔如水的女嬰誕生在那片綠葉上。

和尚抱起女嬰，憐愛的任她亂摸自己的臉。這時，一個小和尚跑過來，看見女嬰，驚訝的大叫：“白蓮成嬰！這是佛瑞滋養而生的蓮嬰！”

小和尚又驚又喜的看向抱着女嬰的和尚，“蓮泱師兄，你種出了蓮嬰，佛祖一定會很高興的！”

蓮泱笑笑，抱着女嬰慢慢走遠了。

畫面再次變換，女嬰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在蓮泱眼前走來走去，蓮泱無奈的放下經書，看向女子，“不去不行的，蓮兒，若要成佛，必先歷劫。玉帝可是歷了九千九百九十九萬的劫數，才修成正果。”

女子嬌憨的對着蓮泱撒嬌，“那就不成佛，有蓮泱在就夠了，蓮兒不要去人間。”

蓮泱看着女子寵溺的一笑，“你乃是佛祖的佛瑞之氣滋養而生的白蓮，是最純淨的佛子，注定要成佛的。”

女子耍賴，蓮泱捏女子的臉，直到女子讨饒，“我會去的會去的，快放開！”蓮泱這才一笑放開了女子被捏的通紅的臉。女子嗔怪的看向蓮泱，蓮泱用經書一檔，偷笑着避開了女子的目光。

畫面再一變，蓮泱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許多和尚圍在他的床邊，皆是無限悲傷的模樣。這時女子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看見蓮泱的模樣，瞬間眼神呆滞成石。一個小和尚走到女子身後，沉聲說道：“世間衆人皆苦，師兄為了消解世人的苦，将自己的心化作祥瑞，獻給了世人。”女子聞言，慢慢将臉貼上蓮泱的胸膛，眼淚無聲流淌，像是要流成江河，流成大海。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人間滄海桑田幾變，女子終是停止了哭泣。女子站起身，看着蓮泱，低頭輕輕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吻。

“蓮兒！”和尚們心痛的大喊，女子閉上眼睛，一陣皎如明月的光慢慢包裹住女子，待光芒散去後，女子已化成一朵白蓮，慢慢落在蓮泱的胸膛之處。一陣純淨的白光大盛，和尚們紛紛不得已的遮住眼睛，等光芒散去，蓮泱的胸膛再次跳動起來。

月泱不知不覺的已經淚流滿面。

最後一個畫面，是蓮泱坐在蓮花池旁。佛祖腳踏祥雲而來，停在蓮泱身後。

“蓮泱。”

蓮泱站起身，“佛祖。”

“吾給爾兩個選擇，爾以己身獻世人消解世人之苦已有萬萬世，早已成就佛身。如今白蓮做心，佛心已成。待吾轉世而去，爾将為佛祖，歸于西方極樂，無需再受化肉身之苦。”

蓮泱木讷的站着，不為所動。

“第二個選擇，舍棄佛心，吾讓其轉世。但爾将化為飛灰，消于天地間。”

蓮泱跪下，“多謝佛祖。”

蓮泱的魂魄将要散去之時，佛祖打開手掌，一朵梅花現于掌中。梅花将蓮泱的碎魂殘魄吸了進去，“天地自有造化，将爾留予天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