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書法展

書法展

“那個, 阿幸,你說我要是過去和半田君搭話,半田君他會理我然後和我締結偉大的友誼吧?”素來嚴肅的相澤順一頂着一張愉悅到飛起的高/潮臉, 用無比蕩/漾的語氣詢問近藤幸男的意見。

事實上, 自那天之後,相澤順一每天都要這麽問上自己的小夥伴一遍。

“會的會的。”從最開始的遲疑猶豫, 現在的近藤幸男語氣裏盡是敷衍。

“那我上了啊。”相澤順一說着, 就朝着半田清的座位走過去。

然後, 越靠近半田清,他臉上的興奮就被壓抑住減少了幾分。

走到半田清課桌前的時候,依然是換了一副嘴臉, 那個興奮的神情依然變成了往常報備學生會事項的嚴肅,“那個, 半田君,最近學生會開會發出通知,讓我們做好衛生工作,防止傳染病的……”

筆尖停留在紙上, 一滴墨順着筆尖滴落在白紙上。半田清等着相澤順一說完, 這才糾結着一張臉, 說,“那個, 這個你昨天已經和我說過了。”

不只是昨天,這幾天你也一直和我說這個。

“是麽?”相澤順一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厲害了, “我忘了, 抱歉啊, 半田君。”

半田清最近也是因為相澤順一每天這麽一串傳染病防治浪費了不少時間。

想着幾天後的書法展,半田清踟蹰了許久, 終于開口,“那個,還有現在是秋季了。”

傳染病的多發季節已經過去了。

相澤順一智商不低,自然是聽出來了半田清的意思。他尴尬地回了一句“是麽”,而後轉身跑開。

轉身的瞬間,眼淚就飙出來了。

……他,他居然在半田君面前犯了這麽多天的蠢。

“我這輩子完了。”他沖到同為半田軍的小夥伴面前,哭嚎道,“我居然在半田君面前顯得這麽蠢,半田君一定看不上我了。”

“做朋友什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果然我這個人也只能是在夢裏想想這事了。”

“哎呀,沒事的,這只是小事。半田君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你別想這麽多啊。”二階堂禮緒拍了拍相澤順一的肩膀,安慰道。“再說了,就算是沒有半田君,你還有我們啊。”

然而相澤順一似乎并不領情,“怎麽可能沒事啊!有你們有什麽用,我要半田君啊!”

“……好過分。”

筆尖依舊沒落到紙上。半田清坐在座位上,隐隐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相澤順一那邊的情景,嘆了一口氣。

言語間這麽激烈,又有提到他,想來又是在說他這個人怎麽怎麽樣吧。

……果然那時候不該說出來讓他丢臉啊。就這麽坐着聽他叨叨幾分鐘,那也比秒哭然後轉身就和別人說他壞話來得要強啊。

懊惱了一瞬,半田清手上持着的筆下移,吸飽了墨的筆尖游動于紙上,好看的字成型于紙張之上。這時候的半田清也不再思考那些別的東西了,全心全意都放在了手下的字上。

半田清放下筆,拿起紙看了看上面寫好的字——

字确實是好看的。然而只是這種水平的話,拿去參加比賽還遠遠不夠。

……時至今日,直到沒幾天就要開始比賽的今天,半田清還是不清楚要拿什麽字去參加比賽。

“唉,真是,有點不知道要怎麽辦好了?”半田清輕聲呢喃,尾音化在空氣裏,讓人有些聽不真切。

“半田君,你剛剛在說什麽?”旁邊坐着的金城美代子确實也是聽不清楚,但是她看着半田清臉上顯出來的濃重愁緒,終于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哪怕作為資深粉絲的她,平時也是不敢和半田清說話的。可是她看着半田清臉上那抹愁緒,終于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她想問出來,然後盡自己的所有努力,去幫助半田君。因為這種心情,語氣裏也不免帶上了幾分急促。

半田清:“沒什麽,我剛剛什麽話都沒說。”

……要是這時候說了什麽,肯定會和在他課桌前哭了的相澤順一聯系上的吧?

不會給你找把柄的機會的!半田清眼神稍稍堅定了起來。

……

深夜,半田清房間的燈卻還亮着。

他跪坐在地板上,手上拿着筆,面前放着一張白紙。

寂靜的夜裏沒有別的什麽聲音,安靜得似乎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聲。

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這一個人。

人在獨處的時候,總會想些別的什麽東西。在這種安靜的環境裏,半田清想到了白天發生的一些事——

一些足以窺得他被孤立的事。

“真是羨慕啊。”他想着白天看見的那些聚在一起聊天打鬧的人,然後他聽見了他自己說話的聲音。

……然而,從頭到尾,每逢下課,班裏剩下的也只是他了。

【孤獨】

筆尖無意識落下,在紙上留下了這兩個字。

半田清低頭看了看自己寫的字,放下了筆,想:算了,就這樣吧,就拿這個去參賽吧。

反正,這張字也挺符合他這個人的情況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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