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名
第二名
半田清喪着臉把寫好的字拿去參加比賽。
而在送去參加比賽後沒多久, 這次書法比賽的最終名次就出來了。
彼時的半田清坐在餐桌上吃晚飯。出差歸來的父親半田清明吃完飯放下碗，沉默了半晌，就直接把最後的結果告訴了半田清。
“這次的書法展結果出來了。”半田清明頓了頓, 看向半田清, 說，“你是第二名。”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半田清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角下撇臉色灰敗, 渾身上下開始直冒喪氣。
“哦。”半田清故作淡定地應了一聲, 然而聲音不自覺拉長，聽着根本就沒有那種風輕雲淡的感覺。
半田媽媽在一邊看得有點揪心，她看向半田清明, 輕咳了兩聲，示意半田清明再說幾句別的什麽。
然而半田清明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 半田清卻放下了碗，說了一句“我吃飽了”，便站起來，幽魂般地飄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 半田清就立馬窩到了房間角落裏種蘑菇。
他坐在牆角, 雙手抱着膝蓋, 臉埋在手臂裏，腦中不自覺地一遍一遍地重複着他那天把寫好的字遞給他父親——半田清明時的畫面。
……
半田清明看了看字, 臉色未變，只是看向半田清問道, “阿清, 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了。”
“沒有的, 我最近身邊什麽事都沒有遇到。”那時候半田清還尚未從那濃重的孤獨感裏剝離出來，聽到半田清明這麽問, 也沒多想。
“确定就是這個了麽？”
“嗯。”半田清應了一聲。
……
啊啊啊！現在想想，完全就是父親他看出問題來隐晦地問他要不要再換一張啊！
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聽不出來，人情世故方面一竅不通。果然就是他們話裏面的那個書法白癡啊！
半田清擡手，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偏着頭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
果然就不應該選擇那張字去參加比賽的，就那種随随便便即興寫出來的字，怎麽可能能得獎啊。偏偏這還覺得自己的字寫得不錯，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
沒用就算了，還有着與實力完全不符的自大。
我真是個廢物。
半田清這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被困在一個由玻璃牆圈出來的空間裏，許多看不清臉的人圍着他，用嘲諷的語調當着他的面評判他。那些人笑着，對着他和他寫的字評頭論足。
半田清想要逃開，可是直到驚醒前，他也依舊是被困着，聽着那些刻薄的句子，伸手用力地砸着那堵玻璃牆進行着無力的掙紮。
那夢實在算不上是什麽好夢，以至于在睜開眼睛後的一段時間裏，半田清還覺得自己是被困在夢裏的玻璃牆中，被那些人看着評論着。
半田清嘆了口氣，起床換上了校服。
吃飯的時候半田清表情還有些恍惚。餐桌對面的半田媽媽見狀用力拿胳膊肘捅了一下旁邊的半田清明，示意他說幾句。
可是直到半田媽媽把這個動作重複到第三下，半田清明卻還是沒吭出來一個字。
直到半田清臉色難看地吃完早飯放下碗，看着就要站起來去背書包上學了，半田清明這才慢吞吞地放下碗，說出了一句實在算不得是安慰的話來，“今天下午放學，你可以去書發展那邊看看，你的字現在還挂在那裏。”
去看什麽啊，那麽難看的字挂在那裏，肯定會有很多人在說吧。
半田清這麽想着，沉默着沒出聲，拉開門，說了一句“我出門了”，就離開了。
屋內，看着半田清離開，半田媽媽終于沒忍住，扯着半田清明的袖子，說，“小達你也太過分了，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也不管阿清他這麽難過。”
半田清明喝了口熱茶，沒說什麽。
那些東西是他無法和半田清說的，他也沒辦法以過來人的經驗開解他。有些事情，只能由本人來承受，然後去試着想通。
他沉默地沒回答，反倒是問起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阿清他最近有遇到什麽事麽？”
“沒有啊，學校裏的老師老師也說，阿清他在學校很受歡迎啊。”
“是麽。”
半田清明回憶着他看到半田清寫的那張字後的感覺，心想：可能是他想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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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田清保持着這個喪氣十足的狀态去上學，恍恍惚惚地上了一整天的課，渾然不知道自己這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樣在灰校裏引起了多大的波瀾。
半田軍再一次集結起來，讨論着是什麽事讓他們的王這般精神恍惚。而齊木楠雄憑借着自己和半田清那“被”成為朋友的關系，也在課間被拉出了教室。
“你們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居然讓半田君臉色看着這麽難看？”相澤順一皺着眉，說，“之前哪怕是和黑校不良、和白校的一宮軍交手，半田君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啊。”
“難道是附近的暴走族要來這邊鬧事？”筒井茜說完，就自己否認了，“不不不，區區暴走族，半田君根本連正眼看都懶得看，怎麽可能會為這種無名小卒煩惱。”
“會不會是因為樣貌出色，苦惱于被星探糾纏？”二階堂禮緒突然想起來之前半田清拒絕當模特時那幹脆利落的動作，搖搖頭又說道，“以半田君那癡迷書法的性格，這種東西肯定就直接拒絕了，怎麽可能會為這麽點小事煩惱這麽久呢。”
近藤幸男試探着說，“會不會是生活上遇到什麽挫折了，比如說和家裏人吵架或是輸掉了什麽重要的比賽之類的事。”
“你當半田君是你啊。”相澤順一等人不滿地朝着近藤幸男說道。
半田軍在走廊裏又站着想了想，否定了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想了很久還是沒有頭緒。
相澤順一啧了一聲，走到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齊木楠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齊木君，用到你的時候終于到了。”
“快，快去問問半田君，問清楚是發生了什麽事。”說着，相澤順一推着齊木楠雄的肩膀，就要把人推進教室裏。
齊木楠雄：簡直無法拒絕。
……他無法想象他拒絕後，這群瘋狂想要知道答案的粉絲會對他做出什麽事來。
“半田君，你是遇到了什麽事麽？”
半田清正拿着筆對着面前的白紙發呆，驟然聽到齊木楠雄這麽問，筆一下子戳到紙上，留下一個墨印子。
而就在齊木楠雄對着半田清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後，全班都靜下來了。所有人都安靜着凝神去聽這邊的動靜。
“沒事，什麽事都沒有。”半田清死鴨子嘴硬。哪怕因為聽到齊木楠雄的問話，心裏傾訴欲望爆棚，也忍着一聲沒吭。
[因為比賽得了第二名就變成了這幅樣子，這麽幼稚的原因說出來，肯定是會被嘲笑的吧。]
[……而且，班上這麽多人看着，總不好表現得太親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