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與壞

好與壞

“咔嚓。”

半田清耳邊, 乍然想起來了相機快門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朝着聲源瞥了一眼，在看到相機的鏡頭直直對着自己後，整個人都被吓得有些無措。

而拍照的那個人半田清看着也有些眼熟——

那不是之前找上門來的工口本作者麽？他來這幹什麽？

似是看清了半田清眼底的驚疑, 野崎梅太郎眨眨眼, 放下了手中的相機，走到了半田清面前, 直白地說, “抱歉, 剛剛看你摸相框時的表情和姿勢很不錯，忍不住就拍下來了。”

……雖然看出來了半田清的小情緒，野崎梅太郎卻還是沒弄明白半田清到底是在想些什麽。

平時拍素材的時候都是朋友配合, 習慣了這個模式之後，以至于剛才拍照也沒多想。這會看見了半田清那貌似不怎麽贊同的表情, 這次有點反應過來不怎麽合适。

“抱歉，之前拍素材的時候一時順手，剛剛沒反應過來。”野崎梅太郎走到半田清面前，一邊走一邊調出照片使勁看照片上的構圖。

然而照片上呈現出來的畫面實在太過完美, 眉眼低垂的俊秀少年只是站在那裏, 就能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真切感覺到他的悲傷。

這真是太過完美的一份素材了, 以至于删掉照片的時候野崎梅太郎心底都有些不舍。

“好了，我删掉了。”野崎梅太郎最後看了照片一眼, 依依不舍的按下了删除鍵，而後再次道歉, “真的是抱歉啊。剛剛一時間忍不住, 也沒想太多。”

半田清被野崎梅太郎那直白的誇獎說得臉都有些發紅, 最後磕磕巴巴回了一句“沒事”。

野崎梅太郎也沒怎麽在意半田清臉上的表情，很自然地走過去, 看了看半田清面前的書法作品，想看看到底是什麽“神作”能讓半田清看着就能差點落下淚來。

而當他在看到那張書法作品後，隐約也有些理解半田清的情緒了。

哪怕他是個外行，也稍微能從那看着有些冷冽的筆鋒上，看出來作者的寫字時的心情。

“寫的很好啊。”

半田清聞言，看了看自己寫的字，說話的語氣聽着有些低落，“寫得好也沒用啊，反正也就只是第二名而已。”

野崎梅太郎還沒反應過來“半田清和半田清舟是一個人”這一事實，聽到半田清這麽說，下意識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反駁，“好作品不一定能拿第一，第一名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名次有時候也不能說明什麽。”

“可是在大部分情況下，名次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啊。”半田清說，“比如說這張字最後只拿了第二名，那就代表着它沒有第一名來得要好，來得更讨人喜歡啊。”

正常情況下，說出這段話時的語氣合該是尖酸又刻薄的。但是這時候的半田清說話時的語氣聽着盡是帶着無奈的傷感，實在是無法讓人把他和那些傳說中是杠精ky聯系起來。

看着裝裱好挂在牆上的書作左下角的署名，回憶着近來為了畫好半澤清舟而狂補的書法知識，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清舟”是半田清的雅號。

……還以為是在擡杠，原來是作者本人在看着最後出來的名次傷心難過。

野崎梅太郎語氣緩和下來，“可它确實是一個很好的作品啊，哪怕是第二名，這也只代表了它不符合評委的審美，不能就說它就比第一名來得要差啊。”

“為什麽你這麽糾結這個名次問題呢？”

“因為我只有書法了。”半田清看着自己寫的字。

他的目光順着豎向寫着的字向下，落到了下面的銘牌上。上面那個“第二名”的字眼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沒了書法我什麽也不是，所以我必須得是第一才行。”

野崎梅太郎被半田清的話鎮在原地，半晌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地掏出手機。

“你剛剛說的是什麽？”野崎梅太郎一邊打字一邊問，“‘沒了書法我什麽都不是’，然後呢？後面那句是什麽？”

野崎梅太郎這副模樣，使得剛才還正處于感懷傷秋的半田清瞬間從傷感狀态裏走了出來。

半田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咬着牙，很是尴尬地問，“你，你記這個幹什麽？！”

“我就說我畫半澤的時候總覺得還差點什麽東西，一直沒有我想要的感覺，原來是差這個啊。”野崎梅太郎繼續叨叨，“別不好意思說呀，你剛剛說的話真的很帥啊。再說一遍可以麽？”

半田清紅着臉，強硬地對着野崎梅太郎說道，“不行！”

他看着野崎梅太郎一臉遺憾地把手機收起來，心裏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道：這年頭，怎麽連工口番作者都開始這麽敬業地弄背景畫人物了？那種番，不是據說只要露肉賣福利就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