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暴制暴
第49章 以暴制暴
諸伏景光這麽多年來基本沒打過架。
他本身性格溫和,父母也是溫柔善良的人,加上有一個沉着冷靜、在他上幼兒園時就會和他講道理的哥哥,諸伏景光從來不和人動手。
上一次和人打架還是小時候鄰居家的妹妹被其他小男孩欺負,諸伏景光出手制止了他們。
而現在,諸伏景光望着兩個準備以暴制暴的好友,無奈地叮囑:“雖然我書包裏有醫藥箱,但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受傷。”
雖然他不支持打架,但想打架的是朋友們的話,諸伏景光無條件支持,何況他也知道校園霸淩有多可怕。
降谷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景光,我打架從來沒輸過!”
諸伏景光看向坂本,有些擔憂:“坂本可以嗎?”
他沒想到坂本也會加入打架的隊列中。印象裏,他從來沒有看見坂本打架,而且,坂本看起來和他哥哥一樣成熟冷靜,諸伏景光完全想象不出來他和人動手的樣子。
“我當初也覺得坂本不會打架呢,”降谷零告訴他,“然後他一個人輕松打趴了好幾個人。”
諸伏景光:……啊。
*
人不可貌相。
諸伏景光從坂本身上明白了這個道理,比起出手兇狠、看起來經過系統訓練的降谷零,坂本的打架方式優雅得讓人有些懷疑他們是否在打架。
而且每一個招式都在諸伏景光的意料之外,一般來說,正常人打架應該會拳腳,但坂本不是,他用膝蓋。
“秘技·膝關節沖擊。”
他聽見坂本一邊說,一邊繞到那個男生身後,出其不意地屈起膝來發起攻擊,毫無防備的男生因為膝關節收到沖擊,不受控制地往後跌倒,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而坂本一個後空翻就離開了那裏,發型都沒有亂。
還有很多諸伏景光看不懂的打架方式,比如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吸管往他們耳邊吹氣,很快對方便腿軟倒地。
……好特別的打架方式啊!
坂本依舊優雅帥氣地站在那裏,若無其事推了推眼鏡。
要不是氣氛不對,諸伏景光很想給他鼓掌。
*面對經過訓練的降谷零和出手讓人捉摸不透的坂本,幾位國中生自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降谷零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冷笑一聲:“欺負同學的時候不是很行嗎?現在怎麽這麽狼狽?”
“你、你們是誰?”躺在地上的男生問。
降谷零沒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盯着他們:“我問你,吉野順平哪裏惹到你了?”
幾個男生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人打他們的原因了,作為中心的男生害怕地回答:“誰讓他那麽孤僻……說話都不搭理人的。”
“這就是你們欺負他的原因?”降谷零臉上的冷意加深,透過他們,他好像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他明明什麽也沒做。”
進入學校的一路上他們還向吉野順平的幾位同班同學打聽了一下,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
“吉野君不愛說話,可能他們就是看他好欺負。”
“因為吉野同學在老師那裏沒什麽印象,那幾個人也不怕他告訴老師。”
“我想可能是因為吉野同學是轉學生,而且他們知道吉野同學沒有爸爸,所以就……”
降谷零當時越聽表情越發憤怒,因為詢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的同班同學在遭受校園霸淩,甚至能說出來各種行為,但就是這樣,沒有一個人伸出手來幫助吉野順平。
他也是這樣。
只是因為發色與膚色,就莫名其妙被欺負、被歧視、被孤立,沒有人能幫他,所以他才學會了打架。
“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諸伏景光說,“所以沒有人願意出頭,大家都害怕欺負的對象變成自己。”
降谷零雖然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但還是替吉野順平不平,替曾經的自己不平。
諸伏景光原本的怒意沒有降谷零高,直到他聽見躺在地上的人嘟囔着:“他是單親家庭,媽媽又從來沒出現過,我們就是替他家長教育教育他。”
他們依舊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父母對于諸伏景光來說是不能觸碰的底線,于是原本溫和的人眼裏透露出冷冽,地上的男生感受到了陣陣寒意,他擡眼,少年眼中的寒光包含着怒氣,讓他不寒而栗。
連降谷零也很少見過如此生氣的諸伏景光,在他印象中一向平和的人動手了,降谷零猜測諸伏景光有些打架技巧是和他哥哥學的,幹淨利落,打得人很痛,看外表卻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傷。
那幾個男生哭着求饒,諸伏景光停在原地注視他們:“我父母都去世了,你們要教育我嗎?”
地上的幾個男生開始認錯,諸伏景光這才轉頭,看見兩位好友正在默默為他鼓掌。
諸伏景光:……咳。
*
雖然收拾了他們一頓,但幾個人都很清楚針對吉野順平的校園霸淩不會輕易結束。
“到時候我們不在,他們還會因為憤怒,加倍欺負吉野同學。”降谷零猜測。
打架打贏了無非是免除了身體上的傷害,但精神上的傷害不會停止。
諸伏景光提議:“這種事情得告知吉野君的家長吧……不過單親家庭真是不容易啊。”
作為單親家庭,吉野同學應該不會想讓母親擔心,但無論如何,得讓吉野順平的母親知道他兒子在學校的情況。
“可是,哪怕有老師介入,”諸伏景光嘆氣,“吉野君在學校的處境也不一定會變好。”
他們查了那幾個人的信息,其中一位男生家裏有錢,父母給學校捐過錢,因為仗着這層關系便毫無顧忌。
何況這麽久以來,老師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學生在遭受校園霸淩嗎?
降谷零點點頭:“當時我也找過老師幫忙,可是他說‘為什麽他們就欺負你不欺負別人,是不是你有什麽問題’這樣的話。”
要不是看在他是老師的份上,降谷零差點就動手了。
“在下想,”坂本提出建議,“讓他們感受到恐懼,就不敢再欺負人了。”
恐懼?在國中生眼中,他們會恐懼什麽人呢?
降谷零認真思考了一下:“比方說那些抽煙喝酒飙車的社會人。”
然後他們三個人很快就想起來了一個人。
——萩原研二。
*
“喂喂,”電話那頭的萩原研二無奈地為自己辯解,“除了飙車,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
降谷零和他商量:“你就僞裝成社會人吓死他們。”
聽完他們講述的來龍去脈後,萩原研二很快就應下來:“沒問題,交給我就好~”
幾個人很快就和萩原研二敲定好計劃。
而在旁邊聽着的松田陣平忍不住開口:“我也想幫忙!”
降谷零問他:“你能幫什麽忙?”
“你把他們的手機偷過來,”松田陣平思考一番後認真地說,“我可以拆掉他們的手機。”
“……”降谷零無語地挂斷了電話,告訴諸伏景光和坂本:“沒問題了,明天放學研二就會來堵人,今天他們幾個剛被打,最近一段時間也不敢欺負吉野順平了。”
确認計劃無誤後,三個人暫時撤離了學校。
*
和虎杖悠仁看完電影展的吉野順平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悅。
連母親都看出來他的開心,加班回來後盯了他很久:“喲,今天這麽開心?”
“嗯,”吉野順平解釋,“和朋友去看了電影展。”
吉野凪挑了挑眉,有點意外:“順平也有出去玩的朋友了啊,挺好的,我們來喝酒慶祝一下吧~”
“媽,你就是想喝酒吧?”吉野順平揭穿她。
吉野凪擺了擺手:“有什麽關系嘛,我替你高興!”
吉野順平有些無奈,最後只能舉着手中的飲料和媽媽碰杯。
這種愉快的情緒直到第二天要上學時才逐漸變得平淡。
回想起昨天被摔碎的磁帶,吉野順平有些頭疼。
不知道今天他們又會對他做什麽呢?要是可以不去學校就好了。
雖然他媽媽肯定不會反對他休學的,但吉野順平不想讓她擔心。
結果一直到午餐時間都無事發生,吉野順平感到不可思議。
一整個上午,那幾個男生居然都沒有來找他麻煩,他一直不敢去衛生間,猶豫很久後走進衛生間裏,居然也什麽都沒有發生。
是在做夢嗎?
吉野順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他的一個夢,但捏了捏自己發現有痛感後确認這并不是夢。
不知道什麽原因,那幾個人忽略了他,吉野順平度過了一個異常平靜的上午。
下午的時候他有些不安,生怕那幾個人在密謀什麽,但等了很久,依舊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吉野順平坐在位置上看書,沒有人過來打擾他,他出去一趟,桌子上的書也完完整整地放在那裏,沒有人動過。
難得體驗了一天普通校園日常的吉野順平邁着激動的腳步走出校門。
他身後,那個欺負他的小團體在悄悄望着他。
吉野順平無視他們的目光,加快腳步走出校門,結果迎面走過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成年男性,看了一眼照片後問:“你就是順平吧?”
面前的人站在那裏就很有氣勢,手臂的肌肉在襯衣下若隐若現,吉野順平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對方卻準确叫出來他的名字,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人是那些人喊來的。
吉野順平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看對方的身材,他有些絕望地想:會死吧?
身後的幾個男生在靠近,吉野順平整個人顫抖起來,他想,自己應該跑才對,可是腿有些軟,他根本挪動不了,只能緊緊捏着拳頭。
“啊,忘記自我介紹了,”面前的男人撓撓頭,“我是你遠方表親,叫我松田叔叔就好。”
吉野順平:……?
遠方表親?
他表情變得非常迷茫,據他所知,自己并沒有什麽親戚……難道是什麽新型騙局嗎?
吉野順平十分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群欺負他的男生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自稱“松田叔叔”的男人開口:“抱歉啊,之前贏得日本拳擊賽冠軍後比較忙,沒有時間來接你。”
那幾個男生身體僵住,腳步有一瞬間停滞,差點摔倒,勉強穩住身體後互相攙扶着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松田丈太郎才認真解釋:“不用害怕,我是松田丈太郎,是虎杖朋友的父親。”
……欸?
吉野順平愣住:“悠仁朋友的父親?”
這個關系是不是有點遠了?不對,為什麽朋友的朋友的父親會出現在他學校門口接他呢?
吉野順平帶着疑惑給虎杖悠仁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少年聽完後也有些困惑:“等一下啊,我問一下我朋友。”
“松田叔叔?”降谷零反應過來後深吸一口氣,“八成是松田陣平喊來的,虎杖你跟他說一下。”
沒想到松田陣平最後想出了這樣的辦法,降谷零忍不住吐槽:“他也不知道通知一下,把吉野君吓成什麽樣子了!”
“這樣也不錯,”諸伏景光笑笑,“松田叔叔可是拳擊手啊,知道吉野同學有一位冠軍拳擊手叔叔,誰還敢欺負他呢?”
另外幾個人贊同地點點頭。
得知面前的男人不是壞人後,吉野順平松了一口氣:“謝謝你,但是萬一被他們發現你的身份是假的……”
松田丈太郎擺擺手:“不要緊,我真的是拳擊手,啊,有興趣和我學兩招嗎,這樣絕對沒人敢欺負你?”
吉野順平默默掏出手機,搜索“松田丈太郎”後,跳出來一堆詞條:#日本拳擊大賽冠軍、#從天而降的拳擊手、#世界十強拳擊手——松田丈太郎等等,他默默收回手機,非常難得地想和自己的媽媽分享:
媽,日本第一拳擊手問他要不要學拳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