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但之後我還是制止了劉明義他們幾次,直到後來我發現駱可明知道會被欺負還是會來,還會在自己制止劉明義他們後聽他們的話。
我便停止了對他的幫助。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善良是有限的,我也不是聖人。
所以此時我也只是淡漠的收回了視線,在越來越響的起哄中給小叔發了條消息:【換個人吧,之前那個人我瞧不上了。】
我突然發現那個人長得有點像駱可。
看着就煩。
小叔:【好,聽你的。】
小叔:【別在外面玩兒太晚,早點回家休息,熬夜該長不高了。】
我笑了下,手指輕快地在手機上點着:【小叔,我都23了,而且我189的身高真得還有必要再長嗎?】
小叔:【所以重點其實是前面半句。】
前面半句是:早點回家休息。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1點了,是該回家睡覺了而且這聚會也越來越沒意思了,我剛起身駱可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起哄聲戛然而止,衆人茫然的大眼瞪小眼,最後全部看向了已經站起來的我。
我從他們的視線中大概感受到的就是,他們好像覺得我要去追駱可,其中有幾個甚至是一副你果然還是在乎他的模樣。
我看到他們的反應就更加堅定了立即回家睡覺的想法。
熬夜果然使人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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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駕的車開得很平穩,我坐在後排把車窗放下了些感受着帶着初秋涼意的晚風。
我并不知道我其實是活在一本叫《踹掉渣攻被大佬狠狠愛》的狗血小說裏,而我就是那個被踹掉的渣攻。
書中關于今晚的這段劇情是這麽寫的:
駱可知道劉明義叫自己去肯定沒有好事,可是他已經整整7天沒有見過聞時京了,7天就是168個小時,168個小時就是10080分鐘。
他實在想聞時京想得不行,也不放心,這幾天沒見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而且除了這種場合他哪裏還有見到聞時京的機會,所以即使知道是鴻門宴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當他推開門一眼就瞧見了聞時京,男人交疊着長腿姿态随意的坐在沙發上,最中間的位置,如同年輕的王,五顏六色的燈光從他身上掃過,把他黑色的高定西裝變成藍色、綠色、黃色、紅色……每一種顏色都賞心悅目,而那張五官偏淩厲的英俊臉龐也被染上了些不同以往的顏色,如同神秘的寶物,讓自己的目光不受控的追尋着他。
只是他懷裏抱着別人。
駱可對自己說,沒事的,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
劉明義果然不出所料的又來刁難駱可,可是駱可最近犯了胃病,難受得厲害不能喝酒的。
他不得已只好向聞時京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對方果然還是沒有管他,駱可在心裏自嘲的笑,是啊,他怎麽會在乎自己的死活呢,自己只是他的舔狗而已。
而他唯一能接觸到聞時京的機會,就是親手摘下他的腕表送給他的小情人,一個他從前沒見過的,新的小情人。
聞時京換情人如流水,卻不肯給他一次機會,在他眼裏,自己連那些鴨子都不如。
只不過這次劉明義他們太過分了,他們居然要駱可跳脫衣舞,駱可本以為至少這次聞時京會幫他,可對方卻連看都沒看他。
駱可的愛和奢望在這一晚被打碎,他踉踉跄跄地跑走,躲進了衛生間,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起來,他吐了個昏天暗地,哭着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小聲念叨着:“你以前明明會幫我的……”
可他哪裏知道人心最是善變,更何況是聞時京那樣風流多情的公子哥。
*
此時這個風流多情的公子哥剛打開房門正蹑手蹑腳的往裏走,燈突然亮了,刺得他眯起眼睛向樓上看。
小叔穿着身藏青色的真絲睡衣,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平時一直戴着的眼鏡摘了下去,沒了遮擋,丹鳳眼的銳利感更加明顯,他站在樓上的護欄旁,手臂随意地搭在上面,微彎着腰,服帖的睡衣領口就開了些,露出一片非禮勿視的好風光。
當然我可以視,我對小叔又沒有雜念。
“小叔你還沒睡?”
“我剛做了點酒釀丸子,有點吃多了,但還剩了一點,你去吃了吧,別浪費糧食。”
小叔聲線和他的長相一樣,透着清冷。
“好。”
我答應着向廚房走去,小叔熱愛做飯,而且總是把握不好量每次都會做多,以至于我就要多多的吃,我總覺得我能長這麽高和這個有很大關系,畢竟家裏人沒有大高個基因。
我洗了手,打開鍋,真得還有億點。
“小叔!下來自己吃!”
我喊了一嗓子但并沒有人應我,我端着一大盆酒釀丸子走回去,樓上哪裏還有小叔的身影,我搖頭又嘆氣,回到餐桌上猛猛吃黏糊糊的糯米丸子。
自打15歲那年被小叔接手後我們就一直住在一起,起先我是不習慣的,而且家裏的公司也被他接手了,被這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雖然爸爸說他值得信賴,可想要做到真得很難,尤其是當時很多親戚來向我吹耳邊風。
說餘杭白是外人,說他一定會把公司的錢全部卷跑的,讓自己別信他,讓我把公司交給他們,說他們和我一樣都姓聞,說他們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和他們才是一家人。
我那時候小屁孩一個,因此沒少搞事,給小叔惹事。
可小叔從來沒有訓斥過我,欺負過我,只是默默的給我收拾着爛攤子。
18歲成年後小叔就把公司還給了我,不但沒缺斤少兩還經營的生機勃勃,就連我名下的産業鏈都多了兩條。
等我畢業後小叔帶了我一年,可謂是傾盡心血,這之後小叔徹底退出公司,自己經營了一個小公司,而我一躍成為商界新貴,富豪榜上有名的人物。
小叔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所以我幫小叔吃點糯米丸子也是應該的,反正這些年的飯量也被養大了。
快要吃完時小叔又施施然的出現了,貼心的遞上一板健胃消食片,在我對面坐下。
忽地問道:“手表呢?”
“送人了。”我回答的随意,并沒注意到小叔一瞬垂下的卷長眼睫。
小叔手放在桌上敲了敲,猜着我送給誰了:“小方?”
我反應了下才想起小叔口中的小方是誰,是之前跟着我的一個小網紅,但是他總想拿我做噱頭搞點事情,很快就被我打發了。
這些年來我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流水一樣,上學那陣還好,但是接手公司後很多時候身邊的确需要帶個人充場面,我用挑商品的眼光瞧那些貼上來的人,他們一部分人會先對我表達出強烈的喜歡和愛意,然後這波人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黯然退場,一部分暴露真心從自己這裏得到利益就好,剩下的則是一開始就是明擺着奔着自己的錢來的。
在這些人裏駱可就是最特別的那個。
他不要錢,他好像真得只想得到我的愛。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對我來說太普通了,據我所知他上學時成績一般,畢業後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至今未晉升,看來工作能力也一般。
大家都說他臉長得好看,但也不符合我的審美,比起這種感覺人人可欺的小白花,我更喜歡淩厲的,人人都不敢高攀的冷豔大美人。
他能拿出來說的優點好像只剩下脾氣好,性格好,人好之類的……
可談戀愛不是單純的找個好人而已,而是在好人的基礎上找到一個會讓自己眼前一亮的人。
駱可身上沒有任何讓我眼前一亮的點。
在我看來,優秀的我本來就值得同樣優秀的另一半。
“不是,是小黑。”
“做好檢查,注意安全”。
小叔永遠是這句話,我身邊第一次有伴兒,是大學的迎新舞會,小叔說得就是這句話,然後送給了我一盒套。
我還記得當時的場景,裝作不緊張的小叔耳朵都紅了,卻還要努力維持住長輩的人設。
他說:“如果是玩兒就找個同樣想玩兒的,別找想和你談感情的,禍害人家真心。”
他說:“不要強迫對方,即使對方同意也要做好措施,如果即使這樣還是出現了什麽意外,一定要告訴我,還有就是在做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自己能不能負責。”
他把那盒套遞到我手裏時指尖都紅了,說:“一定要戴,你們都還太年輕,千萬別搞大了肚子。”
我拿着那盒套笑出了聲:“小叔,我的舞伴是男人。”
沒成想小叔更緊張了:“那更要戴,同性間更容易出健康問題。”
我覺得驚奇的看着他:“我說我的舞伴是男人,小叔你同意?”
要知道為了出櫃,我可是做了好久的心裏建設,才裝作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的。
小叔:“愛不分性別,只分人。”
我心想小叔不愧是國外回來的,真開明,但我和我的舞伴也不是愛了,而是做游戲輸了。
至于那盒套,至今應該還在我房間裏某處,未拆封。
小叔的這句叮囑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但我從來沒和那些人做過什麽,首先我不是一個只會發.情,靠下半身驅使的禽獸,其次他們甚至達不到我能夠親吻的标準,自然不會有更深層次的交流。
還是那句話,只是在這個圈子裏,很多時候需要帶上一個漂亮得體的花瓶放在身邊。
不和小叔說清楚是怕他懷疑我不行,畢竟已小叔對我的關心程度,怕會直接把全世界所有的男科聖手全部請來,那我可真成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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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雨一直下個不停,我也在忙着開會開會開會,有個項目出了錯搞到很晚,結束後我看着桌子上還剩下的幾份文件,工作狂病症大發,加班加點的繼續幹!
有像我這麽努力勤奮的老板,公司真是想不掙錢都難。
外面雷聲轟轟,瓢潑大雨,玻璃窗上簡直水簾洞一樣,我就這樣一直忙到了快11點,全部搞定後打着哈欠抻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準備下班了。
原本我應該直接去-1層的停車場的,但是按鍵居然失靈了,沒辦法我只好按了個1。
電梯打開,我就瞧見了落湯雞似的駱可,他正在商量着上夜班的保安放他上去,身上的泥水弄髒光潔的地磚,保安也被他弄得一臉無奈。
“你怎麽在這裏?”我走過去問了駱可一句,之後又把電梯按鍵失靈的事情告訴了保安,保安連忙記下,保證明天一早就上報領導。
“京哥。”駱可連忙擦了下臉上的雨水,“我來給你送夜宵,加班辛苦了。”
駱可害羞的咬着唇舉起手裏的袋子,裏面是一個保溫桶,袋子還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水。
我的視線落在駱可破了皮的手背上,他突然把那只手藏到了身後,擡起頭笑着:“我沒事的。”
我:我也沒問啊。
駱可已經打開了保溫桶蓋,獻寶一樣送到我跟前,語氣都活潑了不少:“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辣子雞,但是晚上吃太辣也不大好,所以我還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睫毛上的水珠像是細碎的珍珠,期盼着我的回應。
過于無語,我的呼吸都重了些。
但凡是個會思考的成年人,都不該在這樣雷雨交加的深夜為了一份飯做出這樣的行為,尤其是對方并沒要求他。
但事已至此,對方還受了傷,我還是向保溫桶裏看了眼,白粥和辣子雞已經不分你我的混在了一起,有些米粒還黏在了蓋子卡扣的地方。
許是我的嫌棄太過溢于言表,駱可也察覺到了,他自己看了眼,一瞬間變成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垂下頭犯錯的小朋友般,局促又窘迫:“抱歉,外面雨太大了,我來的時候沒有打到車,只能騎我的電瓶車過來,不小心摔了下,應該是那個時候弄灑的……”
“但味道應該不錯,京哥你要不要嘗嘗?”駱可怯生生的望向我,“不吃飯會胃疼的。”
轟隆隆一聲響雷,駱可吓得打了個哆嗦。
我看了眼外面的狂風暴雨,眉頭擰緊,MD,加班幹完活的那點爽快蕩然無存,這又臨時來了份天降工作!
我煩躁得頂了下腮,讓他騎那個該死的電瓶車回去實在危險,他打不到車我也未必能打到,這種天氣叫司機過來又實在有些喪心病狂。
我只是不想做駱可的愛人,但不能連人都不做。
“走吧。”
我冷酷又疲憊地扔下一句,轉身向安全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