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告訴你啊,這光天化日之下,衆目睽睽,我又是未成年,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出格的事,少說也得判三年!”
路沉星色厲內荏的威脅,男人卻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随後緩步朝着路沉星走了過來。
“你別過來!”
路沉星平日裏再怎麽嚣張跋扈,到底也只是一個少年,而對方卻是一個壓迫強極強的成年男性,看着對方不緊不慢的朝自己逼近,說路沉星心裏不犯怵肯定是假的。
但他此刻卻什麽也做不了,畢竟他打架再怎麽厲害也很難打得過一個成年人,而且他右腿又受了傷,跑也跑不了。
他只能盡量使自己面目猙獰的瞪着男人,企圖唬住對方。
不過這并沒有什麽用就是了,男人依然步步緊逼,路沉星被迫不斷後退,直到他的後背抵到冷硬的牆面,再也無路可退。
“救命啊——”
眼看着男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路沉星破防大聲呼救。
然而,他的嗓子卻好像突然被什麽卡住了似的,任憑他怎麽張大嘴巴,喉嚨裏愣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怎麽回事?
他怎麽發不出聲音來了?
難道是因為他過于緊張而導致失聲了?
路沉星後背開始涔涔的冒冷汗,他今天該不會真的要在大街上就被這狗男人該糟蹋了吧?
一瞬間,路沉星腦子混亂如漿糊,甚至,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男人在他面前擡起手來,也什麽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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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路沉星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沙沙——”
什麽輕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預料之中的災難并沒有降臨,路沉星驚疑不定的慢慢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一小撮細碎的鋼渣從從男人摩挲的指腹間灑落下來。
“你的外套上沾染了不少碎鋼渣,這些鋼渣就是劃花我車的罪魁禍首,你要是不承認,也沒關系,我會找專業的人來鑒定對比車上的劃痕,一定讓你心服口服。”
男人的語氣沉冷平靜,這讓剛才被吓得不輕的路沉星感覺自己就像是跳梁小醜似的,盡給人看笑話去了。
“咳咳——”
路沉星難堪的咳嗽了兩聲,忽然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好了,能正常的發聲了。
嗓子恢複的喜悅讓路沉星在面對男人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剛才那麽恐懼了,腦子也逐漸的開始恢複正常的運轉,思索着怎麽擺脫眼前這個大麻煩。
直接跑肯定是行不通的,他右腿有傷,跑不了,目前只能先穩住男人,再慢慢想辦法。
“咳咳……”
路沉星又清了清嗓子,假裝被男人的證據拿捏得無法辯駁,不情願問道。
“那你想怎樣?”
“簡單。”
男人見着路沉星終于有了服軟的态度,也不再逼迫他,緩緩往後退開兩步,才繼續道。
“賠我修車的錢,這事兒就算過了。”
“那修車得多少錢啊?”
劃花了男人的車,路沉星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畢竟他也沒有故意破壞別人財産的愛好。
少年心裏合計着,要是要是賠的少的話,他就努努力,把錢賠了。
要是賠得多,那……那就再說吧!
男人聽到路沉星的問話,但笑不語,只是朝着路沉星豎起三根手指。
三千?
路沉星聞言,心裏忍不住罵娘。
特麽的,他就知道這車修起來肯定不便宜,沒想到居然要三千。
真的是把他賣了他也拿不出三千來啊。
路沉星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有能力賠償這筆錢了,但他面前卻并未表現出來,只是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
“三千啊……三千有點貴……”
路沉星努力讓自己顯得可憐又無助,卑微的跟男人打着商量。
“三千真的太貴了,我又是學生,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拿不出這麽多錢呢,要不……”
路沉星打定主意先拖着再說,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着男人朝着他輕輕晃了晃手指,随後糾正他。
“不是三千。”
嗯?
不是三千?
“那是多少?”
路沉星心裏咯噔了一下,難不成是三萬?
不能吧?修個劃痕就要三萬,那也太誇張了吧!
這個狗男人不會見着他好欺負想訛他更多的錢吧?
路沉星正在心裏問候男人祖宗,下一秒,就聽到男人語氣沉靜的回答。
“是三十萬。”
“什麽?”
路沉星聽到這個數字,饒是先前心裏已經諸多猜測,此刻卻還是沒能繃得住,直接就是跳起腳來,指着男人的鼻子就開始口吐芬芳。
“艹你MD說多少?”
“三十萬?”
路沉星簡直不敢置信,這個男人怎麽能說得出這個數字的。
“你特麽就這破車修個劃痕要三十萬?你怎麽不去搶啊!”
“是你爹沒了,還是尼瑪沒了,要這三十萬去送葬啊?”
路沉星罵起髒話是來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惱怒了,然而男人卻只是平靜的看着路沉星,連多一絲的情緒起伏都沒有,語氣依舊沉靜冷漠。
“我說三十萬,就是三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呵。”
路沉星冷笑,心想這狗男人看着人模狗樣的,欺負起窮學生來倒是心狠手辣。
路沉星認定了男人就是來訛錢欺負人的,當下态度便更加惡劣了。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就把我這條命拿走!”
想讓他賠三十萬,不如讓他去死來得痛快!
面對路沉星這種蠻不講理滾刀肉一般的态度,男人依然波瀾不驚。
“如果你不賠,我會報警起訴你。”
“呵,誰管你,愛起訴不起訴。”
路沉星破罐子破摔,當定了這潑皮無賴。
男人薄唇微張,正準備再說點什麽,手機震動聲卻突然傳來,男人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眸色微頓,随後看了路沉星一眼,便轉過身去,接聽了電話。
路沉星沒仔細聽男人電話裏都說了些什麽,只隐約聽見什麽搬新家,晚點過去之類的,總之跟路沉星無關,路沉星只知道現在一定是絕佳的逃離的機會,此刻不逃走,等會兒就沒機會了,于是路沉星當下也顧不得自己受傷還在疼痛的右腿了,趁着男人接電話這空隙,撒開腳丫子就是一頓狂奔,一路都不敢回頭,生怕耽誤了速度就被追上了。
大抵是路沉星運氣好,也大抵是男人遇到了什麽比讓路沉星賠償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總之路沉星擔驚受怕的跑了好長一段路,身後都沒聽到什麽動靜,等他終于緩了口氣,回過頭看身後的時候,也沒見着有人追上來。
“呼……”
看來是逃跑成功了。
路沉星心裏懸吊着的石頭終于落下來,轉身就進了一家破舊的網吧。
男人看起來是那種工作會很忙碌的人,他既然都逃跑掉了,事後對方應該沒有什麽時間和精力專程來找他跟他折騰吧?
就算男人想找他,只要他這段時間躲得隐蔽一點,沒被找到,等時間長了,男人自然也就放棄了吧?
想到這裏,路沉星愉快的吹了聲口哨,随意開了一臺電腦,然後就沉浸到了打打殺殺的游戲世界中。
游戲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路沉星關掉了游戲界面,整個人蜷縮在網吧裏輕微一動就嘎吱響的椅子上,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然後就靠着椅子,聽着周邊鼠标鍵盤的噼裏啪啦聲音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路沉星早早的就醒了,但他并沒有去學校,反正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們也不待見他,他幹脆就繼續呆在網吧打游戲了。
只是,這游戲才打沒多一會兒,門口就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随後就見着兩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從門口走進來,往網吧裏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就朝着路沉星直直的走了過來。
路沉星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兩名警察已經走到了路沉星跟前,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
“你好,我們是豐城派出所的警察,請問你是路沉星同志嗎?”
路沉星再是不良少年,與警察叔叔面對面還是得老老實實的,于是點了點頭,乖乖回答:“我是。”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然後對着路沉星道。
“路沉星同志,有人到派出所報警說你惡意劃花車輛,拒不賠償,現在請你跟我們到派出所接受調查。”
路沉星:“…………”
路沉星尚且未滿十八歲,且此次事件涉及金額并不是一個小數目,因此被請到派出所的除了路沉星本人以外,還有他那對根本不管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被強制請來的,本就不情不願,撒潑打诨要離開,這會兒見着路沉星出來,就像是找到了什麽發洩口似的,兩人雙雙沖了上來,對着路沉星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賤種!你除了會惹是生非還會幹什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路建業揪着路沉星的領子就要一拳揍過去,好在旁邊的民警眼疾手快,迅速将路建業擋住,把兩邊分了開來,不過就算是這樣,路沉星的臉上還是被旁邊沒能被及時攔住的發瘋的母親抓了幾道痕跡。
“嘶——”
是摸一下都會很疼的傷口,路沉星輕輕吸了口氣,擡眸看向被民警制住的父母,冷笑。
“我是賤種,那你們是什麽?賤種的父母?賤父母?”
路建業本來就是暴脾氣,聽到這話哪兒忍得了,撸起袖子就又要過來打路沉星,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随後一位民警走進來,通知道:“把人都帶到2號調解室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2號調解室,民警剛推開門,路沉星就看到了昨天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高定西服,優雅得體的坐在沙發上,哪怕是在處于調解室這樣狹小逼仄的空間裏,也絲毫遮掩不住男人身上的貴氣。
男人面前的木質茶幾上堆放着一疊文件,他正有條不紊的與民警交談着什麽,聽到門口的聲響,這才擡眸看過來,幽沉的雙眸先是從路沉星的父母身上掃過,随後才緩緩定格在了路沉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