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相較于薛忘憂苦哈哈的校園生活,他那群玩伴過的日子堪稱醉生夢死。

聊天群裏時不時蹦出約出去玩的信息,幾個人互相@,就是沒人敢主動點薛忘憂的名。

保姆把果盤端進薛忘憂的書房,從開門進來到出去,動作沒有一絲聲音。盡管受到最大限度的遷就,題目做不出來就是做不來,筆杆在手指間轉來轉去,一個沒接住,“啪嗒”落在桌面上。薛忘憂把試卷往前一推,今晚到此為止。

他進卧室洗了澡,出來後發現有個未接來電,一個關系不鹹不淡的朋友。薛忘憂懶得撥回去,把手機撂在一邊,拿毛巾擦頭發。

沒過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鈴聲持續地響,他把頭發擦得半幹了,才放下毛巾接通電話。

對面有些緊張,語速磕磕巴巴的,“哎、哎你好,沒打擾到你吧?我有個事想請教下,你現在有時間嗎?”

薛忘憂說:“什麽事?我十一點半睡覺。”

“哎好好,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的。是這樣的,我爸今年收了批好茶,說要送點給薛叔叔嘗嘗,不知道薛叔叔什麽時候有空,你看這周末時間合适嗎?”

薛忘憂輕笑了聲,“我不知道這個,你讓叔叔直接問我爸吧,沒別的事我挂了。”

“哎哎好的,拜拜,有機會再聊。”

薛忘憂挂電話的速度比接電話快多了。他對着鏡子整理頭發,撥拉兩下,覺得有點長了,得去趟理發店。于是點進群聊發消息:【明天晚上誰去剪頭發,一起?】

【哇靠,你小子終于肯冒個泡了,約起約起!】

【雖然我剛燙完頭,不過薛少來約,那高低得陪一個。】

【那就兄弟幾個聚一聚呗,剪完頭發找個地方聊聊天,咱都多久沒聚全過了。】

【OK,我沒問題。】

【嘿嘿,說好了,明天誰不來誰是小狗。】

【什麽鬼?!我明天要鴿我女朋友了??(哭泣)(害怕)(不知所措)】

群裏幾個人七嘴八舌信息一條接着一條發,薛忘憂懶得往下看,從問完那一句就沒在群裏說過話了。他看天氣預報明天要下雨,趿着拖鞋把露臺上的太陽花搬回了房間。孟女士要睡美容覺,這時候早就進入夢鄉了,老薛外地出差不回家,現在別墅裏估摸着就他一個人還在活動。

十一點半的時候,韓青準時給他發消息:【別忘了給我刷題。】

薛忘憂面無表情地回他:【我給你買臺電腦吧,求你放過我。】

【就幾分鐘的事,能不能爽快點?(無語)】

薛忘憂看着綴在後面的那個表情包,停頓一下,噼裏啪啦打字:【下回少給我發消息,真想順着網線過去揍你一頓。】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複,薛忘憂猜想對方估計組隊打游戲去了,把手機靜音後自己先睡了。

期中考的成績上午出來了,成績單傳到薛忘憂這兒,他視線往下掃,在中間偏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還行,進步不少。再往下看,要浏覽到末尾才能看到韓青的名字,位置很穩固,萬年不變的倒一。

他往左後方看了眼,隔着不少同學的身影,看見那人翹着椅子腳,前後輕輕搖晃,正偏過頭不知道在跟後桌講什麽開心話,嘴角上揚的弧度從來沒淡過。

薛忘憂把成績單往後傳,心想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他成天像被吸幹精氣似的提不起半點精神,怎麽會有人渾身有釋放不完的活力。

大課間二十分鐘,韓青要去樓下小超市買吃的。薛忘憂一臉煩躁地從錢包裏抽出十塊錢,“我真服了,非得趁我睡着再來把我弄醒。”

“十塊不夠,”韓青靠着課桌彎腰笑嘻嘻地說,“我要請我哥們吃烤腸。”

薛忘憂迅速又抽出兩張,不由分說往他手裏一塞,“滾吧,別來煩我了。”

韓青拿着三張嶄新的十元票子,得意洋洋地帶着他的前後左右同桌們往樓下去了。他走後,坐在薛忘憂旁邊的同學鼓起勇氣說:“其實……你可以向班主任反映的。”

“謝謝,我沒被霸淩。”他合手緩緩揉了把臉,嘆聲氣解釋。

五點四十下課,臨放學前班主任宣布下周五舉辦運動會開幕式,班裏有想參加運動會項目的同學,可以根據自己意願報名。

報名的人寥寥無幾,不過可以借此休一整個周末,算是個好消息。

薛忘憂拎着書包走出學校大門,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到馬路對面,打開車門坐進後座。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他一眼,笑着說:“夫人知道我要載你去和朋友們聚會後,她讓我轉告你半夜回家輕點聲,不要打擾她睡覺。”

“今晚不回去。”薛忘憂擡手把身上校服脫了,換上車裏備用的衣服。“給你發個地址,聚會結束後把我送過去,明早不用來接了。”

司機緩緩打着方向盤,車子掉頭往目的地去,沒有過多詢問,“好的。”

理發廳門口停了好幾輛豪車,粉的藍的,顏色騷包得過勁。過往路人好奇地扭頭往店裏看,隔着明淨的玻璃門,看到裏面或坐着或站着幾個年輕小夥子,大概就猜到是群有錢的公子哥出來活動了。

薛忘憂在他們中間年紀最小,他還在讀高三,其餘人去年或前年高中畢業後,就在家混吃等喝,或者借着讀書的由頭在國外逍遙快活。他爸薛重明就是看他這群朋友沒一個成器的,才押着他從國際中學轉到普高,說是怎麽樣也得嘗嘗學習的苦。

剪刀咔嚓咔嚓,碎發落了一地,薛忘憂受不了他們叽叽喳喳地圍在耳邊吵,開口說:“你們要真閑的沒事幹,把我書包裏的錯題本拿出來抄完行不行?”

耳邊安靜一瞬,接着李應祥“哇哦”一聲,遺憾道:“那我可勝任不了。”

“我剛才就想說了,出來玩還帶着書包,怎麽?今晚熬半夜,明天還去上課啊?”孟得安伸出根手指往上提了提他的書包,“喲,還怪沉的,真裝書了?”

薛忘憂閉着眼,微擡頭,讓理發師剪他的劉海。“我都不該在群裏發那句話。”

“別介啊,好兄弟,”鄭宇按住他的肩頭,賤兮兮地彎腰湊近了,“幾個月不見,我們可都想死你了。”

薛忘憂躲他噴出的氣息,一偏頭,頭發剪豁了。理發師手持剪刀尴尬地站着原地。薛忘憂睜開眼,緩緩吸了口氣再吐出來,平複過心情後,出聲道:“沒關系,繼續。”

剪完刷了卡,薛忘憂被擁簇着走出理發廳門口,最後上了李斐的車。

李斐屬于富二代裏比較靠譜的那一挂,不過也靠譜不到哪兒,去年為了出櫃差點跟家裏鬧翻。

薛忘憂坐在副駕駛,手支着額頭轉過臉問他:“你跟你男朋友怎麽樣了?”

李斐瞟他一眼,笑着說:“你也學會八卦了啊。”他目視前方,笑意在嘴角飄着,說話像是在嘆息:“不怎麽樣,早分了,沒意思。”

薛忘憂點點頭,沒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車子彙進主幹道,前方尾燈像暗河裏的紅光,李斐往後調整了坐姿,像是自言自語,輕聲說:“談戀愛玩玩還可以,真談出感情就沒意思了,變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搞不清自己是誰了。”

“怎麽算談出感情?”

李斐笑了一聲,開玩笑說:“多上上床,等睡膩了就知道到底有沒有愛了”,而後眼神往薛忘憂這邊一瞟,看他像眉頭微蹙是在等待着解答,不禁愣了下,有點慌,“不是、你別聽我瞎扯,我的情感經歷對你來說沒有參考價值。”

薛忘憂“哦”了聲,也沒看出別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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