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從酒吧出來已經淩晨了，薛忘憂這次喝了酒，不多，本來在裏面還是微醺的狀态，出來被風一吹，酒意登時消散個幹淨。

其他人紛紛找代駕時，薛家的司機先到了，薛忘憂跟他們打過招呼，彎腰坐進了後座。

司機打開導航，緩緩啓動車子。目的地離得不遠，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導航顯示還有幾百米距離的時候，車子卻開不進去了。

薛忘憂說：“就在這兒停吧，謝謝你了陳叔。”

司機打着車燈看向前方路況，欲言又止，只是叮囑了句“注意安全啊少爺。”

薛忘憂下了車，擡手随意地比了手勢，示意知道。

越往裏走，越看不清路，薛忘憂打開了手機燈光，就這樣還差點被翹起的路磚絆倒。坑窪不平的路倒在其次，他每次來最煩的就是晾在頭頂上的那濕答答的衣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滴兩滴水珠在他身上。

薛忘憂拐了好幾個彎，繞迷宮似的在這片擁擠混亂的建築群裏找到了韓青的家。他看到屋裏燈還在亮着，擡手敲了敲門。

裏面的人似乎很意外，“誰啊？”

“我。”

踢踢踏踏一陣動靜，甚至還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韓青很快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疑惑道：“這個點過來，你剛偷完雞啊？”

薛忘憂按着他的額頭把他往屋裏推，自己也擡腳跨進了門檻。老舊的鐵門在身後關上，韓青順勢想親他，被薛忘憂無情地躲開了。

“我喝酒了，還沒刷牙。”

“啧，”韓青有點不爽，“我都沒嫌棄，你倒是講究上了。”

薛忘憂自顧自地進衛生間洗漱，空間太小了，容不下兩個人，韓青就斜靠着牆在外面等他，問：“去哪兒喝的酒？”

“夜曲。”薛忘憂往水池裏吐了口牙膏沫。

“購物廣場旁邊的那家啊？”韓青一聽起了興致，“那家人均消費挺高的，上次我們路過都沒敢進去。裏面好玩嗎？”

薛忘憂低頭往臉上潑水，說：“一般。下回帶你去。”

“跟你去沒意思，咱倆玩不到一塊兒。”韓青對此興致缺缺。

薛忘憂扭頭看了他好幾眼，最後沒忍住問了句：“咱倆是在談戀愛吧？”

韓青梗着脖子強辯，“談戀愛跟這個有什麽關系，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誰也沒說談戀愛就非得綁一起吧？”

薛忘憂認同地點點頭：“也是，總待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韓青聞言冷嗤，“傻逼，到底誰揍誰啊？”

這個人有時候挺欠揍的，不過拽拽的模樣也确實挺勾人，薛忘憂始終忘不了初見的第一眼，這個人蹲在他面前，又欠又拽地俯視着他的狼狽樣，嘲笑道：“喲，挨揍啦？”

那是他剛轉到這所學校的第三天，因為“不懂事且沒有眼色”被高年級的混混拉進巷子裏教訓。

韓青平時跟校外混混玩得多，慣會尋滋挑事，不是這些還披着學生皮的“壞學生”們能比的，他一出頭，那些人立馬就找借口跑了，留下韓青特地來嘲笑這個一天翻他三次白眼的新同學。

之後韓青總揪着受他三個白眼的事不放，薛忘憂莫名其妙，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實際上他誰都懶得搭理。最後實在被煩得受不了了，說：“那怎麽辦，不然打一架吧。”

欺負過他的混混不僅被開除了，還進了少管所，都傳說薛忘憂家裏背景很大，不能得罪。韓青莽是莽了點，但不至于沒腦子，他想了半天，最後說出一句讓薛忘憂長久陷入沉默的話：“你跟了我吧。”

薛忘憂說：“我沒理解錯意思吧？”

韓青背靠在欄杆上，六樓的風吹得他頭發揚起，夕陽映在藍白校服上，很有日漫的感覺。他笑起來特勾人，輕“啊”了聲，說：“應該吧，你長得挺合我眼緣。”薛忘憂面無表情地擡手給了他一拳，力道不輕。

結果就是兩人纏打起來，最後被匆匆趕來的班主任制止。班主任當着衆人的面把韓青罵得狗血淋頭，“惹事精”“混混”“禍害”，什麽難聽罵什麽，還揚言再出現這種事，就立刻讓他退學。

韓青大概被罵得多了，渾不在意地甩着手腕，擡起臉，沖薛忘憂不屑一笑。

薛忘憂被班主任帶去醫務室的時候，停下來轉頭又看了他一眼，頓了片刻說：“可以考慮。”

可以考慮的意思是，他覺得在這個無聊的學校裏，可以為那張臉談個戀愛。

後來才明白，他媽的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躺上床時，已經将近淩晨兩點了，薛忘憂把被子拉到胸口，閉上眼準備入睡。韓青面對牆側躺着，手機屏幕散發着熒光，手指一下下敲着字，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夜裏存在感也不小。

薛忘憂忍了一會兒，見他還不消停，翻過身把他攬進懷裏，皺眉道：“能不能睡覺？”

韓青眼睛盯着屏幕，精神飽滿，邊打字邊說：“我又沒求你來，少管我。”

薛忘憂視線越過他脖頸，看他跟昵稱叫“徐哥”的人聊天，兩人先是就上次場子被占罵了對家一通，然後打算聯系幾個人，找個時間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低聲說：“過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韓青頓住動作，回頭看他一眼，不太相信的樣子，又忍不住好奇：“什麽秘密？”

薛忘憂以極近的距離注視着他，微微一笑，“算了，明天再說吧。”

“我就知道！”韓青氣得咬牙切齒，“你不逗我會死啊？存心不讓我好睡！”

“你還睡覺呢？馬上天都明了，別睡了，繼續聊吧，六點十分記得喊醒我。”薛忘憂說完就翻過身睡覺去了。

韓青罵了句“神經病”，撿起剛才丢在一邊的手機，看時間才兩點十幾分，憤憤地咕哝兩聲，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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