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辰
沈辰
于峰于墨是對雙胞胎，兩人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但因為哥哥于峰性子內斂沉穩，而弟弟于墨活躍跳脫，兄弟倆氣質完全不同，根本不存在分不清的問題。
眼下，雙胞胎弟弟就沒個正形地纏着哥哥：“哥，你們都知道了城東有埋伏，為何還要走城東？害的溫公子……唔……？”
于峰條件反射地捂住他的嘴，然後看了看不遠處的陸瑾和溫楚。陸瑾神色如常，還在寫卷宗，溫楚更是眼皮都沒擡一下。
于峰這才放開了手，沉聲道：“閉嘴。”
于墨委委屈屈地閉了嘴，自己開始瞎琢磨。為何要帶着溫公子走城東？殿下最讨厭麻煩了，走城東難不成是……試探？！殿下要試探溫公子！壞了壞了，剛剛跟他哥問的那麽明顯……
他剛才跟于峰說悄悄話，聲音非常小，還在對方耳邊說的，陸瑾都沒聽到，溫楚就更不會了。想到這，他悄悄松了口氣。
可溫楚是聽到了的。從陸瑾遇刺卻不叫侍衛，他就開始懷疑了，于墨的話只是證實罷了。
最惱人的是，在這坐了半天，關于暗熒什麽東西都沒查出來，淨陪着陸瑾走程序了。溫楚耐心告罄，剛站起身準備離開，迎面就來了一個人。
那人鼻梁高挺，目光深邃，穿着黑色金邊華服，長袍寬袖，黑發高束，一看就身份不凡。
“陸大人，案子如何啊？”
音色淡淡，聽不出喜怒，問的是陸瑾，目光卻在溫楚身上轉了好幾圈。
溫楚一陣惡寒，一股濃重的惡意撲面而來，從腳底包裹到全身。他身子緊繃，警惕地看了一眼來人。
“大皇子殿下。”堂上小官小吏跪倒一片，溫楚自覺退開，幹脆到了大堂外面。
陸瑾起身，把寫好的卷宗交給那人：“已經結束了，不過是日子不如意之人起了貪念，偷盜未遂。”
溫楚注意到陸瑾沒有行禮，眼尾一貫的笑意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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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皇子，腰間挂了一塊環形玉佩。完完整整的雙龍戲珠，珠子是紅色的，玉身潔白無暇。如果分成兩半，左半邊會跟他手裏那塊玉佩一模一樣。
溫楚抱臂站在門外的柱子旁邊，眼眸低垂。
傳說中突然變聰明變厲害的大皇子。
可以混淆時空的怪異玉佩。
出現在新時空的他們。
哦，大皇子還莫名其妙對他釋放了很濃重的惡意。
溫楚久久地站在那，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只素白幹淨的手，惡作劇似的晃了兩下。
溫楚擡頭：“？”
“你已經像個門神似的在這杵了快半個時辰了，我來探探你還有沒有氣息。”
溫楚：“……”
絕對沒有半個時辰，半個小時都不一定有。
不過溫楚顯然心思不在這裏：“大皇子……以前真的只是一個草包皇子？”
陸瑾想了想，點點頭：“以前确實很平庸。如今也确實出色多了。”
溫楚挑了挑眉：“你信那玉佩能有這種作用麽？”
“不信。”陸瑾毫不猶豫，“信這個，我還不如信他自小隐藏實力。”
溫楚看向他：“那你還說找到另一半暗熒送我們回去？”
陸瑾沉默了片刻，道：“五年前暗熒現世，天下被它攪得大亂，無數生靈為了這麽沒頭沒尾的傳說一生追逐暗熒，結局都是慘死。你既身懷暗熒，又來自異世……如此看來或許暗熒當真能夠混淆世界。”
是啊，也許它就是一個時光機，沒準按到哪塊就能出現一塊虛拟屏幕呢。
就在今天晚上，這個瞎想還特麽成了真。
回去後，溫楚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将那半塊玉佩拿了出來細細研究。這會兒太陽光比較強烈，溫楚半眯着眼睛，翻來覆去地看那半塊玉佩，但它始終沒什麽反應。今天為了見一見傳說中的大皇子，他起了個大早，被太陽光一照連腦子都有些迷糊，索性就在那搖椅上睡了一會兒。
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溫楚覺得玉佩有些發亮。他指尖掃過龍頭，裏面居然真的彈出來一塊虛拟屏幕。
【歡迎啓動時空旅行系統，這裏是二號分系統】
【電池電量100％，剩餘可用時長72小時】
【面部信息識別通過】
【您上次登錄時間：公元2004年9月4日】
【歡迎溫楚先生】
溫楚：“？？？”
什麽鬼？04年他才剛滿五歲……他二十多年前在這個系統裏錄入過信息？
怎麽可能，他那時候還是溫室裏的花朵，有爸媽寵着，嬌貴着呢，不比別的小孩多懂多少東西。
在古代的時空撥弄虛拟屏，這個畫面有點……詭異。
溫楚上下劃拉了幾下……發現沒什麽用，這塊分系統只是一個顯示屏。
【系統使用記錄：1】
【使用人數：2】
兩個人，另一個人就是蘇淩了。溫楚皺着眉想了想，這系統的意思是只有他們兩個穿越者？那大皇子手裏那塊怎麽回事？
繼續翻找，他看到一個“啓動時空穿梭”的選項。點進去後，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
【抱歉，請于主系統啓動此項功能，分系統暫不支持】
溫楚：“……”
合着搞了半天，這分系統沒一點用。
他又碰了碰龍頭，虛拟屏收了起來，那抹藍光完全消失。
那麽，大皇子那塊到底是不是主系統？
玉身再度發出了微弱的亮光。多半是下午在外面曬太陽無意中讓它續了電。
溫楚将它小心收好，坐在桌邊，眼睛盯着某個點，眼神卻不聚光，想了很久很久。
天光大亮，前兩天下的暴雨将天空洗成了碧藍色，在五月份的豔陽天也頗生出了點秋高氣爽的感覺。
“還真是時光機啊？”溫楚房門開着，蘇淩坐在他對面，眉毛擰了起來。她碰了碰龍頭，打開虛拟屏，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也只查到了昨晚溫楚查到的那些。
收起虛拟屏，蘇淩想了想，道：“那看來，還得找到主系統才能回去。”
溫楚點點頭。沒想到陸瑾之前說的“拿到另一半暗熒送你們回去”居然是正解。
“那大皇子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有另一半玉佩？而且還寶貝的很，拿到那塊恐怕不容易。”
溫楚好像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明搶有多大勝算？”
蘇淩：“……”您還記得您曾經是一名警察麽。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笑聲。溫楚擡眼看過去，看到陸瑾嘴邊噙着笑，手上拿着一張皇旨進了門，然後抱着胳膊倚在門邊：“他手上可是有三十萬兵權，還有皇上特批的禁軍守衛。我看楚美人還是直接死來的快一點。”
溫楚：“……”
“哦對了，他還極大可能是未來的皇儲。”
溫楚給他拉開了身邊的椅子，他極其自然地坐了過去。蘇淩收好玉佩離開了，他才打開手中的聖旨。
“什麽東西？”
“急案，昨晚有人八百裏加急遞了密折，煙城五日內失蹤了二十八個孩子。”陸瑾把聖旨和卷宗一并拿了出來，“皇上命大理寺接管此案，連夜趕往煙城調查。”
溫楚懶懶地倚着椅子，抱着胳膊：“嗯，所以這個案子是有需要那玉佩的地方嗎？”
“什麽？”陸瑾愣了愣，旋即想到了什麽，凝固了一下，“可能用得到……總之煙城也挺遠的，萬一到時候真的需要了，你也趕不過來不是？”
實際原因是陸大世子發現溫楚武藝不錯可能除了玉佩匣子外還有別的用途，另外他對溫楚的興趣過于濃厚以至于迫不及待地想探索……
溫楚點點頭：“行。不過……我不拿一分錢沒有任何職位還跟着你到處跑來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陸瑾歪了歪腦袋：“哦，你是想要個名分？”
溫楚：“……”
陸瑾想的還很認真：“其實……我既為大理寺卿，身邊人是誰是我說了算，也不會有人說什麽閑話，但倘若你真的想要個堂堂正正的名分的話……”
溫楚忍無可忍：“滾。”
聖旨寫的什麽溫楚倒是不太關心，他一把撈過卷宗大致掃了一眼。
雖是繁體字，但這個時代的文明發展程度也應該跟唐宋差不多了，繁體字沒那麽多且放在句子裏能認出來。卷宗上的信息非常少，只有丢失孩童名單，最多再附加上父母的名字。
“五天失蹤二十八個？”溫楚眉心擰着，“為什麽現在才查？”
都說尋找失蹤人口有黃金四十八小時，現在五天都過去了，兇手若是想殺，孩子們骨頭渣渣都不會剩下。
“煙城的事自然是由煙城縣衙來辦，縣衙辦不了才會通報刺史，刺史也棘手就會轉交到刑部，刑部再查不了才會落到大理寺。”
溫楚：“……”說實話他從來沒料到過一個國家的司法監察程序可以複雜到如此地步。他唇角微抿，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自己的嫌棄。
陸瑾：“……我大理寺承辦的自是重案大案，不是什麽雞毛蒜皮家長裏短都接的。”
算了算了，人家時空的經濟政治條件在這擺着，即便再麻煩溫楚也無權改變什麽。他抖了抖那兩張薄的可憐的資料：“就這些？失蹤人口家庭情況、人際關系呢？”
陸瑾摸了摸鼻子：“得到了煙城去府衙查。”
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