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刺

遇刺

因為小時候的一些原因,溫楚聽力極好。好到什麽地步呢?他現在的房間在陸瑾院子的隔壁,距離陸瑾的卧房目測有百來米。但是他在淩晨四點聽到了陸瑾出門的聲音。哦,還有一旁屬下彙報的聲音,隐約聽到了“大皇子施壓”“他親自過來”“暗熒失竊”幾個字眼。溫楚睜開了眼睛,眸中的困意被盡數驅趕,他迅速起身。

半小時後,陸瑾饒有興味地看着杵在馬車邊上的溫楚,一邊眉毛挑了起來:“我去辦公事,怎麽,楚美人要陪同?”

溫楚:“……”

陸瑾對自己挑衣服的眼光還是很滿意的。溫楚一身黑袍,鑲着金邊的束腰把他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來,手邊的束腕也恰到好處地将袖子紮了起來,整個人顯得勁瘦……又漂亮。

這人就是個衣架子吧,長了張那麽漂亮的臉,穿這種風格的衣服也毫不違和的好看。

沉默的氣息氤氲在環境裏。溫楚不開口,陸瑾也不急,就這麽抱着胳膊欣賞美色……不是,欣賞晨間景色。

直到德佑塞着包子慢慢吞吞地出門,滿臉不滿意:“非得這個時候去審什麽案子,就不能照顧一下老者嗎……诶你怎麽在這?”

陸瑾突然笑了:“德佑先生,今日你就不必去了,好好在府裏休整一番。”他長長的眼尾掃下去,目光終于從溫楚身上轉移到了德佑身上,“你年齡大了,這種案子就不用到場了,今日我有人陪。”

德佑:“……”

溫楚:“……”

不知道的以為他逛什麽窯子。溫楚大概是因為沒睡醒,臉色本來就不怎麽好看,這下更黑了。陸瑾倒是心情不錯,甚至覺得有趣極了。

德佑自然是樂得自在,高高興興地補回籠覺去了。

陸瑾終于不再抱臂看着了,他懶懶地下了臺階,走到溫楚身邊敲了敲馬車門:“溫先生還不上來,莫非要走着去大理寺?還挺遠的。”

溫楚有種很憋屈的感覺。嘴毒了十幾年,溫楚也确實沒想到自己能在怼人這方面占了下風……溫大隊長閉麥了,默不作聲上了馬車。

馬車看着普通,裏面卻非常豪華。空間很大,座位上都鋪了鵝絨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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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了一下,不管是大殿的主位座椅還是馬車上的座位,好像陸瑾的座位都會鋪上鵝絨毯。溫楚挑了挑眉:“你很喜歡鵝絨毯?”

陸瑾撩馬車簾子的手頓了頓,不明所以:“怎麽?”

溫楚:“這得薅禿多少只鵝啊。”

陸瑾:“……”

就是說現在把他踹出去還來得及麽。

陸瑾撩開簾子利落的上了馬車,坐在溫楚旁邊,微笑道:“鵝絨只是一小部分毛,那倒不至于禿。”

馬車緩緩動了。陸瑾突然開口:“于峰,走城東。”

過了片刻,外面才傳來一聲有些猶豫的“是”。

畢竟是在別人的馬車裏,溫楚多少收斂了些。他縮在角落裏,抱着胳膊閉上了眼睛。本來就睡得少,溫楚本身又極愛犯困,沒多久就有點迷糊了……然後就好像聞到了絲絲縷縷的香氣。

睡眠和食物在他這會兒本就薄弱的意志上做着拔河式拉鋸戰……他最終在胃部的抽痛下睜開了眼睛。

他胃不好,昨天在世子府住下時,吃了桌子上擺着的幾塊點心。也就是說從昨天上午到今天早上将近20個小時的時間裏,他只吃了那幾塊點心。

面前的方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有些甚至還冒着熱氣。陸瑾正捏着一塊,吃相十分優雅。

溫楚:“……”

陸瑾眉眼含笑:“溫先生餓嗎?要不要嘗嘗?”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行這胃再這樣繼續下去遲早要完。

溫楚坐直了身子,挑挑揀揀拿了塊桂花糕。

陸瑾好像很艱難地把手裏那塊糕點吃完,喝了好幾口茶壓口中的味道。他挑了挑眉:“你喜歡鮮花餅?”

溫楚一愣。

“這種甜叽叽的帶着鮮花味道的東西?”

溫楚手上已經拿了第二塊桂花糕。他半天反應過來:“你不喜歡吃糕點啊。”

陸瑾又喝了口茶,笑道:“我以為只有小姑娘喜歡這種甜甜糯糯的東西。”

溫楚臉色有點綠。

你再說一遍呢,誰是小姑娘?

溫楚沒好氣道:“你不喜歡還買這麽多,嫌錢多燙手?”

“噢,主要是這一刻鐘裏有個人的肚子已經叫了八回,我覺得再不弄點吃的可能就有什麽命案發生在我的馬車上了。“

溫楚:“……”

他把那些糕點分門別類裝到了盒子和袋子裏,又一樣一樣地放到了馬車的抽屜裏,拿着絹布開始細細地擦着手指。

“這就不吃了?”陸瑾看着他收拾,終究沒忍住,“今日要審一個犯人的,過程很麻煩,再用餐就到正午了,你确定不吃的飽一點?”

“這胃金貴着呢,現在只能适應少食多餐了。”

陸瑾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馬車沿着城東的路,慢慢朝着大理寺駛去。

那桂花糕的糖分可能有點高,溫楚低血糖也好了,胃也不疼了,就又縮在角落裏昏昏欲睡。又過了大概一刻鐘,他猛地睜開了眼睛,手下意識地伸向了腰間的匕首——槍收起來了,他不想給這個時空留下不屬于它文明進程的東西。

陸瑾眉毛挑了挑。

不多時,一支支箭劃破空氣射了過來。溫楚更快一步拉着陸瑾跳出馬車,精準判斷出刺客的方位和大概人數,平均兩刀解決一個,快準狠。

但架不住人多,很快溫楚右肩和胳膊便出現了幾道劃痕,肩膀上是最重的,口子很深。溫楚扭頭,咬牙切齒:“我說世子殿下,你好意思那樣站着嗎?!”

陸瑾摸了摸鼻頭,加入戰鬥,兩人背靠背站着,被刺客們圍進了一個圈。外圍的于峰幾次想突破重圍都沒能成功。

也許溫楚的打法太猛,他們都沒見過,有點猶豫。溫楚警惕地盯着他們,在陸瑾耳邊低聲道:“你們這些權貴屁事真多。”

陸瑾笑道:“我如此寒酸,怎配得上權貴二字。”

溫楚:“……”

陸瑾眼神變了變,溫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默數三聲,跟陸瑾殺了出去。兩人一個用匕首,一個用長劍,近攻遠攻配合地默契無間,很快又解決了一小部分。

溫楚非常讨厭疲勞戰,眉頭一直緊皺着,沖陸瑾道:“你一大世子,出門都不多帶些保镖侍衛什麽的嗎?”

也許看到溫楚确實累了,身上還有幾處傷,陸瑾想了想,吹了聲口哨,以于墨為首的一隊暗衛立刻跳了出來加入戰鬥,快速把他們護到一邊,讓他們乘着馬車離開了。

馬車上。

陸瑾拿着紗布、酒和藥,溫楚滿臉寫着拒絕。

陸瑾:“祖宗,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先把藥上了。”

溫楚語氣不太好:“上什麽上,死不了。

陸瑾:“……”

“你他媽有人不用?非要打那麽久?”

陸瑾哄着他上藥:“他們比我們晚一步出發,剛好那個時候到了。”

其實陸瑾對于溫楚的身手還是很驚嘆的。這次來人下了血本,買的是京城最厲害的刺客,還是死士,溫楚能兩刀一個,自身只有些皮外傷,很了不得了。

“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保證沒有下次,不會再讓祖宗累着了。”

陸瑾還是成功給溫楚上了藥。他輕輕撥開溫楚右肩傷口邊上的衣服,意外地看到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疤,從鎖骨向後一直蔓延到後肩窩。沉默了一下,他避開這條疤,輕輕上了藥。

沒了埋伏,接下來的路就非常順暢了,沒多久馬車就停在了大理寺門口。

溫楚的情緒早就被馬車晃沒了,因為中途吃了東西,這會兒胃裏還一陣陣惡心,馬車一停他就立刻下了車。

陸瑾比他晚了一會兒,下車後手裏還提着一個袋子。溫楚以為是卷宗。

馬車差不多走了一個小時,天邊已經有了亮色。溫楚按着眉心緩過了勁,跟陸瑾并肩進了門:“什麽案子?”

“算是……盜竊未遂吧。”陸瑾音色有些懶,“每年都有很多起類似的案子,回回都要大理寺提審。”

“……大皇子要求的?”

陸瑾挑起眼皮,有些意外:“你不是剛過來麽,怎麽知道這些?”

溫楚沒好氣:“長嘴了,會問。”

陸瑾噢了一聲,點點頭:“大皇子下的令,只要與暗熒有關的案子統一轉到大理寺。”

“所以他今天到場?”溫楚問。

“也許到,也許不到。”陸瑾進了大堂,笑着說,“所以溫先生起個大早陪我來大理寺,是為了大皇子?”

溫楚:“不然?”

陸瑾:“……”

這次的案子早已眉目清晰,只差認罪了。但嫌疑人王祥拒不認罪,裝瘋賣傻。卷宗上寫着王祥在城東巷子裏殺了前些天盜竊大皇子暗熒未遂被通緝的劉标,人贓并獲當場被抓。審判更順利,王祥膽小,陸瑾一吓唬就什麽都招了。溫楚在旁邊站了全程,看着陸瑾一樣一樣走程序。

溫楚委婉道:“這麽低質量的案子也由大理寺卿親自審……這是貴國的優良傳統嗎?事必躬親?”

陸瑾:“……”

他把來時提的那個紙袋扔給了溫楚。溫楚接了過來,打開才發現裏面是馬車裏那些點心。

“……謝謝?”溫楚提溜着袋子,剛陰陽完人家就接到了人家的投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陸瑾似乎覺得這樣的溫楚有趣極了,語氣都是揚起來的:“要是暗熒還沒查明白合作對象先餓死了,就不太劃算了。”

溫楚:“……”

他收回那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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