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願
如願
直到夜晚降臨,都沒有找到,一遍遍地走完了,卻還像是在原地。和傳說中的鬼打牆一樣,明明走了很遠,回頭一看還是在原處。
哥哥還抱着一絲希望,可能提前回去了呢?說不定一回家就可以看到了。
就在他走到馬路上的時候,一個小孩指着中間的地,問道:“哥哥,那是你的朋友嗎?你把她忘記啦!”
離的太遠,他看不清是誰,只能用身高來辨認是一個成年的男性。
小朋友才會鑽進去玩的地方,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大人,他心裏突然浮現出不好的事。
他也不管天黑後進去會不會有危險,立馬就往那個位置跑過去。
看不見路,自然就避不開一些小土坑,他一腳踩進去,膝蓋跪地,下巴磕到一塊平整的土。經過一天暴曬,變得堅硬如鐵,往下一摸土的碎渣混着血出現在手指上。
他在裏面見到了一些彩色發卡,以為是進來拍照掉落的,沒有多管就走了。
水泥路邊上的太陽能路燈自動亮起來,已經到了回家吃飯的時間,他現在只想去看一個答案。
終于跌跌撞撞的到達後,如果現在天還亮着的話,就可以看到泥土中還有一把黑發沒有被蓋住。
因為無人管理,有些地方很濃密,有些又長不出,空白的地方像是排水溝。
這一塊的土明顯被人新翻了一遍,潮濕的泥土顏色與其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用手挖一些被踩的很嚴實的土,被一把細絲纏住了手。
等顫抖着把表面上的土全部挖開後,他找了很久的妹妹,蒼白着臉沉睡在此。
他和以前一樣,用心肺複蘇,這一次的手怎麽也控制不好。
Advertisement
快要看不清妹妹的模樣了,他眼睛快速眨着,一滴熱淚打在她眉間。
妹妹最讨厭有水在她臉上了,這一次不小心弄到了這麽多,為什麽還不罵他。
他不願意相信,繼續進行着他牢牢記在腦海中的急救知識。
告訴他妹妹在這裏的小孩,也慢慢跑過來,一瘸一拐的努力着。
他指着村裏的一個方向,說:“哥哥,我剛才看清楚那個跑出去的人是誰了,是住在河邊的冒偉叔叔。”
這個人是父母在村裏最讨厭的,她們說以前他就差點害死了妹妹,以後看見他就要離遠點。
柳向尋背過身去,仿佛不看見就沒有發生這一切。
她不斷的給自己做深呼吸,讓憋在心裏的氣排出去,紀淡月默默的在她背上往下摸,安慰着。
柳向尋正對着路,刻意回避的人又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哥哥背着終于找到的妹妹回家,後面跟着一個幫妹妹把裙子上的土,摘下來的小朋友。
生離死別真正出現在她們面前,才知道不管是不是親人,都不能平靜的接受。
柳向尋這一次沒有再躲,她沉默地盯着一步一步往家走的三個人,“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是不是她們?”
紀淡月把最後一張紙給柳向尋,自己用手背一擦,她苦笑道:“小柳,真聰明。”
幸好,她們沒有阻止,連想法都沒有過。
不然愧疚和難受會把她們死死壓着,透不過氣。
事情背後的真相,讓她們了解清楚後,殺人動機也變得合理起來。
沒有人能放過。
全家人因為他而結束了絢麗多彩的生命,最後死亡的人,還要看着他在世上好好活着,這是對他家裏人最嚴重的懲罰。
柳向尋好久沒有直面感受到,人性的險惡了,她情緒低落道:“你說他現在被殺死了嗎?”
一個全身心都是壞的人,怎麽能完好的活着享受,就連死應該不能讓他這麽痛快,要慢慢虐殺。
用沒有開刃的小刀,一遍遍在四肢上劃,一次不破,那就多幾次。
不鋒利的刀面弄出來的傷口,是凹凸不平的,想要更深就繼續在已有的地方用力刺進去,直到能碰到骨頭。
如果把骨頭弄斷,身體會大量分泌內啡肽來緩解疼痛,這樣就白費力氣。
所以從小傷開始,後面在原有的地方增加,疼痛就會一點一點加重。
一天進行一個地方,結束後在傷口上撒滿鹽,然後用白酒消毒沖掉。
這是柳向尋曾經聽說過的一些讓人說實話的手段,毫無人性的折磨,沒有幾個人能抵抗住。
今天過完,會對明天産生恐懼。
不過有一個壞處,這樣下去一直強忍住的人會瘋掉。
瘋掉後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就會被丢掉,不是普通的随地丢,而是挖一個深坑,把人丢進去,然後讓他親眼目睹自己被活埋。
柳向尋覺得這個很适合那個冒偉,懲罰的手段都是從一個當時爆發戰争後,被對面抓走逃出來的人口裏說的。
她一直對這些印象都很深刻,因為光是想想身體就出現了那些痛。而有人是真正體驗過的,寧願疼到失常也不會做出背叛的事。
年少的他背着妹妹的屍體走過這一條路,長大後的他一個人孤單地走過很多遍。
紀淡月相信他心裏一定想着妹妹,因為他現在就直直盯着那邊的小小的背影。
小時候沒有完成的事,現在他解決了,還看到了當時倆人最後一次回家的情景。
紀淡月先悄悄在他身上念了一個符,不然等跑掉了還要去冒着危險找他。
等做完就當做剛發現他的到來般,拍拍柳向尋,指着樹上有猴子,地上有蛇的眼熟地方,“肯定死了,不然他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前面。”
“他?”柳向尋擔心他看見了,會想起那些痛苦回憶,“他自己來了?”
紀淡月把東西拿出來,提醒道:“在你的東南方向。”
柳向尋分不出方位,她在左右手後面猶豫,“東南是哪裏。”
“現在在你後面,別動。”紀淡月不好動手,陸成文雖然給了一件武器,但她不敢用,柳向尋也是鬼。萬一失手把她抓進去了呢,陸成文說過,一旦進去就無法出來。
他知道這是來抓他的,沒有掙紮,也沒有想要逃避,反而要感謝她們。
她還在想該如何讓柳向尋不打草驚蛇地走開,就見他消失了,手上小碗的蓋子自動蓋嚴實了。
陸成文說完只要進去了一個,蓋子就會變牢固,等到達地府後,會自己松開。
還以為會費很大力才抓住,他怎麽自己進去了。
柳向尋脖子往後看,問吃驚的紀淡月,“還在嗎”
“他累了,在這裏睡覺。”紀淡月也大概能想到因為什麽。
人在死亡前,自身能夠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鬼自然也可以。
蛇把猴子咬死了,藍色的血流到紀淡月的腳下,不想踩到,于是往後退,下雨後潮濕的地,打濕了她的褲腳。
樹上一邊挂着一把沒有成熟的綠香蕉,一邊是完全成熟的蘋果。
剛才跟在兄妹後面回家的小孩,出現在眼前,他坐在樹上,費力地掰下一個香蕉,和手上的蘋果放在一起。
兩個水果一碰到,香蕉就變黃了,散發出香甜誘人的香味。
就在想要摘下第二個的時候,他的手變成了一攤水,不知所措地看着紀淡月,“姐姐,你來帶我回家的嗎?”
“快下來,姐姐帶你離開這裏。”紀淡月躲開他的眼睛,不敢看他之前發生過的事。
柳向尋和紀淡月中間站着他,柳向尋看不見,她都不知道有沒有牽到。紀淡月幫她擺好手,這樣就好了,小小的手放在大手裏,她笑道:“大朋友牽着小朋友。”
倆人一起牽着他的手,帶走了他,前面的河裏還有他正在招魂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