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難選
難選
“問你一個問題。”柳向尋一心二用，邊說邊回頭觀察紀淡月。
被注視的人還專心幹着自己的事，不過依舊有問有答，“什麽？”
“我看解夢的說，經常夢到和一個認識的人，發生不存在的事，是不是喜歡啊。”柳向尋為自己的機智而點贊，她這樣試探地問，給紀淡月鋪墊一下，等表白的時候就不會顯得很突兀。
“不存在的事？”紀淡月輕聲重複，視線裏闖入一片七彩葉子，不規則的彩虹顏色布滿葉身。
紀淡月停下腳步，柳向尋也因為她的動作而停下，就聽到一句和她想的沒有一絲關聯的話，“你想偷空她錢包？”
“我又不是小偷！”柳向尋感到無奈，不知她什麽時候的行為，在紀淡月留下了一個偷摸的印象。
她回想在人間的那幾天，都沒有在大街上見到過別人的錢包，更加不可能會去偷。
難道在紀淡月心裏，她就是一個這樣的形象？
紀淡月會第一出現這個答案，也不怪她多想。柳向尋在看電視劇的時候，裏面的劇情只要一出現錢，她就兩眼放光。
如果不是屏幕阻擋着，怕是都要瞬移進去，一把奪過來。
不過也有另外一個原因，她可能只是單純的喜歡錢。
這個問題抛到一邊，紀淡月現在要做的就是了解清楚她的夢，“那你為什麽會做和認識的人，發生不存在的事。”
“就不能是因為其他的事嗎？”
柳向尋之前還覺得自己很遲鈍，現在她認為紀淡月才是，最最最笨的人。
“那你別做夢了。”紀淡月說完覺得不妙，這句話像是在罵人，挽回道，“別做這麽離奇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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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向尋有一瞬間能理解陸成文了，原來有時候她的想法這麽死板固執，“就做！”
“克制一下犯法的想法。”
“不克制。”柳向尋現實不敢，還不能在夢裏飽飽眼福了。
紀淡月這個過分的人，連不存在的幻境都要扼殺。
“好吧。”紀淡月依着她，“只要別是太過分，我會撈你出來的。”
“我又不會掉到水裏，撈我幹嘛。”
紀淡月都不想掃她興致，犯法還不做坐牢，天下沒有這等好事。
不坐牢就是死，不過柳向尋本就不是人，所以她犯法後果應該不大。
如果她堅持這樣，也就只有陸成文能救她出來，等去巴結巴結他，求人辦事的時候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想好後續，紀淡月語氣驕傲道：“沒關系，你開心就好，後面有我。”
不過紀淡月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她可以勸誤入歧途的人走回正道，而不是一起堕落。
陸成文正聚精會神拆投訴信，然後雙目無神地掃過去一個個字。
柳向尋拿着一個撲克盒子進來，“別工作了，讓你玩一個好玩的游戲。”
陸成文等這一句話很久了，在她們來前就想要摸魚，不過一直堅持看完分出來的這一半，一個字都沒有進腦子。
他丢下紙張，上面簡潔的字在他看來就像是生僻字，還是一個都不認識的那種。
坐在柳向尋對面，現在什麽無聊的游戲都比工作好玩，不過他嘴才不會這樣說，“就三個人玩什麽狼人殺。”
柳向尋先自己看了一遍游戲規則 然後丢給紀淡月，不懂的東西再堅持也是不懂，不如不浪費時間。
她只記住了前面一點，把需要的人物身份牌找出來，“一個狼，一個女巫，一個平民。”
紀淡月對這個游戲特別熟悉，不過為了不會玩的兩個人有好的體驗感，還是逐字分析了一通，“桃園三結義了。”
陸成文剛才還死氣沉沉，一下就滿血複活，“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大哥吧。”
柳向尋聽過這個故事，無情道：“你是那個桃樹。”
本來只打算玩一個小時放松自己的陸成文，因為參與游戲的身份太少，把黑白無常也叫過來，比之前好玩多了，還有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弟，直接玩到了下班時間。
五聲不同的提示音響起，柳向尋最先看完通知，表情凝重，她把牌收好，“明天有一大批人要下來，我要先走了，做好迎接的準備。”
大批的人要下來總是很忙碌。
紀淡月還沒看，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無用牌，“因為什麽下來？”
陸成文收起堆積在桌上的小事，現在出現了一件大事，要提前解決好，“江東大橋塌了。”
紀淡月本想留下幫忙，被陸成文勸回去了，他說，我知道你還有事要做，不留你。
她在地府工作，不能向外透露一切發生和聽到的事。平時能做的很好，而今天魂不守舍的，因為她父母居住的地方會經過江東大橋。
她咬着手指，手機拿起又放下，這種感覺太煎熬了，明知道有危險，還不能提醒，因為這一切都是命數。
眼睜睜看着父母的生命在自己前面流失，她想算一卦，卻因為心慌，算出來的都不一樣。
她難以抉擇，命數都是已經安排好的，她提前知道了如果讓她們避開就是在違背天意。
接受懲罰的人不止她，柳向尋也會，她的父母會在下一次迎來更嚴重的後果。
半夜，她踩着自行車騎行三十分鐘，呼吸不暢地站在門前，給她媽媽打電話，如果明天真的會發生意外，那她要見最後一面。
電話沒有接通，晚上拍門影響其他鄰居，所以紀淡月打着手電筒趴在門兩邊上找門鈴的按鈕。太久沒有回家，她有鑰匙，今天出門着急忘記帶上。
眼睛在近距離的燈光下照射久了，變得幹澀。她在按下門鈴前先發過去一條語言，“媽媽，開門。”
不然等以為是小偷來試探有沒有人在家。
門阻斷了她進去的路，一道無法移開的生死之門。門內是今早就會死亡的父母，門外是知道一切的女兒。
紀淡月從下面的縫隙看到了燈光的亮起，門在十秒後被打開，正在敷面膜的媽媽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呀，這麽晚了還來看望我呢！”
“好久沒有見到，想念媽媽做的餃子了。”上車餃子，下車面，紀淡月連說出去的話都帶着顫抖。
她接受不了。
“怎麽還流眼淚了？快擦擦，讓你爸看見還以為我在兇你，讓你委屈了。”臉上不顯年紀的媽媽抱着紀淡月，像小時候每次哭鬧一樣，拍着她的後背，“不就是想吃餃子，我給你包！”
“太晚了，我坐坐就走。”紀淡月想說明天我再來吃，可她不能說出任何關于明天發生的事，可能都會影響。
她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今天只要她說明天想吃，那麽她們就會留在家中包餃子。
她連一句最普通的話都不能說，只是一直看着關愛自己的父母流淚。
“怎麽啦？是不是工作不順心，那我們就不幹了。”天熱紀淡月都出了一身汗，一個用手梳理她的頭發，一個用扇子給她扇風。
紀淡月享受着最後的溫情，她吸了吸鼻子，搖頭。
“那是因為分手了？”
紀淡月繼續搖頭，開口道：“還沒在一起。”
“噢，那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她不喜歡你。”給她整理頭發的媽媽恍然大悟道。
按照自己女兒對外面的男生讨厭的程度，喜歡的人一定是女生。
而喜歡女生不在一起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紀淡月用紙把臉擦幹，“她喜歡我！”
“當然啦，誰都喜歡我們小月。”媽媽摸着她的頭，都忘記了有多久沒有給自己的孩子紮頭發了，今天終于有了機會。
她和之前一樣，紮了一個高馬尾，手邊上沒有頭繩，就用手固定着，“不過爸爸媽媽永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