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族譜
族譜
陸成文模糊了事情的具體內容，只挑着簡單地說了，保證一起出謀劃策的兩位同事能聽明白後，他的心終于能放下一點。
他為找出偷窺的賊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先向紀淡月提出疑問，“你覺得是誰。”
紀淡月最喜歡在上班時間談論八卦，幸福的事難遇到，她随口說出嫌疑人，“程與呗。”
按照時間線來看，剛出現的人最有問題。
但這個只有紀淡月想到了，其他的兩個同事都站在對立的一面。
陸成文雖然通過程與的外表，覺得他人好不到哪去，但內心深處始終堅信自己的眼光不會出錯，“不是吧，他像好人。”
好人壞人臉上都不會寫字，紀淡月把自己摸過就枯萎的花瓣掰下來放在柳向尋手上，“你玩狼人殺呢，還他好人。”
“你的判斷有誤，肯定不是他，長得雖然壞了點，但人應該是挺好的。”陸成文不願意相信的原因之一有，他在心裏覺得的偷窺狂是一個奇醜無比，不敢出門的人。
柳向尋有一個壞主意，沒有了生命的幹花瓣被她卷成了一個長條，“那你今晚和他睡一覺，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這麽簡單？”陸成文瞧着手癢，也想要上前觸碰，被紀淡月一拍手就回縮，老實本分地放在褲邊，“但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怎麽辦？”
“涼拌。”紀淡月知道有一家好吃的冷菜，對陸成文冷嘲熱諷完後，轉頭邀請柳向尋，“你好像沒有吃過涼拌菜，今天跟我回家，帶你去吃。”
“為什麽要回家吃，不回就沒有吃的嗎？”柳向尋忙完自己的事，現在才有空聽陸成文的事。
“現場吃的新鮮一點。”紀淡月怕帶過來一袋有味道的菜幹，保險起見，還是随身攜帶柳向尋好一點。
陸成文也暫時放下這個難解答的超級大事，“我也去。”
柳向尋專心的時候，回答速度飛快，“你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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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文用力拍拍自己的口袋，保證道：“一人五毛預算。”
柳向尋拒絕這個五毛，并打擊道：“五毛連個袋子都買不着。”
陸成文先看了看手機的餘額，“你們人間的物價就是貴，不像我們這……”上次紀淡月借的還剩了點，錢包已經換到了衣服內裏，肯定不會再被偷。
紀淡月諷刺道：“不像你們什麽吃的都沒有，只有一群愛打架的鬼。”
事實雖然就是如此，但陸成文反駁道：“比較愛動，你這種一天也走不了兩百步數的人，肯定不懂。”
“果然是一個被窩的人，連偷窺都一模一樣。”開通了好友步數觀看，就是容易被發現運動時長，紀淡月有一天除了下床吃飯，就沒有再多走過一點。
陸成文才不要這個名頭，“別侮辱了我。”
“你們在聊什麽呢？”程與進門前是會先敲門，但也總是等不及回應就自行打開了，“我剛收拾完，這邊有飯店嗎，我請大家吃晚餐。”
柳向尋熱情接話道：“這邊沒有，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好吃，就是要問問我們的陸總，看他給不給。”
有人請客如此美好的機會錯過就沒有了，下次陸成文再請一次就好了，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往後的事，
陸成文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尊稱，還沒擺譜呢，就被紀淡月捏上肩膀。耳朵都能聽到裏面的經絡在動，真痛，他立馬同意，“去去去，程總請客，哪有不賞臉的。”
紀淡月還沒很用力，虛弱的人就受不住，她輕揉一下，放松緊繃的肌肉，“找個盲人按摩去推推。”
“盲人按摩看着我都默默把門關上了。”陸成文知道裏面不是所有盲人按摩師都是盲人。
“不應該是敞開大門，接待我們陸總，然後把人家店弄倒閉了。本以為是一個有錢的冤大頭，沒想到是心狠手辣的小人。”柳向尋腦洞打開，幻想道。
一個詞使柳向尋想起了一個玩伴，“好久都沒有見到小人了。”
陸成文記得這個名字，不确定問道：“那一群黑團子？”邊說邊走，他總感覺身上越來越熱。
到人間了，紀淡月拉上柳向尋的手，以防她走丢。
這一次的登入地點，直接是熱鬧的商場，限速的地下車庫，也有把車當飛機開的人。
柳向尋不贊同陸成文稱呼它們為黑團子，雖然顏色确實黑，但非常的不尊重對方，“人家有名字。”
“那你全部報一遍給我聽聽。”陸成文敢保證，其他黑團子都沒有聽到過名字。
柳向尋也只知道小人和老大的名字，其他都長得一樣，記都記不清有多少個，更別說它們的名字了。
紀淡月鋒利點評道：“還要其他人提醒，人老了記性果然不行啊。”
“你們說過嗎？”陸成文望天思考。
“不然我們也像你一樣，叫它們黑團子嗎？”紀淡月把回答反抛給陸成文。
“算了，休閑吃飯時間，我們就不要讨論工作了。”程與适當開口，“我家弟弟有很多，到現在也記不全名字，反正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
“你家族譜真有這麽厚？”陸成文不信，他存在質疑。
程與伸手護着陸成文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後躲在陰暗處的老鼠，在他們弄出的動靜下，往前跑，爬上了臺式照明燈，“改天約你到家去看看。”
陸成文對程與的好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一點，“我去看看你的記性，肯定比我還不好。”
紀淡月就知道，陸成文這個傻子，被人輕易哄騙兩句就把自己賣了。
倆人都沒有認識很久，就答應來路不明的人回家，到了陌生的地方，任人宰割。
吃完飯，紀淡月帶着柳向尋往西邊走，程與扶着陸成文往東邊走，喝醉了的人嘴裏還念叨着去看族譜。
“等他就要進入程家的族譜了。”紀淡月對着走遠的陸成文，告訴柳向尋這個秘密。
紀淡月跟在柳向尋後面，踩她走過的腳步，“你要入我們紀家族譜嗎？”
柳向尋慢半拍，她從一個路燈走到另一個，才回複紀淡月，“你家也有族譜？！
“對啊，我這一輩，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你來陪陪孤單的我。”
回家後，紀淡月給柳向尋找出她們家電子檔的記載，“以後，你就在我隔壁，和她們一樣。”她指着父母的名字，向往道。
柳向尋煞風景道：“我收了一個私人短信，你等等我的回複。”
時間緊迫，這個需要她馬上回複。
她皺着眉頭仔細看完，眉間久久不能放松，“我當初救的人去世了，然後走丢的魂魄，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了。”
紀淡月一瞬間就明白了，因為一絲魂魄的丢失，柳向尋留在了地府工作，現在回來了，那她就會輪回。
柳向尋要開始投胎，迎來新的人生了。
一件好事，應該慶祝對方終于得償所願，為什麽她說不出口。
紀淡月對這一段感情一直很害怕，柳向尋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人在面臨無知的危險總是恐懼，紀淡月心裏就一直繃着這一根線，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斷開，還是會被膠水加固。
現在終于到了出結果的時候，她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她選擇不了的困境又出現了。
人這一生總在做選擇，而有時發現，連選都沒有機會，只能接受。
接受不想要的一切，改變不了結果的事會重複發生，直到把人徹底逼瘋。
紀淡月苦笑着，她強扯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那你會走嗎？”
她們的感情還沒有到，為了對方放棄更好的生活。
紀淡月感到心慌，她們認識的時間太晚，好消息又來的太快。
兩件事撞在一起，她肯定是被放棄的那個選擇。
“我還不知道。”柳向尋向來都是實話實說，紀淡月很清楚這一點。
猶豫後的答案都會偏向沒有體驗過的生活。
紀淡月在心裏安慰自己，以後還能找到柳向尋的。
而現在，她都不知道，她們還有沒有以後。
“這是你等了很久的機會。”紀淡月都無法說出那一句，我不想你走。
她說不出口挽留的話，她不希望柳向尋為她放棄。
剛來的愛情就迎來了第一次打擊，還是重大，很大可能挽救不回來。
紀淡月都沒有去上班的心情了，她想躲在家好好哭一場，調整一下。
她自私的同時又很有道德，會因為開口挽留而愧疚。
“我決定了，不投胎。”柳向尋趴在她背上，捏着她下巴上的肉。
“你不要為了我……”
柳向尋解釋道：“上次跟你一起出差，見識了一下現在的世界，太危險了。萬一沒幾天又死了，死後還混不到這個職位，多難受啊！”
如果真的是很好的地方，那柳向尋還真的會猶豫。
人間只适合偶爾陪着紀淡月來玩玩，并不适合長久住居。
她可是都做好了以後生活打算的人，多年的經驗告訴她，現在投胎轉世不是一個好選擇。
和紀淡月在一起比新生活好多了。
讓柳向尋抛棄現在，再去人間受苦，這不可能發生。
她才舍不得紀淡月，還沒進紀淡月家的族譜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