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樣的啊，”戚母樂滋滋地道，“那還不簡單，一只手牽着，一只手換鞋啊。”
看到兩人的感情似乎比上次回來時還要好了，戚母既高興又安心。
戚晉北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怎麽想怎麽覺得怪異，但是戚母一邊笑着一邊還牢牢地盯死了他，戚晉北猶豫了一下，動了動手，示意曲南風松開。
曲南風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滿地晃了晃手，“不牽了啊？”
戚晉北用餘光瞥見戚母的反應，生怕她真的會讓他一邊牽手一邊換鞋，于是開口道：“換完鞋再牽。”
曲南風這才勉強表示同意。
牽了一路的手終于被放開，戚晉北立馬活動了一下手指，突然好像有點不習慣了。
彎腰幫曲南風拿拖鞋的時候，戚晉北腦子裏想的是，他們不是演戲嗎？演戲怎麽演到這麽深的程度，還幫着換鞋的？
曲南風的拖鞋是淺藍色的，上面有一個可愛的小熊圖樣，是戚母親自挑的，說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和曲南風特別配，他一定會喜歡。
曲南風第一次看到戚母親自為他準備的這雙拖鞋時，确實表現地又喜歡又驚喜，不知道其中有幾分表演成分在。
每次戚晉北看曲南風穿這樣一雙偏可愛風的拖鞋都忍不住沉思，作為一個男人，真的會喜歡這樣的拖鞋嗎？
穿深色或者素格的才比較正常吧。
而和曲南風領證之後，戚晉北也不用看着曲南風的拖鞋糾結了。因為上次回家，他發現他的拖鞋也被戚母換掉了，換成了一雙深藍色的上面帶着小熊圖樣的拖鞋。
戚母美其名曰：情侶拖鞋。
就算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那也不用整齊成這樣吧？
戚晉北彎腰幫曲南風換鞋，彎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姿勢不太舒服，幹脆直接蹲了下來，“擡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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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風擡起一只腳，不過身子卻不穩地晃了晃。
下一刻戚晉北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曲南風抓住了。
戚晉北一頓，擡頭看向曲南風。
曲南風略帶歉意的松開手，還把他的頭發重新摸順，“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實在沒站穩。”
說着把那只剛剛“不小心”拽到戚晉北頭發的手，搭在了戚晉北的肩頭，“這樣就好了。”
戚晉北抑制住自己想要擡頭想要去觸摸一把剛剛被曲南風的手觸碰過的腦袋的欲望，喉頭一滾，吐出兩個字：“……沒事。”
戚母在旁邊看着他們換個鞋都恩恩愛愛的，老懷安慰，對在她旁邊的戚父講：“我這會兒倒覺着我之前看錯眼了，以為小風跟老大在一塊更合适，現在看來……”
“咳咳咳，”戚母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戚父一陣猛咳打斷，“說這些幹嘛。”孩子們都在呢，這不是存心讓人不痛快麽。
戚母之前還擔心怕因為企圖将曲南風和戚向東配一塊的事，讓戚晉北心裏不舒坦，會對曲南風有疙瘩，對他不好。結果才看到他們的感情有起色，戚母就開始說起了那些事，這叫什麽事兒。
戚母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不妥，瞧着戚晉北和曲南風似乎專心換鞋，并沒有注意到她剛才說的話，松了一口氣，“我去廚房看看劉媽的菜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戚母一走，戚晉北明顯感覺到壓力瞬間一輕，可見戚母剛剛盯着他盯得有多狠。
換完一只，到另一只鞋的時候，鞋子死活脫不下來，戚晉北只好上手握住曲南風的腳腕，這樣好使力一點。
心跳突然加速。
戚晉北的手指在觸碰到他的皮膚時，有一瞬幾不可覺的微顫。
換好拖鞋，曲南風才發現戚向東就站在門邊，不知道看了多久，見曲南風看過來，戚向東笑着感嘆道：“小風和晉北的感情真好。”
曲南風将目光收了回來，挨着戚晉北更近了。
吃飯的時候，戚母招呼曲南風挨着他坐，“我才想起來，你前幾天是感冒的對吧……現在好點沒有，我聽你聲音還是啞啞的。”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原本今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是想讓晉北先送你去醫院看看，我們都好放心。結果，都怪媽打電話沒選好時間，打擾了你們恩愛，一下子也把這事給忘了。”
曲南風聽了戚母的話後，有适當的害羞，他還在桌下用小指輕輕勾住戚晉北的手指晃了晃。
戚晉北：“？？？”這又是什麽套路？
曲南風給戚晉北使眼色——你看媽媽的反應啊。
戚晉北當然看不懂曲南風的眼神，不過他的餘光一直有注意着戚母，這會兒也發現，戚母居然連桌下的情況都注意着。
“真是的，感情再好也不用吃飯的時候都拉着手不放吧，這還怎麽能好好吃飯呢。”話是這樣說，但是戚母的嘴角倒是咧得比任何人都要開，“讓晉北給你夾。”
“不用啦，我自己吃就好了。”曲南風把手收了回來。
戚晉北見狀，以為這場戲最終可以結束了，暗暗地松了口氣，開始認真埋頭吃飯，都不敢往曲南風那兒看，身體的感覺告訴他，此時他的臉色應該有異。
沒想到沒吃兩口，腳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如果是戚母坐在他旁邊的話，他當然第一反應是戚母踢的他，提醒他主動點。但是此刻他和戚母中間還隔着曲南風……感受力道過來的方位，很好，就是曲南風幹的。
戚晉北只好領悟，停下筷子，側過頭問曲南風：“你想吃什麽？”
曲南風還沒說話，一小碗魚湯已經放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風最愛喝魚湯了，是吧？”說話的是戚向東。
曲南風的确愛喝魚湯，但是此時戚向東給他盛的這碗魚湯他卻想往外推。
而他也這樣做了，他沖戚晉北說：“我今天好像不太想喝魚湯。”
戚晉北伸手端過來，“那我喝吧。”
戚向東似乎也沒在意曲南風的不領情，又給他夾了其他一些他愛吃的菜。
戚母暗暗地看在眼裏，無疑，曲南風以前跟戚向東更親近是有道理的，戚向東對曲南風的喜好更了解。所以當初戚母才起了把這倆孩子湊到一塊的想法，只是如今，戚向東對曲南風的這份了解和關懷，反而顯得有些許尴尬了。
戚母到底不是戚向東的親生母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找時間同戚向東好好談一談。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然如此，曲南風現在和戚晉北結婚了，婚後兩人的感情也快速升溫，該放下的。
看着戚向東的殷勤，戚晉北終于忍不住動手，在戚向東每次伸筷子的時候，暗暗地撥動一下，轉走。
來回兩三次後，再隐晦的動作也隐藏不了。
戚晉北無視掉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幹脆又轉了一下，把戚向東的目标大蝦直接轉到自己面前，掃了一半到碗裏，開始剝。
“晉哥想吃蝦嗎？”曲南風驚訝道，“我給你剝吧。”
戚晉北向來不耐煩吃蝦的，不讨厭，但因為每次還要剝殼太麻煩，所以基本不怎麽碰。
以前他們還沒結婚，單純就是竹馬竹馬的關系時，曲南風就會給戚晉北剝上兩只，強烈安利他吃吃看，很好吃的。
戚晉北被曲南風纏的沒法子，才會勉為其難地吃一點。
說話間，戚晉北已經剝好了一只蝦，但是他沒自己吃，直接放到了曲南風面前的小碗裏。
曲南風有些驚喜：“給……我的嗎？”
“你以前不是總跟我說蝦好吃嗎？難道改口味了？”
“沒沒沒……”
戚母笑着道：“一看晉北平日裏就不怎麽照顧小風，只是剝個蝦而已，瞧把小風高興成什麽樣了。”
“晉哥平時都不樂意剝蝦的，麻煩又有味道。”曲南風立即為戚晉北說話，“這是晉哥人生第一回 剝蝦吧？”
戚晉北淡淡地點點頭，果然如曲南風所說的，他嫌棄手上海鮮的味道，剝完蝦後，立即抽了紙狠狠地擦了兩下，又把手湊到鼻端嗅了嗅，微微蹙眉，大概是味道沒消，又抽了張紙重新擦了一遍。
曲南風見狀給戚晉北夾了筷子番茄炒蛋，戚晉北愛吃番茄，據說在片場把小番茄當日常水果吃的，“待會兒吃完飯，我給你拿洗手液搓一搓就好了。”
戚晉北以為曲南風這話是說給戚母聽的。
沒想到飯後，戚晉北進洗手間洗漱，曲南風真的跟了進來。
見戚晉北看他，曲南風一點不心虛地道：“演就要演得全面，媽就在外面坐着呢。”
曲南風擠了洗手液，借着洗手的名，滿手摸。
戚晉北被摸得心裏升起一股焦躁感，立時抽出了手：“我自己來吧……”
“我洗得不好嗎？”曲南風故意問，“我第一次幫別人洗手，以後多練幾次就熟練了。”
你要找誰練？戚晉北涼水沖走了手上的泡沫，冰涼的冷水也沒能安撫他心裏的躁動。他屈了屈手指，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有些莫名，狠狠地甩了一把手上的水。
突然，戚晉北感覺腰上被摸了一把，意識到是誰做的，他的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幹嘛？”
“我看你衣服皺了，幫你拉一拉。”曲南風說着又來了一下，“咦，這邊也是。”
戚晉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這發展不太對勁，難得回家，曲南風不應該找戚向東交流感情嗎？為什麽要跟他呆在狹小的洗手間裏？
戚晉北很早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裏住着一只小獸，總在曲南風靠近他的時候蠢蠢欲動……戚晉北特別怕控制不住它，讓他掙脫束縛，他覺得他對曲南風的所有臆想都不是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是這只“劇情小獸”帶給他的。
曲南風站在戚晉北的身後側，在戚晉北看不到的角度，盯着他的腰側，眼神中寫滿了躍躍欲試，偷偷抿起的笑出賣的他內心的想法。
忽然間，他聽到洗手間外，似乎傳來腳步聲。他簡直喜出望外，一瞌睡就有人給遞枕頭啊……
——借口來了！
曲南風猛地一下抱住戚晉北的腰。
